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韩国保健福祉部召开会议称，对已递交辞职信、限期不返岗的住院医师，正式启动行政和司法程序。相关人等将被吊销医师执照至少3个月。


政府还将严肃处理组织、推动辞职和罢工事件的医界核心人物。目前，韩国移民局已禁止韩国医师协会（KMA）金泽宇（音）等4人出国。


这并不意味着政医“硬碰硬”就此结束。3月3日下午，就在政府发出最后通牒之际，KMA组织万名医生大游行，称这是“反抗政府政策的伟大征途起点”“为罢工长期化做准备”。


“3月医疗大乱的可能性增大。”《东亚日报》如是称。


一、警方搜查，限制出国，强制兵役


韩国政府于2月初发布医学院扩招计划后，立即遭到医生团体和医学生强烈反对。住院医师团体认为，他们是韩国医疗体系的关键，但每周工作时长达80小时，月收入低（约合人民币2万余元）。医学院扩招不能解决择业偏差等结构性问题，但会严重损耗住院医师的信心和积极性。此后，覆盖韩国多地的医生辞职潮持续近两周。2月20日至28日晚间，约1万名住院医师提交辞职信，超过43.8%的在读医学生办理休学或拒绝上课。


韩国政府多次要求各大医疗机构拒绝受理辞职申请，并称2月29日为“限时返岗期”。根据法律，如果韩国政府发现公共卫生面临严重风险，可以命令医生返岗。逾期不返者将面临多项行政或刑事处罚，包括吊销行医执照最多1年，最多3年的有期徒刑或罚款300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6.2万元）。


3月1日~3日是国定假日，韩国政府于3月4日正式行动。当天上午，韩国保健福祉部派遣工作人员，到50家开展住院医师培训的医疗机构调查，将于次日通报未返岗者情况和处理办法。


在政府最近一次数据通报中，韩国100家开展住院医师培训的医疗机构收到8945人缺勤报告，占医院住院医生总数的72%。同期，政府确认向7854人送达“限时返岗命令”。截至4日上午，仅565人返岗复工。


韩国保健福祉部第二次官（副部长）朴敏守表示，在现场调查开始前返岗，还有宽大处理的机会。


朴敏守指出，按照相关法律，被吊销医师执照3个月的住院医师将无法按时完成专科学习。这意味着，他们获得专科医师资格的时间，至少延后1年。行政处分会被留档，可能影响今后就业。


针对部分医生的刑事调查也已展开。日前，首尔警察厅公共犯罪调查组以违反《医疗法》等嫌疑，扣押搜查KMA紧急对策委员长金泽宇、朱秀浩（音）等5名协会前任、现任干部，还搜查了韩国儿童青少年科医师协会会长林贤泽（音）等人的住宅。政府认为，这些医界人士支持、教唆住院医师集体辞职，妨碍教学医院业务。


目前尚不知晓各大医院将如何处理住院医师的辞职申请。按照韩国兵务厅消息，辞职信被受理时，将是医生们的服兵役日。


韩国征兵制要求，除少数情况外，所有20~28岁的男性公民必须按照体检判定等级入伍服役，服役时长在23~28个月。过往，医学生有“延迟服役”的特权。而且，他们从医学院毕业，获得医生资格且完成规范化培训后，可能已经超龄，或能免于服役。


如果拒绝服役，相关人等会失去出入境自由。KMA曾反击称，兵务厅发出的正式文件和针对重罪犯发出的禁止出境令是一样的。这意味着医生被视为“罪犯”，这是在羞辱全体医生。


二、对峙仍在继续


医生群体似乎被这一连串动作激怒了。3月3日，KMA谴责政府对医生施压，并称将以强硬姿态与政府继续抗争。


当天，KMA在首尔汝矣岛举行医生总动员大会。这里是韩国政治、经济重镇，聚集了韩国国会议事堂、金融监察院等政府机构。


集会前，KMA相关成员表示，申报参加集会的人数达2万，是韩国迄今最大规模的集体抗议。各地人士乘坐包车来到首尔，包括专科医师、住院医师、医学生及其家属们，这代表了全体医生的决心。现场维护秩序的警方推测，到场人数约在1.5万名。


“我们今天聚集在一起，支持住院医生的勇敢决定。我们必须团结一致，不惜一切代价防止医学院配额的增加。”KMA代表在当天活动中发言称。


韩国媒体分析，如果大批住院医师被捕或被处罚，专科医生们也可能采取罢工行动。一些医院担心，这场医生和政府的对抗风波或引起医疗大乱。


一般，韩国医院和住院医师签订的聘用合同于每年2月末到期。新的住院医师、实习医生、助理医师等会在3月初上岗。目前，已有一批应聘成功者表示将拒绝报到。


“随着聘用合同终止， 3月1日起，住院医师、实习医生将从医院内消失。责任都在政府。”KMA指出。


在韩国的教学医院，住院医师等约占医生总数的30%~40%。他们罢工会严重影响此类医院的人力配置。首都圈5所大型综合医院的整体手术量减少30%~50%。1名孕妇无法在医院内进行手术而导致流产。有癌症、重症和农村患者因找不到可接纳的急诊室，而到数百公里外求医。政府紧急调整护士业务范围、以部分替代医生。


目前，韩国已将医疗保健系统置于“最高危机级别”。这甚至影响到消防急救工作。根据韩国消防厅消息，打119消防急救电话求医的人数显著增加，较2023年同期增长约73.7%。


三、都不让步


据悉，韩国直属总统的医疗改革委员会筹备工作组（TF）将在本周启动。保健福祉部长官曹圭鸿称，将坚定不移地完成四大医疗改革课题。


他还表示，3月4日是接收医学院扩招名额申请的最后一天，“希望各个大学能够给出培养未来人才和构建可持续医疗体系的名额需求”。


韩国民调机构近期调查显示，全国七成民众认为医学院扩招利大于弊，超过80%的韩国民众支持尹锡悦政府对罢工医生的强硬态度。


韩国医界曾有多次罢工经验。2020年，韩国政府宣布医学院扩招时，医生们罢工近一个月，逼迫前任总统文在寅收回决策。


但这一次可能不一样。


“韩政府与医疗界都没有做出让步的表示，韩政府坚定扩招2000名医学院学生的方针不动摇，而医疗界却要求废除这一政策。政府似乎在最大限度地利用舆论的支持，而医疗界则最大限度地利用诊疗垄断权。被夹在这个缝隙中的癌症、心脏病等重症患者被推迟手术，心急如焚。”韩国《中央日报》发布社论称，要想缩小双方分歧，重要的是举行面对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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