一:清朝的战争费用
近代中国落后挨打的原因是经济的贫弱,古代社会农牧业生产力水平低下,王朝财政收入有限,严重限制了养兵的能力,清军在鸦片战争的惨败除制度腐朽,缺钱才是重要原因,近4亿人口的清朝1840年财政收入仅4300万两白银,林则徐连一百万两白银也筹不到,鸦片战争开始不到一年国库已空,军队数量虽有百万,大多是毫无战斗力的八旗、绿营,很难集结起10万兵力,而2000万人口的英国1840年财政收入是3.6亿两白银,可以不断增兵,太平天国时期,清朝无财力支撑战争开支,完全靠各地督抚自己筹饷。
左宗棠收复新疆前手上只有160万两白银,只好向英国汇丰银行借款1595万两,首开中国借外债打仗的先例,之后清朝遇战就要借款,1884年中法之战花费的4000万两白银半数向德国借的,1894年甲午战争中日财政收入相当,但只有400万两用于北洋水师,英国建成的世界航速最快的巡洋舰本来想140万两白银卖给中国,结果北洋水师军费被挪用建颐和园了,日本便买成为日本海军头号主力“吉野”号,甲午战争清政府花费9000万两白银,其中4000万两是借债,日本却凭国内自筹的1.5亿日元战争费用成功获得3.2亿两白银赔款,清政府付不起赔款,只好对外借了利息甚高的3.6亿两白银来支付赔款。
清朝财政一直入不敷出,自然还不起这个阎王债,只能抵押海关税、路权和矿藏开发权,把财源给了列强造成税收减少,遇战又要借债,形成饮鸠止渴的恶性循环,到难以支撑只能让各省自筹款项,这又造就了各省自己掌握军权、财权,形成军阀,承认清朝赔款和外债的北洋政府收入只能满足财政需求的六成,只能以盐税为抵押借款2.4亿银元,海关税、盐税都抵押出去后再借款只能卖铁路权和资源开发权,段祺瑞在1917年借日本1.45亿日元就以东北铁路权、金矿以及森林开发权作为抵押,这些借债与正常引进外资不同,是以让外国商品任意倾销,让外国控制交通运输、矿山开发等经济命脉为代价的。
国民政府对外借钱甚于清廷和北洋政府,1912年1月南京临时政府建立时就打算将汉阳、大冶、萍乡的公司抵押给日本,以借款1500万日元发饷,开办黄埔军校的300万银元和5000支步枪是苏联援助的,北伐时苏联又援助了5000万元,国民政府后来得到了占当时全国财政收入一半的江浙地区,才保证了发饷,但中国是落后的农业国,全国工业产值只占国民产值的10%,税收自然很少,占人口90%的农村粮食产量低,又被地主豪绅盘剥,上缴的粮食只能占收获的3%~4%,平均五十个农民才能供得起一个士兵衣食。
在20世纪40年代美、英、苏、德等列强国家每年财政收入能达几百亿美元,国民政府1936年年财政收入不过11.8亿元法币,折合不过几亿美元,而且还有清廷和北洋政府欠下的债要还,还不起只好又向美英借新债用于还旧债,如此可怜的财政收入有六成用于养兵和买武器,嫡系部队一月薪水只有7~8元,杂牌一月只有2~4元,士兵大都穿草鞋带竹筒当水壶而每人,还不包括买武器,仅有的几个兵工厂只能生产少量简陋的轻武器,武器、机动车和油料全靠外购,弹药供应、维修保养也完全受制于他人。
抗战前一支三八式步枪要80日元,一支98K步枪要28美元,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要290美元,国军连全军装备制式步枪都办不到,更别说买4800万美元一艘的“大和”级战列舰,5万美元一架的P-51战斗机,69万美元一架的B-29轰炸机,6万美元一辆的“谢尔曼”坦克了,所以国军抗时初期武器杂七杂八,弹药来源也没有保障,1940年只有苏联以贷款方式援华飞机1285架,坦克82辆,火炮1600门,200万发炮弹,21.5万枚航空炸弹,1.4挺机枪,11万支步枪,4000万发子弹,价值2.5亿美元。
美国的援华并不大方,总共租借了不过500架飞机,14万支步枪,2.6万支冲锋枪,7430挺轻机枪,1404挺重机枪,1009门迫击炮,36门榴弹炮和80辆轻型坦克,大多是本国淘汰的旧式武器,战后折价归还的,许诺给中国的16亿美元物资只运到了8亿美元(英苏得到380亿),还附加大量服装、咖啡、可乐和罐头等,重武器非常少,抗战结束前承诺提供的39个“美械师”每个师只有一个配备105毫米榴弹炮和75毫米山炮的炮兵营,“谢尔曼”坦克只给了远征军一个营,远征军回国后又收回,而美国在1931年到1932年向日本供应了1.81亿美元军火,600万美元的军工设备,7000万美元钢铁,1600多万美元石油。
