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塞尔达旷野之息》中的游戏,有着明确的终点任务,但是完成方式却有很多种。在有限的命题里,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法,命运是高不可测的。
我希望在循规蹈矩的人生道路上也能像游戏一样去看看周围的风景,偶尔游离在主线任务之外,不受社会规范的束缚。
一、单线人生
单从纸面看,我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在一个大多数人叫得出名字的大学,有着不错的GPA,本科专业是令人安心的经济学,简历上能写出一两段撑场面的经历。
按照计划,我也许会在毕业后再找一份金融相关的工作;又或者继续在研究生深入商科学习,然后再找一份金融相关的工作。
这是一份很诱人的人生计划,它安稳、有更高的容错率、更有许多前人留下的攻略和捷径;从高三到大一,我不服气,我延期了专业选择,但是也找不出更好的解法。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有好的学习成绩”就是我在家庭中的职责,也是少数可以被具象化的回馈。比如,名字出现在小学老师用校讯通发送的表扬名单里;又比如,在每一个重要的升学时刻,家人都能在理想的录取名单上找到我。
我的生活由一个又一个锚点组成,小到下一场考试,大到一个目标的学校;它们的确支撑着我往前走,让我在失意的时候也可以看到明晰的目的地和可期待的结果。
可另一方面,我好像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真正为自己去做人生规划。我的眼界和经历还不足以支撑我选择,我所接受的应试教育没有教我课业以外的知识;我也很清楚,求学之所以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是因为投入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
更何况我们还没有讨论金钱。所有国内课业的花费,和未来的让所有价值等换除以7的陌生环境。
当整个家庭都在为我的学业付出,我没有办法剑走偏锋地说出我要读一个风花雪月的专业;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就意味着把钱一张张扔到水里,甚至听不到响。
爱去美术馆/我在DC的私人美术馆
嗯,申请的过程是很痛苦的。
即使我对于本科申请的记忆很模糊了,现在的我也能肯定地说出这句话。
一边是学校中普高的课业和新改革后的学选考,另一边是需要飞去香港、耗时至少两天的标化考试。GPA很重要,标化更是—— 毕竟它们是我申请过程中唯一可以清晰化和自己掌控的数值。
香港的万人坑考场我到现在都能清晰地回忆出它的环境,巨大的灰色空间被白色照明灯打亮,监考人员在台上用喇叭说着规则,空气中有不知道哪里的“嗡嗡嗡”的声音,考生坐在桌子前一片沉寂。
我的SAT是几乎考到了申请前的最后一轮的,期间还有一次为了拿满分考的SAT2的数学和物理。在我之后仅有的两次和大学好朋友提起那段拼命考试的时候,她们也都自嘲地说为了SAT流了不少眼泪。
“哭着和爸爸妈妈讲,我真的考不出了。”
“一边考试,一边默默流眼泪。”
而最后,我们也总会说,“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没必要(去拼命追标化的分)。”
我是在ED1结束之后,才发现我的文书可能有问题。我不想写出千篇一律的模版,可结果就是我的文书更像是一篇散文。
更令我不知所措的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改,怎么样才算是一篇好的文书。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BeBeyond。
Jinbo老师非常会提问,经常有很多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写这件事?
为什么它触动你了?
为什么产生这些想法?
我在思考的过程中慢慢从日常的任务列表里抽离开来,而去理解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才意识到,我的焦虑和烦躁,也许来自于我自己都没办法认可我自己。
在大家都加入辩论队,我毅然退出了模联加入了每周看电影、分析电影的电影社团;在大家都去参加演讲比赛的时候,我因为不喜欢也没有报名。
ED1被拒对我的影响并不是一所学校拒绝了我,我甚至心里并不喜欢那所学校;但是拒信却让我怀疑,是不是原因是在于我没有做出大多数人的选择。
这封拒信是不是只是一个开始?
因此,在美国访校的间隙,在无数program都在小册子上放大加粗写上“Leadership”,我困惑地和我朋友说:“我觉得我好像没有Leadership。”她吃了一惊,快速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可千万别和招生官说这个话!”
