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Pro（ID：zhenshigushi3），策划：宋春光，编辑：温丽虹，头图来自：《凪的新生活》
低物欲望时代，节省由外而内改变着人。省钱的人们存款数额增加的同时，无意中也失去了健康、感情与精神世界中的部分凭依。
那些因省钱而失去的
为了省钱我失去了很多时间。最近快618了，每个上午我都在做任务，玩游戏集能量，可以在购物时兑换现金。忙活了十多天，最后也就换了一百多块钱，想想很不值得，原来那么多个上午都被我浪费掉了。
——阿远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的工资低，为了省钱，我经常让自己饿着，一整天不吃饭，实在受不了就买瓶4块钱的中瓶可乐，把我的肚子灌满。
我还减少了社交，无意间失去了很多老朋友。
——GT
生了一场病之后，我发现钱实在不够用，决定省钱。我买回五毛钱一袋的咸菜丝，吃了一周，结果吃到口吐白沫。
——钟一
图 | 为了省钱学会窝头
每个月，我把省下的钱存起来，有一部分存到了基金里。今年行情太差，怎么存都是亏。现在的局面变成，每个月我把钱省下来就好像是为了失去一部分钱，哭笑不得。有时候我会看着理财软件界面的亏损金额，想象如果把它花掉能买点什么东西。
——林梦梦
工作的前几年，我住在城中村。一个夏天我裸辞了，我为了省钱，白天待在屋子里也不开空调，热到中暑。
——糯米糍
读大学时，我贪便宜被骗钱，不敢和父母说，被迫开始了省钱。靠剩下的一点生活费撑到学年结束。
节省让我难谈健康和美德。我少吃少用，帮舍友带早饭的时候还会偷偷刷她的饭卡，也曾在楼道垃圾桶里翻别人吃剩的快餐，瘦到了80斤以下。月经也不来了，爸妈还不知道是因为我省钱节食导致的。为此我喝了两年中药。
总之那是一段不太愿意想起来的时光。
——西西
为了省钱，我会从外贸市场买衣服。上衣 1 到 3 元一件，裤子 5 到 10元一件。在这里买很多件衣服也只不过五六十块钱，如果从网上买，一身衣服怎么也得四五百。
不过外贸市场没有精致，衣服大部分情况只能满足穿着功能。它为我省下钱，代价就是我也很难买到美丽。这些衣服杂乱地堆在一起，人们需要的，就自己从布料堆里淘出一两件尚算满意的。有时候就算是新衣服也会有破洞和污渍，很少能挑到真正精致美丽的服装。
我偶尔也会想，这个年龄不打扮，以后年龄大了或生孩子了就更没法穿自己想穿的偏可爱风的衣服了。我大概失去了一个可爱精致的自我。
——想早日退休
图 | 外贸市场的一角
15岁初中毕业后，我就开始打工，存钱供哥哥上学，三年后哥哥大学毕业，我也想重新读书，就存钱自己报名了夜校。20岁时，哥哥要买房子，我又开始存钱借给他用。
我是女孩，省钱是为了家人，在自己最青春年华的时候穿最便宜的衣服，不懂打扮自己。现在我结婚了，存钱养自己的孩子。
——匿名
最近，我带着爸妈和孩子去上海，打包了三个行李箱和四、五个包裹。为了省钱，我们人工搬运坐火车，在坐扶梯的时候，爸妈差点摔倒。
我很内疚，因为本可以选择行李托运，但是为了省钱，差点让爸妈受伤，结果上车后发现妈妈的手机丢了。
——何心安
为了去机场的时候省15块高速费，我走了另外的路线，结果堵车更久，错过了飞机。想起这件事我就后悔得捶大腿，都是我活该。
——匿名
无论加班再晚，我都不会打车回家，为的就是省下路费。但这同时，也让我没有了安全感。回家的必经之路旁边有一处工地，有几次我从地铁出来都晚上11点多了，路过这片工地时，心里实际上特别害怕。
——二妹
图 | 下班的路途中
我刚刚毕业时，图省钱在北京五环外租了一间用厨房改造的L型房，没想到住得朝不保夕，失去安稳。
屋子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扇极窄的换气窗，房顶盘旋着燃气管道，十分逼仄。一年冬天，北京连续发生几起火灾，政府开始全面整顿房屋租赁市场，排查隔断房。我所租住的地方当然在被排查之列。我隔壁用客厅隔出来的房间被查获，隔断墙被凿塌了，我也被迫搬出。
事发突然，我临时和领导请一天的假，快速打包完行李，顶着寒风继续在周边找房。那天风异常凛冽，我闷着头往前走，没留神旁边低矮萧条的树枝，脸被狠狠地划过。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强大。
——LionelMessi
图 | 隔断墙被凿塌
高三补课，为了节省开销，我租在离学校很远的村子里。那时候家人总是对我说，要省吃俭用，所以我花钱很有负罪感，每天只吃馒头和咸菜，水都是从学校接了带回去用。大概一个月不到，我得了甲亢，又因为缺碘，转为甲减，终生服药。