日本维持侵略中国的一半以上的原料都是从美国获得的,美国对日贸易额5年间增长近10倍,美国所谓的援华“飞虎队”飞行员纯属是因为中国政府开出的675美元月薪和一个战果500美元奖金才来中国挣钱,陈纳德个人还得到中国民航三分之一的股份作为回报。二战中美军一年消耗了690万吨弹药,而中国八年才消耗17亿发子弹和900万发炮弹,总计不到20万吨,八年共花费了32亿美元,其中3亿美元是苏联贷款,2.4亿美元是英美贷款,7亿美元是华侨捐款,8亿美元是美国租借物资,5亿美元是美国财政贷款。
三:抗美援朝时的战争费用
在抗日战场上,八路军经济最为困难,4.5万红军和1万南方游击队改编后,每月只有79万元法币,不给武器还经常拖欠,到1940年末完全停发,苏联援助和海内外捐款不过300余万美元,主要靠自力更生大生产运动解决了衣食,武器主要靠战场缴获,在1940年八路军发展到50万人,1945年八路军发展到120万人,拥有28万支步枪,其中90000支是通过对日军的游击战获得,90000支来自国军在华北战场上大溃败时丢下的,60000支来自搜集民间枪支,解放战争期间,还缴获39个师的美援装备和100万向国军投降的日军武器,以及苏联缴获的日军装备。
恰恰是由于经济上不依赖于外人,解放战争才能排除外来压力夺得全国胜利,但接收的是“一穷二白”的烂摊子,1950年美国国民总产值达3001亿美元,占世界总量30%以上,钢产量为8785万吨,发电量为3880亿度,而中国民总产值只有155亿美元,占世界总量约1.6%,钢产量仅60万吨,发电量仅45亿度,仅有城市内有一点纺织、采矿和维修工业,兵工厂只能造少量枪支和迫击炮,弹药月产量仅1000吨,90%的经济生活还停留在古代那种“男耕女织”的水平,就这个水平中国就敢迎战美国。
但落后的经济基础难以支撑现代化战争,建国之初,苏联提供3亿美元贷款,分5年交付,归还期为5年,年息为1%,中国把1950年收到的6000万美元贷款用了4000万购买飞机和器材,以及高炮、汽车、降落伞、钢轨、汽油等,抗美援朝前期志愿军主要靠解放战争时缴获的装备,口径种类繁多,开战仅几个月过去缴获的库存就消耗光了,第一次战役结束后,中国就要求苏联尽快提供14万支步枪,2.6万支冲锋枪,7000挺轻机枪,2000挺重机枪,各种子弹2亿万发, 1951年2月双方签订的协定,由苏联提供12.35亿卢布贷款以出厂成本的半价购买36个师的装备与弹药。
装备运到后苏联又无偿再送给中国20个步兵师装备和372架米格-15战斗机,中国自己按苏联提供的图纸生产了50个步兵师的轻武器,弹药自产量从10%增至40%,停战时解放军106个步兵师、16个炮兵师、2个坦克师和23个航空兵师全部换装了苏式装备,共有2000架飞机和2000余辆坦克,一发炮弹价格达几百元,相当于一个富户的全部财产,43天的上甘岭战役就消耗了40万发,1950年军费占的国家财政支出的42%,翌年是48%,为了节约节约开支,1951年将626万的解放军减到350万。
四:改革开放前的战争费用
全国积极恢复经济,努力增产支援战争,财政收入的增长高于军费增长,使前线有了物资可靠的供应,1952年工农业都超过了历史最高水平,至停战时的财政收入是1950年的3倍,战争期间中国共花费了62亿元人民币,占政府财政支出的13%,共欠下了30亿元人民币武器款,1955年又接收了苏军撤离旅顺移交的装备,共折价9.8亿人民币,加上1959、1960欠下25亿卢布商贸债,中国累计共欠苏联债务和利息为57.43亿元人民币,至1960年前已还33亿元人民币,平均每年还5亿多元,占国家财政支出的1.5%,其余的不计利息,于1965年全部还清,很大一部分是用矿产偿还的。
朝鲜停战后国家马上确定军费不能超过国家财政支出的30%,1956年又压到20%,以挤出钱来搞经济建设,军队也不再单纯买苏联武器,而是在苏联援助下尽量自造,苏联共援华156项重点企业,军工企业占了44项,陆海空三军的装备全部都有,包括无偿提供了米格-17战斗机、AK47自动步枪、SKS半自动步枪、捷格加廖夫轻机枪:T-54A坦克、反舰导弹、防空导弹和米格-21战斗机等等样品和图纸,让中国很快仿制成功大批接近了当时世界先进水平的装备,这一期间国家经济建设发展很快,为国防工业提供了支撑,但1960年后因经济困难,常规装备发展出现长期停滞。
期间和印度打了一战,消耗了2.2万发炮弹和70万发子弹,花费4亿元人民币和6万吨物资,相当1962年军费开支的7%,占国家财政支出的1.3%,消耗非常小,但也显示后勤保障能力不足,难以维持长期作战的问题,装备落后只能采取数量优势,解放军增加了大量步兵,1969年全军达到631万人,幸好中国养兵和武器开销非常便宜,新兵月津贴费只有6元人民币,基层军官工资只有52元,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只要120元,一支56式冲锋枪只要140元,一枚手榴弹只要2.5元,一架歼-6歼击机只要150万元。