不过,也是在后面文书的书写和讨论中,我逐渐领悟到,也许Leadership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肤浅简单。Leadership不是总像房地产经纪人一样穿着西装,双手抱胸,坚定的眼神好像能看穿未来。Leadership可以有很多种,要的是看到自己身上那些也许与众不同的闪光点。
然而,专业选择依旧是悬而未决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间紧张,在一片迷茫中,我唯一的抗争就是在所有本科申请表上填上了major undecided。
二、十字路口
我在专业上的小小的坚持为我换来了一年无忧无虑在NYU Florence的博雅教育。
一年后疫情暴发,我也再度面临专业选择,Economics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我的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它的贵族版本NYU Stern;同时,Steinhardt学院下的的Media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MCC)和Tisch学院下的Interactive Media Arts(IMA)也令我向往。
我坐在古代剧场里,上关于戏剧和古建筑的课
但最终也是我自己下定决心读的Econ(Stern需申请,被rej)。
彼时的我比高中的我更懂得怎么去做调查, 我去查阅了各个专业的官网,尝试联系各个学姐,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我:申Stern保Econ是考虑未来求职和父母满意度的明智选择。
天秤两端加加减减,我继续加码:我至少还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minor,我也许在金钱自由了以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并没有实际读过,说不定我会喜欢这个专业。而最令我坚定决心的,就是我知道未来的自己再痛苦再懊悔,我都能读好。
也许是被Florence的教授宠坏,当我发现高GPA也许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再加上第一年还不错的成绩,我变得对分数有些执着。未来工作好像还很遥远,我把目光放到了日历上能够清楚看到的下一场考试、下一个ddl。
好消息是,虽然磕磕绊绊,但看上去我确实读得不错。坏消息是,Economics和我原先设想的AP Econ和高中课本的政治经济完全不一样;它来势汹汹,比我预期得更加理科、数学和折磨。
Econ的很多课都有每周小quiz+2个期中+1个期末。每周的quiz看似分不多,但错一道题就可能把最终等第从A拉到B。
因此,我每周在做的事情就是根据新出的成绩倒推我接下来的考试需要多少分才能拿A;曾经有一次,我因为粗心扣了1.5分,我对此非常生气,直接截图扣分做成了微信头像来提醒自己。
在大三,我回到纽约,陌生的城市加上课业难度的大幅提升,我变得极度容易焦虑和不安,一点小小的“计划之外的偏移”都会让我崩溃。比如,写每周的assignment前,我会给自己一个预期的复习时间和完成时间。
可当实际的时间是我预期的三倍甚至四倍,我可能还是囫囵吞枣的时候,我只会觉得自己很差劲 —— 付出得不到正反馈是一件很让人溃败的事。
太累的时候我会躲到二维世界
我印象很深的一门课是Econometrics(计量经济学),它实际上很有用也很有趣,利用统计、Rcode编程和各种模型去解决实际的应用问题;唯一的缺点是难学。
Spoiler Alert, 最后的期末一共三道还是四道大题,有一整道大题我连题干都没有看懂,直接笑出来了(幸好那次因为疫情和试卷有一些很小的错误,老师给了我们两个plan去计算最终成绩)。好在我的好朋友们和我一起在这节课被折磨;我们一起上周五早八的recitation,再在结束后去吃brunch。
偶尔在华盛顿公园晒一会儿太阳
意外的是,这是我现在回想起来令我开心的事情;也许是当自身变得沮丧的时候,会更容易向身边的人和环境表露爱意和产生联结。
每个周五的早晨我都很困,纽约的秋天就已经有点冷;我穿过华盛顿广场,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和动物,阳光透过叶子细细碎碎散落下来,在湿漉漉的路上闪光。我一边在脑袋里想着下课要吃什么,一边看着万物都在舒舒服服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很多次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会讨论未来到底怎么办;在我有一次失落地说出“我觉得自己很笨”的时候,我一直开朗的朋友突然顿了一下,说道:“你没有啊……虽然,我只是,”她停了一下,“我只是希望有时候我能更聪明一点就好了。”
