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乌军士兵刚从装甲运兵车上下来，对面便响起了来自俄军的枪声。这十几名乌军士兵被派去增援一条战壕，他们发现自己被压制了几个小时。
在《纽约时报》获得的一份任务报告中，一位乌军士兵写道："从未见过那么强的火力，来自那么多的阵地。“
在3月发生在巴赫穆特附近的战斗中，一名乌军士兵战死，9人受伤。乌军的报告称，俄军展现出 "高水平的技能和装备"。这次伏击是一次耐心的、有纪律的行动的一部分，与此前一年大部分时间里俄罗斯的无序战术形成鲜明对比。这是一个致命的证据，表明俄罗斯军队正在从错误中学习，并适应此前被俄方严重低估的乌克兰方面的战术。
俄罗斯在战争初期凭借纯粹的火力在地面取得优势。对17名乌克兰士兵、一名俄罗斯战俘、一些军官、外国战士和西方官员的采访，以及对文件和视频的研究表明，近几个月来，俄军在战场上的进展，特别是在巴赫穆特，部分是来源于对乌军战法的逐步适应。例如，俄罗斯装甲编队不再冲进可能被迅速损坏或摧毁的地区。部队更经常使用无人机和试探性攻击——有时只是喊话——来寻找乌克兰的战壕，然后再进行打击。而雇佣军瓦格纳集团已经显示出有能力通过战术改进击败乌军防御。
在开始期待已久的反攻时，乌克兰在改进的通信技术和美国及欧洲武器装备的支持下，可谓装备精良。但俄军已经改进了他们的防御、炮火协调和空中支援，为一场可能看起来与战争初期非常不同的战役作准备。西方官员说，这些改进很可能会使俄罗斯成为一个更强硬的对手，特别是当它以防御方式作战，发挥其战场优势的时候。这种防御作战与俄罗斯最初全面进攻并击败乌克兰的计划相差甚远。
可以肯定的是，沿着大约600英里的前线，俄罗斯的军事能力仍然不均衡。监狱里的囚犯已经成为其行动的一部分，尽管他们缺乏训练，但在巴赫穆特战役中表现突出。克里姆林宫越来越依赖无人机或空投滑翔炸弹，这既反映了弹药的短缺，也反映了创新的战略转变。
乌克兰无人机部队指挥官格拉夫说："他们正试图找到连队和旅的后方指挥所，并在远距离上摧毁它们，尽可能地破坏部队之间的通信。”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空军大多被阉割了，他们调整了战术和弹药，包括使用滑翔炸弹，以便在不危及飞机的情况下攻击乌克兰部队。
美国官员承认，俄罗斯的战术已经得到改善。但这些官员认为，根据战场情报报告，在巴赫穆特的成功主要是由于瓦格纳集团愿意不计代价地使用囚犯。
但在当地的士兵看到了另一种情况的发生。在巴赫穆特为乌克兰作战的士兵们描述了一场结束与开始时大不相同的战斗。囚犯战士没有那么普遍。他们说，相反，瓦格纳训练有素的职业化战士协调着对乌克兰阵地的地面攻击和炮火打击，然后利用小队迅速进行包抄。
本报获取的一份任务报告将这种类型的敌人假定为是瓦格纳集团，并指出“有证据表明他们训练有素……使用了有效的火力和机动……（是）是装备最好的俄罗斯士兵"。
但在一个地区或在一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还没有广泛转化。美国官员说，虽然俄罗斯调整了其战术，但其部队总体上并没有变得更加复杂。
大多数有经验的俄罗斯士兵战死于战争初期。眼下的战斗人员，包括训练较少的最近动员起来的部队，在开展进攻行动和协调大型军事单位的行动方面很吃力。而俄罗斯的坦克，在整个2022年遭受了重大损失，现在经常布置在前线作为炮兵使用。
格拉夫指出，"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坦克和火炮来进行火力打击。"
从无人机的监控和乌克兰战壕的深处都可以看到俄罗斯战术的变化。在俄罗斯占领的东部城镇斯瓦托夫附近，呼号为 "捕食者 "的乌克兰士兵鲁斯兰·祖巴里耶夫说，俄罗斯人在2月份使用了教科书般的战术，试图突破他的战壕防线。"在过去六个月里，他们改变了战术，"他描述了一次依靠某种程度的策略而不是蛮力的攻击。
但祖巴里耶夫表示，在表明战术改进的局限性时，俄罗斯人没有掌握足够的关于乌克兰战壕位置的情报。在随后的战斗中，21岁的祖巴里耶夫几乎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俄罗斯的进攻。"他们做的一切都很完美……但有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顺利。像往常一样，没有足够的情报。"
在东部城镇克雷明纳周围，俄罗斯军队在9月被逼退到东北部后，在那里挖地三尺，双方轮流发起小型进攻行动，有点像跳舞一样。
"双方都在试图向敌人证明，我们现在会前进，"格拉夫说。"而且没有人确定谁会这样做，或者会在哪里做"。
在巴赫穆特周围，乌克兰最近几天收复了部分领土，占据了关键高地。俄罗斯军队在试图保卫这座城市时损失惨重。据一名最近被俘的俄罗斯士兵说，俄罗斯军队已经求助于囚犯战士，这是瓦格纳首先使用的一种战术，用来挖掘战壕，这名士兵本人就曾是一名囚犯。
乌克兰士兵说，事实证明，俄罗斯的战壕经常比乌克兰的战壕建造得更好。本报获取到的任务报告表示，这些掩体类似于 "越南式的蜘蛛洞"，"深到无人机无法探测"。
一位美国官员说，这种防御阵地将构成艰巨的挑战，现在判断乌克兰是否能攻克它们还为时过早。俄罗斯的防御系统层层排列，尽管经历了几个月的挫折和伤亡，但仍表现出继续战斗的决心。
俄罗斯的防空系统仍然很强大，其干扰无线电和击落无人机的能力也是如此。随着乌克兰部队的推进，部队将更多地暴露在俄罗斯的空中支援下。
祖巴里耶夫先生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付出多少损失——他们并不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