1971年,中国军费只有169亿元人民币,但无偿军事援外费用大增,给越南超过200亿元,阿尔巴尼亚100亿元,只有3万多人的阿尔巴尼亚军队给了75万支枪,无偿援助的武器后来都被卖了, 1979年,中国军费开支有222亿元,当年和越南打了一仗,花费了40亿元人民币,之后强调搞经济,军队员额从603万减至423万,1985年又裁军100万人,军费也连年递减,1997年军费只有840亿人民币,仅占国民产值1.3%,为历史上的最低点,与美国的军费开支相差近30倍,数量庞大的低档装备和美军也存在巨大代差。
五:现代战争费用
1979年后,中国开始了经济腾飞,40年间平均每年增长9.3%,国民总产值由1979年的第八位跃居到2010年的世界第二位,2020年,中国国民总产值达100万亿人民币,占全球总量的17%,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钢产量超过占世界总产量一半以上,发电量居世界第一,各项工业产能都居全球首位,中美的经济总量差距已由1950年的相差20倍变成相差70%,富国即强军,中国军费自1999年起长期保持每年两位数的增长,2009年至今都居世界第二位,已有财力和技术能力建造各种先进武器,许多重点武器已经超越了美国。
苏联解体后,美国登上独强的位置后开始四处征战,为了打断中国的高速经济增长,美国发动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美国以为很快就能控制阿富汗、伊拉克、伊朗,完全包围中国,结果无能的美军无法完成美国好战派的愿望,两个战场持续消耗美国的财力,终于在2008年爆发金融危机,导致美国国力渐衰,债台高筑,而中国已经不是2001年的中国了,中国逐渐建立一个不受美元支配的国际经济圈,建立亚洲基础建设投资银行,推出海陆兼顾的一带一路,并成为世界最大规模的工业生产中心,美国保持了近一百年的世界第一大工业国被中国超越。
美国需要同盟国加持才能在综合实力上压倒中国,一战时,德国工业产量占世界产量的15.7%,美国工业产量占世界产量的35.8%,英国工业产量占世界产量的14%,法国工业产量占世界产量的6.4%,俄国工业产量占世界产量的5.5%,美英法俄工业产量是德国的3.93倍,协约国以好几倍的人口和工业产量击败军人素质较优的德国,二战时,美国国民总产值是1399亿美元,英国国民总产值是761亿,苏联国民总产值是305亿,德国国民总产值是604亿,日本国民总产值是194亿,意大利国民总产值是137亿。
同盟国国民总产值是轴心国2.636倍,同盟国共生产了25.6万辆坦克和63.7万架飞机,而轴心国只生产了7.5万辆坦克和21.9万架飞机,作战舰艇产量优势就更大了,美国直接从180万吨增加到3000万吨,最终以数量、性能、技术创新击败日本和德国,战后美国的工业产量和国民总产值都占至世界一半,而美国现在的国民总产值只占世界约25%,如果加上其他盟国国民总产值只占世界40%,这是美国自一战以来的同盟体系中比例最低的,而且主要是日本的贡献,但是日本物价很高,换算成物品数量没那么多,还完全处于中国打击之下,如果计算工业产值,中国比美国加其所有盟国的总和还多。
美国为了夺回物质优势,曾想把东盟转变成遏制中国的军事同盟,还企图把缅甸、印度都拉着一起遏制中国,这就是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保协议(TPP),TPP作为美国重返东亚的重头戏,以经济上吃亏交换联盟,利用美国现有优势,将其他成员国的工业能力置于美国企业控制之下,但美国债务沉重,让不了多少利了,TPP最终被不愿吃亏的特朗普取消了,拜登上台不但没争取到一个盟国,还把俄罗斯推向了中国,两次世界大战拥有大量资源和人力的俄罗斯都站在美国一边,今天站在中国一边,弥补了中国一个很大的缺陷,美国无法靠海上封锁赢得对华战争了。
六:结语
中国是美国立国之后所遇到的最强对手,无论是军事科技,人力资源,国民总产值,工业产量,均压倒美国及其所有盟国,中国现在的经济不但打得起中美大战,而且打得了两场世界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