拜托同学翻出来的midterm 2前痛苦的聊天记录
这实际上是很小的一件事,后面我们也迅速揭过话题。但我之所以时不时想起这件事,是因为现在回国这一年我遇到了太多困顿的申请者;在数字和奖项构成的世界,大家好像都觉得自己不够厉害。而我站在时光的彼端,不可避免回想起高中申请的我、本科学习的我。
我做不到以“过来人”的口吻去说,哪些要,哪些更要,或者猛灌心灵鸡汤。学习的痛苦很大一部分并不是知识多难,而是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对未知的恐惧,是花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可能都比不上一个天才大脑。
学会和全部的自己相处,反而是很重要的一课。
众所周知,哪怕只分享给了一个人学习文档的链接,就可以在google doc里养一群无名动物
三、我生来是一个动词,喜欢换条路走而迷失
回到大二的寒假,我在多方帮助下去做了审计实习,这份实习彻底打碎了我对未来的滤镜。第一天工作结束,我的脑袋中就只有几个词来回转:“完蛋了”和“怎么办”。
对我来说,审计实在是枯燥又无聊。我还记得周末加班的时候,每个人走进来都一言不发散落到长桌的各个角落,打开电脑然后把头埋进屏幕里。除了键盘声,就是偶尔插拔电源的响声和压低的电话沟通。
周末的时候,大楼为了省电,每隔两小时会自动熄灯;所以每隔两小时,离开关最近的人都会起身“啪嗒”按下按钮再回来。但这些都不是最令我难受的,令我不知所措的是和客户沟通时层层叠叠的转发和套话,是身边没有人真的喜欢这个工作,从其中得到自我的价值。
我突然意识到,在未来工作会占据一大半我的生活;如果我对一份职业没有一丁点儿的热爱,那我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凌晨在布鲁克林大桥等日出,结果那天是多云
疫情更让我看到,人是很脆弱的,我对更遥远未来的畅想搞不好会因为什么意外中道崩殂。所以我趁着第二学期的网课,去报名了一直想学的画画。
意外的是,在学习画画的过程中,我好像也慢慢体会到学习应该是什么样子。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我的爱好,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期待,我也怀着“我就算垫底倒数也没事”的心态练习,感到前所未有地愉快和轻松。
我画画画画画画
在这之后的夏天,我短暂地见了在本科申请帮助我很多的BeBeyond Jinbo老师,我说我不知道以后到底要干嘛,他问我你觉得人生是什么。我一瞬间有点莫名其妙,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后来想了一会儿,我说:“我觉得像是一场游戏。”
虽然好像很突然,但这确实是我开始模糊思考我更长远的人生规划的起点。
很多人或许不会想到,推动我更多去思考人生的是电子游戏。让我讲游戏我实在是能讲太多了,“Hades”“Undertale”“Disco Elysium”等等,它们让我看到游戏作为媒介一种更多的可能,也让我萌生了进入游戏行业的念头。
在游戏中,玩家创建虚拟的化身沉浸其中,实际上挑战了传统现实社会中单一的真实自我的概念:我可以成为任何人,做任何事。
然而,尽管这些虚拟世界提供了逃避现实的机会,它们并没有让玩家与现实脱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面临的问题在数字空间中依旧存在 ——“我是谁?”“我想成为谁?”以及“我与世界的关系是什么?” 我在游戏的过程中,思考自己在各种情形下的选择,以此来了解自己。
《塞尔达:王国之泪》 公主不再仅仅是等待被救的工具人
《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以下简称《旷野之息》)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游戏。
它的核心非常简单,玩家是失忆的主人公林克,沉睡百年后苏醒,最终任务是去解救在城堡中压制反派的公主。整个游戏的指导非常少;游戏中的世界是无序的,玩家可以自由探索和实验。也正因如此,每个玩家的游戏体验都会是独一无二的。
《旷野之息》给出了一个很明确的终点任务,但是具体完成的过程有很多种。有人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食材尝试做不同的料理,全程不愿意打怪;有人沉迷解锁神庙和剧情;也有人只是喜欢到处跑看风景。在游戏的途中,我总是习惯性打开地图,寻找地图上有趣的地点前往;任天堂每一次也会对我的好奇给出回应,不管爱心湖泊旁边帮助害羞的人们告白的小任务,还是爬到一个奇特建筑顶端能够遇见的森林精灵。
