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元淦恭说(ID:yuangg173),作者:元淦恭,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每次回到四川,我最想念的,不只是麻辣。那些白味(四川方言指“不辣”)的食物,在川外更难吃到,也能强烈地唤醒归乡者——这里是四川。
人们说,川菜是“一菜一格、百菜百味”,川菜中有一半的味型都是不辣的。但在四川之外,多数人很难有切身的感知。因为“麻辣”之于川菜,的确是最为鲜明的一张味觉标签。
一些论者对鸡豆花和开水白菜津津乐道,说川菜在清鲜雅致上,与淮扬菜粤菜也不遑多让。但也有人反驳,这些菜都不是家常菜,并不能代表四川的市井生活。
这种说法当然没错。但在我看来,要说明川菜并非都是辣的,大可不必都搬出开水白菜之类的大菜。川菜中的家常味道,也有很多不辣的。
比如海带汤。四川人吃早餐,不管是宜宾的燃面,还是江油的肥肠,都可以配上一碗海带汤,或炖鸡、或圆子,鸡汤清鲜味浓,一清早就让人十分清爽。
又比如豆花。四川的豆花点得嫩。一碗端上桌,光是空口吃,就能感受到豆子的浓郁清香,如果嫌没味道,可以配上蘸水。
冬天来了,一些汤羹颇受欢迎。豌豆尖是煮汤的神物,配上煎蛋,就是一碗豌豆尖蛋汤。四川通常不做蛋花汤,都做煎蛋汤,鸡蛋过油成型,金黄香脆,豌豆尖嫩得恰到好处,让人欲罢不能。
连锅子也在全川流行。通常的做法,是白萝卜和肥瘦相间的肉片同煮,在一些地方的萝卜肉汤,可能配上的是肥瘦相间的肉块,但整体上都是相似的。白萝卜软糯清甜,肉片爽滑,最简单、最家常的味道,最能勾起人浓郁的乡情。
甚至四川的面,其实也有不辣的。四川的面,胜在菜码丰富、味型多样。一家面馆里,一般既有红味(辣的),也有白味。就连在宜宾的燃面馆里,也有清汤的玉带面,不仅不放辣椒,汤底也是鸡汤,可以直接喝掉。清晨来这样一碗面,对于那些不嗜辣的人来说,也不啻为一种享受。
在当代社会,不同地区的交流交融早已十分普遍。川菜和火锅作为最具“侵略性”的菜系,早已占领大江南北。
但在四川之外,川菜馆强烈地和麻辣关联在一起,因为这更符合大众的刻板印象。四川人在外地,往往会抱怨当地川菜馆“不正宗”,但那些为外人所熟知的辣菜,譬如水煮鱼、毛血旺,是“正宗”和“不正宗”的区别,但那些清淡的家常菜,则是有无的区别。
所以,回四川吃点“白味”的东西,才让我格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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