高中毕业已经很久了，我吃药吃到现在。妈妈到求医问药，想把我的甲减治好，我知道，她是觉得当时不应该总要求我省钱，可是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温情
在国外工作了一年后，我的公司开始大规模裁员，物价还有房租飞涨，如果自己不极端省吃俭用，我攒下来的钱不够在这里脱产生活三个月。
为了省钱，我租了一间和房东合住的屋子。房东夫妇半夜打架摔东西，我一整周的睡眠都无法保证，因为不想赔押金和解约费用，我只得选择坚持到合约到期再搬走。
——我要匿名
精神世界瘪瘪的
省钱某种程度上来说，让我失去了对作品的想象力。
读大学时，我加入了学校的戏剧社，经常和社团成员们组织排戏。想要呈现丰富的画面，需要许多道具，但当时我们每个剧组的预算都很少，报销额度是1500元以下，因为很多都是凑活着低价制作出来。
一次我负责准备一场戏的背景版，本来想做成光泽柔和的画布，但工艺复杂，又贵又慢，我就只能降低期待，去打印店做了最便宜的喷绘。最后呈现的效果特别反光，演员在板子前面演戏，但后面的板子却在发亮，显得质感差极了。
如果不是一味着想着省钱，我们可以去努力为了达成效果想更多办法。
——小金人
图 | 有些反光的喷绘板
生了老二之后，为了给两个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我决定省钱。如果他们有喜欢的东西，我会劝孩子等一等，去网上买更便宜的。
这个六一节，老二幼儿园组织坐车去郊区风景区玩，孩子看上了一个装在盒子里的小鱼，想买，我怕花钱，也怕拎着负重，就哄他说回来再买。结果我们没有回头路，别的售卖点都没有买盒子小鱼的，我给孩子买了别的玩具，但他还是不开心。
我跑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他想要的小鱼。返程中，孩子委屈得哭了，我也哭了。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明明自己有存款有房有车没贷款，却舍不得为孩子、为自己花钱，像苦行僧一样。活到这个年龄，我竟然连快乐都体会不到。
——eggplant
图 | 与孩子的合影
省钱让我失去了消费的快乐。我想买一件Maxmara的经典款大衣，想了3年。今天下午我去店里试，刚巧遇到很低的折扣，我非常心动。于是我托关系找到了商场的负责人，想走折上折的活动。但是到最后我还是没有买，因为看着自己的存款舍不得花。
我想起了一句话，少年不得一物，而困其一生。
——匿名
2016年，我喜欢上了一个韩国组合，自那时起，几乎每一年我都会去他们的演唱会现场，和他们见面。追星是我逃离现实生活的途径，尤其是在演唱会上，巨大的音乐声与错落的灯光，和其他粉丝一起大声呼喊，这些都是在日常生活中无法体会到的经历。
今年，我所在的公司组织架构调整，裁员降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通知到我。于是我开始疯狂存钱，以防万一。但这也让我直接错过了今年和偶像见面的机会。组合里的一位成员举办入伍前最后一次单人巡演，门票难抢，一张一千元左右的门票被炒到了七千多块，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狠下心确定自己不去了之后，我翻看之前手机里的演唱会照片，哭了好久。
我追星的快乐在省钱的现实面前像一个全然的泡泡梦境，一戳就碎掉了。
——允智
我感觉整个青春期都晦暗无光。
高中时，我的生活费只够吃饭。一次裤子被钩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我打了补丁继续穿。上课的时候，我特别注意把腿掩盖在桌子底下，希望没人能看到这条打了补丁的裤子。但效果和皇帝的新装没有分别。有一个老师从我身旁经过时笑了一声，我认定是因为那个补丁，只能假装不在意。
在高考前，班主任找我谈话，说我像旧世纪的女人，苦大仇深的。
——可乐
最极端的情况下，我把银行卡冻结掉强迫不消费。
去年过年，为了省钱没有回家，放弃了和家人团聚的机会。爷爷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感觉少了一次见他们的机会。
在疫情之初最无常的时候，我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soda
因为省钱，我和闺蜜十几年的友谊面临崩塌。