后来在大三的春假,在开车逃离城市的时候,我在地图上看到了大道旁边的湖泊,我下意识地想:“我好想去看看。”
In to the woods
我慢慢意识到,是不是人生也是这样。在有限的命题里,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法。命运之神高不可测,偶尔的迷失也会成为我很珍贵的一部分。
在一直循规蹈矩前行的人生道路上,我也想去看看周围的风景。幸运或是不幸,现在的我好像还是会偶尔游离在“主线任务”之外,不能坦然地听从社会的规劝。
直到后来看到吴青峰的访谈视频,他笑着自嘲:“我好像到36岁才刚刚成年。”我突然松了一口气,彻底卸下时间的枷锁。
华盛顿公园,被遛的小孩像一个个排队的小小消防锥
相比于现实世界,我的确一直倾向于从二维世界和非人生物上去获取更多的快乐和能量。我喜欢创造和表达,我有很强的同理心,我喜欢人和人的联结。这些带我来到了交互设计,它连通着人和各种各样的媒介,沟通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而更令我喜爱的,是交互媒介在作为工具以外,可能隐性改变人类想法的可能。人类塑造媒介,而媒介又会带着塑造者的想法影响使用者。从这个角度看,交互设计又可以成为一种表达的手段。
因为喜欢希腊神话玩了Hades,之后又去看了百老汇Hadestown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的爸爸妈妈很酷。虽然他们没有讲,但在我一次次表明不喜欢传统金融行业的工作之后,我想他们也一样苦恼。
2022年的科技井喷,让他们也看到了交互这个岗位还算稳定(温馨提示:2024年完全不是这个景象,AI改变了行业太多),职业选择上产品经理这类综合岗位的存在也让我可以利用本科学习的内容。所以看似很大的决定被轻轻敲定:毕业后gap一年做作品集,申请交互类的研究生。
我在大四紧急空了一门课修了入门编程,轻松愉快的学习过程让我对自己的选择更加肯定。编程对我来说好像一门陌生的语言,当我掌握它的核心,我就能用它和电脑交流,用它创作和解决问题。
也许,本质上我还是一个很需要学习反馈的人;当我花几小时写的代码,能够成功跑出一个结果,我就会觉得很满足。
影子落在地上,好像五线谱
四、路从眼前生
我始终觉得,我研究生申请期间心态很平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来自对于BeBeyond的信任,另一部分是我四年的经历,让我意识到我没必要耿耿于怀一些裂痕和失败;我有瑕疵,那招生官也有。研究生学校何尝也不是在官网上只说能打动学生的,不说自己的劣势。
因为相信自己,我才能说服别人相信我。
在Workshop的⼀开始,⽼师提到了很多次的招⽣官视⻆和holistic view —— 申请不是可以简单化和单⼀决定的。在⾃⼰准备材料的过程中,我因为⾃身跨专业的背景不⾃觉得会去淡化cv的重要性,想削弱曾经不关联的经历。但在那天的课程结束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样的⼼态和担⼼GPA、担⼼标化其实本质是⼀样的。
我希望⾃⼰是⼀个完美申请者,但是事实上是,招⽣官想看到的是⼀个有潜⼒的申请者。他们也许更想了解的,是在⾯对不⾜和错误的时候,在哪些决定性的时刻,我们做出了怎样的选择。都说“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缺⼝,才代表着我们不同的经历与⾃身的独⼀⽆⼆。
BeBeyond在前期设置了非常多的分享、讨论和Workshop,我在一开始其实是有些不自在和抵触的。和不熟悉的人做长时间的沟通,对我来讲还是一件需要深吸一口气再去完成的事。但在第二个礼拜我就逐渐放松下来,到第三个礼拜我完全感到自在,好像只是每周和朋友的regular catch up。
大家都非常不一样,在不一样的年龄阶段,有着完全鲜明的个性,想追求不一样的事情;但这正是我喜欢她们的一点。人身边的环境是有局限性的,这是我大学四年,我从意大利、到国内网课最后到了纽约得出来的结论。我看到得越多,越发觉生命的包容与自由,和曾经自己不自觉给自己圈定的枷锁。过去以为有限的“捷径”,以为⼤多数⼈⾛的宽⻔和阔路,或许只是在井中看到的圆形天空。Workshop的伙伴们都⾛在⾃⼰喜爱的“窄路”上,在更为⼴阔的抉择和经历中,也让⼈更能看清属于⾃⼰的可能。
一直让我觉得震撼的是,我的International Econ的教授曾经在闲聊中说,自己在二十多岁突发奇想跑到乡下去养了一年鸡;另一位Urban Econ的教授则非常非常爱葡萄酒,自己开了一个葡萄种植园,而且所有的题目都拿葡萄酒举例。他们的松弛让我羡慕。
Workshop里各种各样的申请者,好像也让我看到了一个缩小的纽约。她们有着也许和“常规选择”不一样的热爱,在Workshop期间讲着自己喜欢的事物和理想,自己为之付出的努力。这让我感觉对自己的道路也充满了决心。而这样的沟通也让我看到了自己身上很多被忽略的特质。当每个人的环境、个性和选择不同时,我习以为常的禀赋也浮现出来。
