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未散的消费电子市场，二手手机画出了一条上扬的曲线。
作者｜杜志强
编辑｜钟毅
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
2023年已过半，智能手机行业仍未穿越下行周期，618的萎靡表现，也让多家机构下调了今年的预期。回暖、重回正增长，这些上半年频频出现的热议词，早早地被列入明年的讨论范畴。
周期性的困局，需要产品、技术、市场等多层次的刺激。有意思的是，相比较新机市场的困顿，二手手机行业率先迎来了反弹。
据IDC此前发布的数据，2022年，包括官方翻新智能手机在内的全球二手智能手机出货量将达到2.826亿台，同比增长11.5％，预计到2026年将达到4.133亿台，2021年至2026年的复合年增长率（CAGR）达10.3％。
“今年淡季的收入和去年旺季的时候差不多”，成都某通讯数码店主赖强告诉钛媒体App，“年初备货很少，没想到需求这么多，后期像iPhone、小米的一些热门机型拿货价还更高了。”
截至到目前，全球智能手机市场都没有交出一份及格的答卷。Canalys公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第一季度全球智能市场同比下跌13%，是连续第五个季度出现下跌。市场研究机构DIGITIMES Research预计，今年第二季度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将同比下滑6.4%。
图源：Canalys
作为上半年冲量的购物节，618手机市场的表现也是平淡无奇。根据Counterpoint的618促销季主题报告，中国智能手机销量于2023年618促销季（6月1日至6月18日）年同比下降8%。结合当前市场的表现，Counterpoint对中国智能手机市场的2023年预测进行修正，将从增长持平下调到同比低个位数下降。
图源：Counterpoint
在固有的认知下，新机市场的连续下跌，意味着市场的不景气。作为链条另一端的二手市场，似乎本应也按照类似的曲线发展。但，事实却相反，今年用户整体的消费决策趋向谨慎，反倒是给了二手手机市场很大的机会点。
“新机市场低迷反映的是消费模式的变化，但用户对手机本身的需求仍然存在“，万物新生副总裁杜晓忱告诉钛媒体App，“相比于购买新机，用户其实有更多的动力和更强的意愿对闲置的旧机进行回收变现或者以旧换新，这是行业的机会点所在。”
在寒气未散的市场，二手手机画出了一条上扬的曲线。
钛媒体App从多家二手回收平台了解到，今年以来国内二手手机行业反弹明显，二手手机交易也变得越来越火热。根据爱回收发布的财报数据，其业绩超越了二手行业传统的淡季预期，一季度业绩同比增速反弹至30%以上，总营收达28.72亿元，non-GAAP经营利润为4400万元。
618期间，爱回收C2B整体回收成交额同比增长62%，3C数码一站式以旧换新成交额同比增长103%。与此同时，转转集团给出的数据也显示，今年618期间，手机订单同比增长44.98%。
谈及二手与新机市场的差异化表现，转转集团数据部分析师认为，“二手手机市场和新机市场之间虽然是相互依存、相互补充的关系，但同时二者也有着一些明显的不同。相比之下，二手手机市场因为具有很强的抗周期性，所以受到的影响很小。”
现阶段，手机在性能、技术层面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平层期，这时候消费者在选购时会更为理性，二手手机则具有天然的性价比优势，反而会更吸引人购买。对比新机，二手手机在备货、议价以及渠道等方面都有着较强的下沉空间，整体的成本和市场压力会相对较小，固有的属性也让其吞噬了一部分新机需求。
iPhone，二手市场继续“孤独”
在二手市场，二手手机的上下游也被重新定义。对于一手新机，其出售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通过闲鱼等平台卖给个人用户，另一个则是出售给B端商家。二者的区别在于，C端用户的回收价浮动空间较大，一般价格较高。而B端商家的回收价相对较低，但更有保障，会减少扯皮等不必要的交涉。
线下手机回收店，钛媒体App拍摄
在B端商家中，回收又分为多个渠道，第一种是类似于转转、爱回收这种第三方平台，有自己的验机标准和价格体系；第二种是线下渠道商家，回收价格就看用户懂不懂行；第三种则是手机品牌的官方回收渠道，诸如苹果和华为都推出了相关回收计划，后续进行翻新售卖。
图源：Apple官网
不过，从回收条款能够看到，手机品牌的官方回收也是和第三方平台合作，比如苹果就是和爱锋派以及爱回收合作。钛媒体App从渠道商处了解到，虽然也是第三方回收，但回收的要求会更为严格，价格却不会更高。不同平台回收的型号也会错开，避免出现价格竞争。
需要注意的是，作为新机在另一市场的延伸，二手手机的发展并不是无序的。在新的“江湖”中，国内二手手机市场在今年上半年延续了高质量增长趋势，消费者买卖二手商品时对品质好物的需求更加旺盛。中高端机型的需求正在加速释放，兼具性价比和性能优势的二手机型更受市场追捧。
