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观点：


  • 选择大于努力，但选择往往是被动的，因此个人还得努力；


  • 机会永远存在，今日之大厂，未必是明日之大厂；


  • Be 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最近跟猎头合作，帮候选人做工作选择，以及岗位的补课。讨论的内容离不开车厂和大厂，当然，车厂也都是大厂。


“现在还能不能去阿里/腾讯/字节/PDD？”


“我以前是做游戏产品，是否可以改座舱产品经理”


“我之前是设计，是不是可以去做产品？”


“我原来是座舱产品，现在想转智驾产品，行不行？”


“我想在长三角找工作，哪家车企靠谱？”


我的第一个问题总是：你自己想要什么？


大家可能焦虑，某某大厂是否还进得去？在大厂的工作是否还保得住？但真正的问题，往往是你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事少钱多离家近” 是个笑话。也未必是大多数人真正想要的。


有的人还想要奋斗，最大化争取上升的机会；有的人希望现阶段有最多的现金收入以改善生活；有的人则要平衡，要照顾孩子，还要看自己的身体状况，等等。


每个人的年龄段，家庭状况，个人心气不同，追求自然差异很大。


落到更具体的公司和岗位选择，我遇到的候选人，绝大多数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很清楚现在的工作有多糟糕，但是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正在看的offer，实际情况和自己的想象有多大差距。


你以为座舱产品经理，可以自己规划理产品逻辑，甚至落地自己的奇思妙想？但其实老板只是让你像素级复制竞品的设计，补充下流程文档。你的每一点创新，都得先证明能带来销量提升……


你以为智驾产品经理，是去发现场景设计交互方案，或者根据数据驱动排出优先级？但其实你只是给研发擦屁股，为各种BUG准备用户提示；老板对KOL的意见，比你和数据分析报告更要关注。


给一些案例：


1. 专家还是领导：


小A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学生时代就有创业经历，工作以后颇得历任老板青睐。小A在某大厂一号工作三年，现在又收到大厂二号的工作机会。两家给出的薪资差不多。在大厂一号有机会再上一个台阶，做一个小领导；二号大厂的整体形势比一号强，技术氛围也更浓厚。


何去何从呢？


我问小A，你是想当领导，还想走技术专家路线？做领导看起来风光，但是既要懂向上管理，也要会向下管理。有句话说：“you can’t lead if you can’t follow”。字面意思是一回事，但在大厂当个小领导意味着得学会站队和向上管理，否则就拿不到资源；而没有资源就无法有效激励和带动下属。因此你要评估自己的trade off。


2. 创业还是大厂：


小B是个全能选手，设计、产品、开发样样精通，不足在第一学历不高，写PPT也不灵，晋升总是吃亏。最近有个机会去大厂填坑，同时也有创业公司的offer。他觉得按年龄算，如果这次不去大厂就没机会，犹豫想再试试；但是自己本身更喜欢创业团队的氛围。


我问小B：这个大厂机会，是否能让你独当一面？不是，这个新业务对大厂也是盲区，总部派下来某位“十年陈”，自己给“十年陈”当副手。


我的判断，现在大厂也是在收缩战线，浅尝辄止。如果这项目不灵，你肯定被裁掉。如果能做大，也有大把人会塞进来。你这样只会干活不会汇报的，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你的能力在那里，这个赛道本身不错，虽然现在创业有风险，但是如果不用自己投钱，家里也能撑得住，反而更值得一试。


3. 跟不跟老板：


小C踏实肯干，现在大厂三工作时间不长不短，状况稳定，但比起根正苗红的校招生管培生，感觉自己上升空间不大。最近另一家大厂四找他过去面试，领导很看重他，当场承诺给他副手的位置，而且领导私下讲很快还能再上一层楼，现在的位置就留给他。


我问小C：大厂四以组织架构混乱著称，我不担心你的能力，也假定这位老板没有忽悠你，但是你有没有问过老板他自己，估算过能在那里待多久？如果他待不下去了，会不会带你走；你能不能跟他走？有的大佬为了机会可以四海为家，但是30多岁的中层骨干反而是要更考虑家庭情况。


4. 时机对不对：


小D是个有产品想法的人。之前在小公司做，项目接触不少但规模不大。现在在一家大厂五拧螺丝钉，项目体量大但内容重复单调。小D现在又想离开大厂去小公司当个leader。


我问小D：你觉得重新去小公司，你的处境跟以前会有什么区别？你的产品想法会更有机会实现吗？如果你做的事情，就不是2～3个人小团队可以完成的，那不如在大厂里面仔细观察整个螺丝生产的过程。等待机会，攒你的大厂履历，业余时间打磨你的产品想法，找其他大厂机会；或者到一家可以真正去落地实践的创业公司。


5. 有机会就要抓住：


小E是个幸运的人。他之前没有行业背景，机缘巧合在行业刚热未热缺人的时候入了行，经历了两次被动跳槽，阴差阳错在大厂做了产品经理。现在有机会主动跳槽，去另一家大厂六做个小领导。去不去？这个大厂六以抠门著称，而且在这个细分赛道一穷二白，去不去？


我问小E：你在现在单位，发展空间有多大？每年那么多海归进来，你自己的竞争力如何？大厂六虽然落后，但正因为这点反而是你的机会。而且本身这个赛道是好。但是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好在还年轻。


都是给职场建议，我跟“产品老曾”的区别在于，我们的前提不一样。老曾的前提是大厂香，给的建议侧重在如何进。我的出发点首先在发现候选人自己想要什么。大厂表面光鲜，但就像国家、学校一样，是个集合名词。落到每个人身上，自己的空间究竟有多大？


现在早已不是进了大厂就可一劳永逸；有了大厂标签也不能保证一定有下家。阿里输出了太多人才，以至于P10、P9 都贬值了。而且大厂从体制设计上，就是要降低对个人的依赖，而增强员工对自己的依赖。


每个人的选择，本质上是为自己的履历打工。什么样的大厂更适合自己？自己对大厂的价值在哪里？如何利用大厂的平台，能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


回到开头的结论。很多看起来光鲜的大厂人才，当时其实是吃了时代红利，实际未必有多厉害。凭运气挣到的钱，真要去创业往往靠实力输掉。


人在往上走时，往往高估自己的能力，低估自己的幸运。反之亦然。


大厂自身也是如此。很多大厂刚好赌对了赛道，吃到了十年、二十年的红利。与其押今日的大厂，不如押赛道。在好的赛道内，总有再跳槽再选择的机会。说不定你能撞上明天的大厂。


比如现在的AI，就像二十年前的互联网一样，在改变各行各业。比如现在对海外的渠道，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半开半闭，有障碍才有机会。


就怕在一个小土堆上，往周边搜索每一步都是在下降，就以为自己安全着陆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橙竹洞见（ID：gh_013fe5eb0b97），作者：竺大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