游戏《传说之下(Undertale)》
在文书Workshop期间,我又写了一版50+16个人故事,我一边写一边回看四年三年前我在BeBeyond写的版本,几年间的改变突然被具象化。而我也很喜欢这种改变。
在反复梳理过往经历的过程中,我渐渐发现我曾经看似不经意的偏航,其实都串联着现在在这一个答案。我因为喜欢去做的项目变成了实际落地了的service design,我因为爱好而上的设计课和游戏、媒体相关的课程为我uiux方面的资质做了背书,我玩过的游戏、我不经意读过的文章、我因此有零零碎碎的感悟,都成为了我写文书和制作作品集很重要的来源。
文书写作常常是从超长篇幅的故事中,一点点浓缩修改下来。Linda老师也很擅长引导着提问,在前期比较宽泛的写作中,自己无意识写出来的词都会被拉住线头,看看是不是能从中扯出更深层次的想法来。同时,Workshop的伙伴们又都会有自己角度的提问和想法,在阅读他们的故事与文书的时候,我也能从他们的叙述中得到新的启发。
久石让的音乐演奏会,他唯一一次开口说话就是在介绍自己的女儿
我申请主要有三个方向:相对传统的HCI项目(uiux,product design),教育科技和游戏科技。 虽然项目不同,但我文书的核心基本围绕教育游戏化,非正式学习来写。我为什么对教育感兴趣又是很长的探索与经历,但简单来讲,就是我相信教育能改变人的眼界,我希望女性能得到更加公平的教育机会,而非正式学习可以降低观众的门槛。
因为我明白,我是运气好,没有遇到压垮我的困境,有机会和资源去接触好的教育。那当我因为教育得到了什么,我希望能够把这些带给那些没那么幸运的人。
喜欢小动物们,但考虑到接受度就不放和爬宠类一起的照片了
写的文书多了,在面对一些比较tech的项目或者是我喜爱的项目的时候,我会突然无从下笔;亦或是偷懒写得有些模版,又或者是有些拘束地试图说服招生官。我不自觉想向招生官证明,虽然我是转专业,但是我也可以很tech,我列举了非常多的事情,希望可以证明我很合格。
事实上,我的第一版比较正式的文书写完,我是有点难过的。我在此之前看了很多身边录取的sample,或者一个更普遍写法的范例文书。可我照葫芦画瓢写完后,却觉得有点难过,好像连自己都在否认自己的经历而试图去“塑造”一个更符合的。
但是Linda老师一直鼓励我去写得“更像我自己一点”,并且也引导我去更自然地表达而不是生硬地举例证明:“同一件事,是可以有不同的讲述方法的……不要写你自己会觉得难过的文书。”我豁然开朗。在一次次修改中,我也慢慢找到了更平衡的表达方法。
后来直接蔓延到我的第二个屏幕了……
如果说研究生申请的我和本科申请的我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我更加了解自己,知道什么自己状态是最好的。本科申请的我是紧绷的,感觉好像是在战斗;但现在我知道,偶尔停一下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反而能趁机重新思考。这么想来,申请本身就像人生中一个应该让进程缓下来的站点,是游戏里选择打开背包、检查一路所得的存档点。只有收拾好过往的累积,看清楚目的地,才能更好地启程。
在我小学的时候,我有一套很喜欢的漫画叫《踮脚张望》,故事中的主角叫林晓路;她说,是因为她妈妈相信她最终总会知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后来大概初二的时候,我在一篇随笔里写道,“我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橘子树,曾经需要吃力地踮起脚才能碰到的橘子,现在已经触手可及。我好像终于能够撕开自己世界的一角,窥见外面世界的一点逻辑与规则。”但我在这之后花了很多年,才真的在我自身找到了稳定的锚点。慢慢地,但更清楚地找到一个方向。
目前我也不敢说自己处在一个多好的阶段,甚至仅仅是在拿到的offer里做出选择就已经难倒我。但至少现在的我会相信,人总有办法把一条路走成“正确”的道路。
我想我是不会后悔的,就像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后悔本科选择经济⼀样;这是我在现有的能⼒与眼界下,权衡家⼈的考量和我⾃⼰喜好的最好选择。Workshop中与不同⼈的接触,也让我更加坚定:⼈,才是最重要的。
世界在科技的推动下,也许下⼀秒就天翻地覆,但是只要有⽬的地,⼈总能在万千变幻中做出改变和选择,⾛向⾃⼰认定的未来。凡⼼所向,素履可往。谁知道呢,数字时代巨浪滔天,令人着迷的事情那么多,能够找到自己的小帆一苇以航,迷途也有可能是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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