我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她还专门从遥远的南方来学校看我。后来，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以为可以将友谊进行下去，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特别没钱的两个人确实不合适住在一起。当时我没有稳定的收入，还有助学贷款要还，于是和闺蜜租在城中村的单间里。我们想去学平面设计，报名了培训班付完学费后，两个人开始极度节省。
在现实的物质条件面前，情感不再牢靠。我们会计较这顿饭是谁买的菜，谁买的肉，上顿饭多少钱，彼此都捉襟见肘，太过贫穷的人是无法大度善良的。
——阿喵
图 | 当时宿舍门口，房东种的瓜棚
我现在在法国留学，有奖学金的，没有花家里一分钱。但最近通货膨胀太厉害了，一顿饭3.3欧，一个法棍都要1欧，各种食物都涨价得很厉害。食堂享有国家补助，对特困生有优惠，可以申请到1欧元的就餐机会，我就在网上提交了申请。我是外国人，没有父母的纳税记录，就被审核人员叫过去证明自己的“贫困状态”，一笔一笔计算自己的收支。
由于我的奖学金能覆盖掉学费和房租，1欧餐的申请被拒绝掉了。回想当时一笔笔算计生活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愧疚，太过于省钱真的会丢掉自尊心。
——匿名
同事、朋友的聚会我从不参加，为了是能省下了些钱，以至于他们说我不合群、性格孤僻。其实，我只是想省钱，不想回请而已。
2007年，我家翻盖房子，需要一笔钱，我东借西借。房子盖完之后，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但是大门还没有安上。我又去借钱，跑了好几家，最后是老岳父把他的养老钱拿出来，我才把大门安好。自那时候起，我决定要省钱，能攒多少是多少。
——网络写手
图 | 新房子的大门
因为过度省钱，我自己变成了重度焦虑和中度抑郁。
小时候，我家里条件不好，总是害怕一些未知的风险到来之后自己无法应对，所以我就拼命省钱。每次买东西都抠抠搜搜的，攒了许多优惠券，水果太贵了，我就不吃，发了工资就攒起来，攒成大钱就存成死期。
——热心市民小刘
被省钱改造的认知
因为钱，我从小到大受过很多委屈。我的家境一般，家人对钱非常敏感，如果找他们要钱大概率会挨骂。有一次，当时的男朋友邀请我去泰国玩，我找妈妈要我存在她那里的3000块钱，被她指责了很久，说我浪费钱。几次三番后，我开始记账了，把自己所有的资产一分一毛地记进去，发现那竟然是一笔不小的数额，而且大部头是我自己得来的奖学金和实习工资，我在那个数额里获得了很真实的快乐和成就感。
我似乎从来没有形成很稳定的消费观和平稳的消费心态，花钱时总是有负罪感，网购付款的一瞬间永远觉得紧张，每次想买东西都会浪费很多很多精力。但在我决心管理存款后，我逐渐能分辨哪些钱花了能真的让我觉得高兴，哪些钱花了会令我一直反思。
——椰
越存钱，就越体会到存钱的不易与痛苦。我失去了花钱的勇气。想花钱时，就觉得自己“不配”花。
——小炜
为了省钱，我曾在餐厅假装用餐，然后打包隔壁桌吃剩的菜。
随着时间流逝，我到三十多岁仍然没有正常的消费。对衣服有购买欲，可两三百块都觉得贵而不值。我不按摩不健身，这些花钱的事情统统不做。在好的年龄没有活出更美的自己。
我有配备奢侈品包包的需求，但买一个一万多的包，要花掉价值多一倍多的精力来思考对比“哪个更保值”。
——carey
因为节省，我很少买衣服。有一年半，我什么新衣服新鞋子都没添过，冬天和夏天都是两双运动鞋换着穿，衣服也是固定几套，排好顺序轮着穿。
渐渐地，感觉自己喜欢什么，想过什么生活，都不重要了，一切为了省钱。我工作也更卖力，天天都担心会不会被裁员，忍受老板 pua，就怕失去了赚钱省钱的机会。
我也不会再跟家里人主动提自己想用自己的钱去干点什么了。我想着妈妈已经60岁，想带她去日本玩一趟，但妈妈就会说，你去就好，我老都老了，去了也没用。我想给妈妈买个衣服，妈妈也会说，你买就好了，我老都老了，不用穿新衣服。每当家里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他们在埋怨我。
所以，我也不买衣服不出去玩儿，当我妈问我的时候，我就说，我们家穷，我不配出去玩儿或买衣服。
——Robin
图 | 旧衣橱里的衣服，排好顺序穿搭
家里人总是告诉我要省吃俭用，现在我也践行着这套消费观，衣服39.9元、裤子49.9元、鞋子59元，能买便宜的就不卖贵的。一百多的衣服也是穿两年，几十块钱也是穿两年，凑合过呗。
到后来，我已经不想买贵的东西。其实不是不想，而是低消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惯性，潜意识里我觉得，自己只能配得上廉价的衣服。
——东栏 23岁
图 | 34元的外套，十分好穿，挡风轻便
