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刘远举

财经专栏作家，多家智库研究员

11月24日，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宣布，为便利中外人员往来服务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对外开放，中方决定试行扩大单方面免签国家范围，对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西班牙、马来西亚6个国家持普通护照人员实行单方面免签政策。2023年12月1日至2024年11月30日期间，上述国家持普通护照人员来华经商、旅游观光、探亲访友和过境不超过15天，可免办签证入境。

在此之前，2023年10月的时候，中国也官宣了一项新政策，包括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英国、法国在内的53个国家的公民，可以申请中国72/144小时过境免签。此次政策，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放宽了国门。

这个政策无疑有利于中国对外交流，扩大入境游人数。三年疫情之后，来华入境游的外国游客人数大幅下滑。文旅部报告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全国旅行社入境旅游接待人次仅为5.2万，2019年同期则为370万人。



现在，酒店虽然也需要涉外资质，但相对可选范围较大，航班也在加速恢复，机票价格逐步走向理性，所以，卡点主要在签证上。

过去，由于签证政策的局限性，比如签证申请时间长、表格内容多等因素，入境游恢复受限，通过这一次的试行免签，解决了这个卡点，对中国的入境游更快地恢复、发展是个利好。

入境旅游属于国际服务贸易中的出口，不仅是国家对外开放和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标志，也是国家增加财富的重要来源。

需要再次强调的是，入境游这样的服务业出口，主要是由劳动组成的服务业，本国增加值占比远大于制造业。比如给外国人做一顿饭，表演一个节目，一个纯手工的特色工艺品，都几乎100%由国内创造，收入由当地人获得。简单地说，入境游游客吃一顿饭，花300元，可能相当于出口3000元。在中国外贸承压的情况下，发挥入境游的作用，可谓非常重要。

中青旅国际旅游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海外合作旅行商这一利好消息。春秋旅游方面也是第一时间与境外合作伙伴沟通。旅游业的欢欣鼓舞，可谓溢于言表。

为何免签是单方面而不是双向的？

不过，很多人在说，这次免签是单方面的。这种看法怎么理解呢？

其实，有很多好事，都是单方面的，比如借钱、接受捐助，再比如顾客来买东西。难道商家能说，你单方面到我这里来消费，我就自降身份了吗？仅在2023年11月，普洱市到北京举行旅游招商引资推介活动；广西“冬游广西”黄金季在成都、昆明进行宣传推广、文旅招商推介活动；甘肃省到川渝两地，推介文旅招商项目；遵义到上海举办文化旅游招商推介会，这些推介会都是单方面的，虽然不是对等的，难道能说是自降身份吗？

其实，签证政策的差别，主要是看国家的经济状况，人均收入。

印度和加拿大都是英联邦成员国，这三个国家的政治制度相似，官方语言也均有英语，但签证政策却有差异。加拿大和英国是相互免签的，加拿大护照持有者可以在英国免签停留不超过6个月。印度对加拿大护照持有者免签，对英国是要求电子签证，但办理手续很简单。但是，英国和加拿大对印度均不免签。

对比一下三个国家的人均GDP，2021年英国人均GDP为47334美元，加拿大为人均5.2万美元，而印度人均GDP才2290美元。显然，这种巨大的经济发展差异，会造成印度人想去加拿大、英国工作，甚至想移民。如果不控制和筛选，可能有大量的印度人涌入这两个国家。

中国对多数的外国护照不免签，基于“对等原则”，因为多数的外国，也对中国护照不免签。但不少国家不对中国护照免签，不是因为歧视中国人，而是为了避免不合法的移民倾向者。比如有一些中国护照持有人，假借旅游签证入境之后，逾期不归，偷偷留在当地。



现在在中国也存在一些滞留的外国人，这些人的国家对中国也是免签的，中国如果对他们也同等免签，就会出现更多这些国家的人到中国来打工、安居乐业。中国之所以对他们不免签，也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国民就业、经济发展、社会秩序所做的必要的入境门槛措施。

其实，这种安排在一国之内也存在。很多国家的人去香港是免签的，但内地居民去香港需要办证。原因主要也是香港的人均GDP达到了31.76万人民币，这是非常高的数字，会吸引大量的人去香港打工、滞留。

但这个数字对于深圳居民来说，也不是很大。所以，深圳人去香港是很容易的，有一周一行政策，即深圳居民持港澳通行证和赴香港1年多次个人旅游签注，每个自然周内可前往香港1次，两次出境时间无需间隔一周。

而随着经济发展，去香港的手续对全国其他地方都在变得更加简单，原因也是因为内地经济发展起来了。

或许有人说，即便不担心有些国家的人来中国打黑工，那会不会借着免签派遣间谍、特工进入中国，搜集各种信息和情报，测绘各种图表。中国不是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大量的外国人在中国学习、工作、生活。要派遣间谍，以国家力量也很容易冒充身份，一般大使馆办理签证这一环，很难进行鉴别。

隐蔽战线上的斗争，在世界上永远都存在，但斗争的方式，不是依靠签证。

维护国家安全和保持正常的商务、交流、旅游贸易并不是矛盾的。

在这个事情上，不妨把视角放小一些，桂林山水，西安兵马俑、长城脚下，有更多的游客，那些围绕游客的旅店、饭店、小商小贩，有了很多的收入，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要把单方面免签的好处，落到实处，还有很多措施要跟上，在衣食住行、通讯等全环节为入境游打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此外，还应加大中国在海外的宣传，加大与海外合作旅游企业的交流，让海外的游客更愿意来中国。

单方面签证除了实际上能带来的利益，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向世界进一步释放中国开放的信号，释放中国不会被短视频上狭隘的民族主义裹挟，而是如中国领导人所说的那样——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来越大的明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