一名在二手行业从业了五年的批发商向我们透露，二手手机更看重性价比，但更多的是高端品牌产品的性价比。“自己基本只收iPhone，华为和小米的当年新型号会偶尔回收，利润之外，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快速出货。”
根据转转发布的数据显示，iPhone、小米、华为等头部品牌已成为消费者的首选且占据绝大多数市场，头部品牌合计占据了93.94%的市场份额，iPhone在二手市场继续“孤独”。
图源：转转集团
今年二季度，转转总交易量榜、搜索榜、回收榜上的Top10机型均为iPhone。交易量前五名也全是iPhone的身影，依旧为iPhone11、iPhone12、iPhone13、iPhoneXR和iPhone12 Pro Max。
iPhone将高品质价值和认可度延续到了二手市场，iOS系统的优势，更是让二手用户也能拥有一手流畅的体验，这些也都促使iPhone拥有比安卓更高的保值率。
国外市场统计机构BankMyCell公布的2021-2022手机折旧报告中指出：iPhone在四年后的平均折旧率为20.5%，而安卓为34.44%，但在第一年时两者的差距达到了近20%，iPhone为13.83%，安卓为32.06%。
“苹果一年就发布一次新机，除了新机发布前老款iPhone的价格会有较大的波动，大部分时间iPhone的二手价都较为稳定，这种稳定也能保证市场的平衡，我们也没有顾虑会放开手去收货”，上述批发商表示。
二手手机的反向逻辑品质“越次”利润越高
根据CIC灼识咨询的数据，以GMV口径计算，2021年中国二手消费电子设备交易和服务市场规模为3095亿元，预计2026年市场规模将增长至9875亿元。相较于庞大的潜在市场，截至2021年底，二手消费电子设备的渗透率仅为4.2%。
不论新机还是二手，消费者一些根本的需求一直都没有变化，那就是追求物美价廉的商品，或者说是高性价比或者高质价比的东西。杜晓忱指出，随着二手手机市场的蓬勃发展，消费者的心理也在不断变化，对二手手机的态度更加理性和开放，选择二手手机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多。
“我们这里有个大哥做了十多年的二手机，又搞批发又搞零售，早就住上大别墅了”，赖强说道，“没有不赚钱的行业，二手机有门道水也深。不过圈子就那么大，要想赚长钱，口碑更重要。”
作为非标品，不同品牌、不同机型、不同规格、不同的使用情况都会影响交易价格，所以才有了一机一价的情况，这是二手产品本身所固有的属性。目前，二手手机的定价和服务体系，依旧处于“小市场”的范畴，上下浮动空间很大，但是坑也多。“没有不逐利的商家，记住一条，价格和质量不分家”，赖强强调道。
在与多名二手手机商家的交流后，钛媒体App了解到，多数情况下二手手机的利润空间在100-500元之间，和新机的利润逻辑相反，品相越好，利润反倒越低。
按品相划分，99新的原装机称为靓机，利润空间较少，主要是因为回收价格高，因为现在市场很透明，好产品大家都抢，加上很多一手机用户都先会在平台上评估，大致有心底预期。不过，靓机的出手速度快，不会长时间压资金。
靓机之下的被称为小花机，外观有些瑕疵和磕碰，用赖强的话说，这种就可以和用户砍价，多挑一些毛病，利润空间也会更大一些。至于那种碎屏、严重磕碰的大花机，只要主板没坏，在回收商那里就能变为利润最高的二手机，通过拆机修复后卖给二手用户。
如果实在是修不好的话也没关系，就拆开来当作维修件，“大部分用户都分不清配件的新旧，尤其是在一些县城和农村市场，用这些拆机件当作全新件，整个算下来利润最高了。”
据了解，像这种大花机，有渠道的批发商还会在修复后卖给印度、东南亚等新兴市场，那里的需求量很大，也不需要什么售后服务。
Counterpoint报告显示，2022年，印度引领全球翻新智能手机市场，年同比增长19%，拉丁美洲紧随其后，年同比增长18%。
除了从个人和平台拿货，一些商家还会零售iPhone卡贴机和BS机。前者指的是在外版有锁机上加了一张卡贴，激活后就能使用网络，但稳定性不能保证。后者则是富士康产能过剩的机器，以及评估官网和直营店无理由退货的机器，一般比官方全新机便宜1000-2000元。不过，由于没有官方售后，加上后期出现问题概率相对较高，用户购买后发现问题只能自己维修。
赖强指出，“作为非标品，’信任’仍是我们这个行业发展的最大痛点。无论是什么渠道的机器，一定要和商家确定好售后问题。”
当下，相比较新机市场，二手手机的规模是微小的。中国循环经济协会提供的数据显示，近五年我国每年废弃手机约4亿部，而进入正规二手闲置物品交易市场参与回收利用的只有10%左右，超半数以上都被闲置在家。但是，较低的渗透率，加上渠道与用户市场的成熟，这里依旧孕育着诸多机会。
这两三个月，赖强明显能感受到，除了自己这样的长期玩家，许多新机渠道商也开始加大二手机的拿货力度。杜晓忱表示，“当然二手3C行业竞争也会加剧，倒逼行业服务能力和技术水平提升，供应链能力和服务水平较高的头部企业优势也会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