因为母亲在家攒纸箱水瓶，自己也不随便扔，一般都丢在后备箱里，经常怕同事看到自己的后备箱像个废品收购站。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想开了，在乎别人不如心疼家人，失去面子就失去面子吧。
——李子翰
图 | 后备箱攒的水瓶
我为了省下饭钱，花时间千方百计去找包水饭的兼职。
比如帮网红店排队充人气的兼职，在那里买的吃的能报销，奶茶糕点额度在二十到五十元之间，我吃不完的糕点还可以当一周早餐。有时刚开业的店也需要去充人气，在店里吃一顿饭，坐满三小时就能报销了。
周末时间充裕的话，我会去当群演，有免费的水、盒饭和水果，都能带回来吃。会展工作人员也是很好的职位，我主要是去漫展，工作不累而且盒饭也不错，听说美食展的吃喝福利更好，比如咖啡展什么的，可惜我当时加班，没有办法去应聘。
习惯省钱后，我产生强烈的“不配得”的感觉。上周六晚上加班到七点半，很饿，突然就想去吃烤肉自助，走到烤肉店门口时，突然觉得如果去吃便宜的炒河粉，还可以节约下八十多块，然后就改道了。在炒河粉上桌的时候，我一边吃又一边想，如果我回家自己做饭的话，是不是又可以再节约下这12元？于是剩下的时间都沉浸在花钱的负罪感里，不停内耗自己，直到今天我都还在后悔为什么要花这12块吃炒河粉。
——江柳
图 | 兼职换来的盒饭
我向往成为那种可以落落大方交朋友的人，但由于省钱，生活里我总是十分怯懦。为了省钱，去剪头发、买东西我都只敢去街边小店，那种关着门，冷气开得十足的明亮店铺我几乎不敢踏入。
但我现在在尝试改变，希望我可以变得更好一些。
——不二
总买打折低价的东西，给我带来一种廉价感和羞耻感。水果要去市场要别人挑出来品相不好的，上高中的时候，我甚至不舍得买一瓶矿泉水，到现在矿泉水超过两块的就绝对不会买。
小时候，我没有零花钱，特别羡慕那些有零花钱的小孩。有很想吃零食的时候，就中午不回家，省下2块钱车费，买点吃的满足自己的欲望。
童年的饥渴延续到了现在。今年六一儿童节，我一次性买了四五百的零食，在地面上堆成小山，都是小时候那些5毛包装的。吃了几包，发现我没有小时候那么渴望了，但就是会反反复复想要圆自己的梦。
——多多
妈妈从小教育我，钱要花在刀刃上，这个观念一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从小到大，我没有很强的消费欲望，也很容易满足，但同时，这也让我觉得自己可能配不上很好的东西。
有一次，一个同事姐姐邀请我去漂流，其实不贵，来回车费加项目才198元。但是花出那笔钱时，我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种羞愧感。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做主花钱去玩。那位姐姐读大学的时候就自己花钱，把中国的大江南北都玩过了，还去过东南亚。我觉得她很厉害，我很羡慕她。
最近我也学着和自己和解，承认有时候享受一下生活也是可以的。以前想喝奶茶时，我会纠结了好久，然后放弃点单，但现在不会了。
——壮壮先生
图 | 价值198元漂流的票据
我从大三开始，就没有再问父母要过钱了。当时我去到北京实习，每天工资110元，一个月收入2000多元，根本不够花。于是我开始给自己每天的开销定额，一天30元标准，没有花超的话会非常开心。
当然也会有烦恼，有一天晚上我因为太久没有买东西哭了，我就觉得生活怎么这么辛苦，自己是在做苦行，失去了娱乐和社交。然后我就冲动消费，买了几身喜欢的衣服，出去大吃了一顿，找回了些平衡感。
虽然紧巴巴地过日子，像是没有了生活，但对我而言，也得到了某种“生活”。现在我毕业两年，已经存下了20万元，我可以用这笔钱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这是我现在生活的底气。
——今鹿 25岁
图 | 几十块就能得到的快乐
在亲戚眼里，我是一个“手紧”的人，总是十分节省。现在我24岁，每个月工资发3500元，我会存3000元在银行卡，只在微信留500元做生活费。省钱从初中开始就在我的生活计划里，遇到想要的衣服、首饰，我会放进购物车，反复斟酌。
最近几年，我特别想给自己买一个小金锁项链。这张图片我保存了两年，做梦都梦到过，可就算是再想买，我也依旧在忍耐。
等有一天攒够了钱，我一定把这些年失去的快乐都买回来。
——瞌睡兔_
图 | 保存的项链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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