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惊人的造舰速度
在近代,西方船舶科技及生产技术把中国远远甩在身后,至新中国建立前,中国造船业几乎是零,新中国成立后,国家迅速接管和改造残存的修造船厂,开展修造民船以及建造小炮艇以支援战争,朝鲜战争后,中国向苏联引进全套现代舰艇制造工业,获得了护卫舰,潜艇,扫雷舰,猎潜艇,鱼雷艇等军舰技术图纸,材料和配套设备,修建了江南、大连、沪东、上海、武昌、新港、渤海、广州、黄浦等船舶修造基地,掌握了焊接气割、船体装配工艺等先进技术和工艺,开始创建自己的海军武器装备,船舶科学研究院所、舰船设计院和舰艇动力研究机构,中苏关系恶化后,中国在一些苏联交付的资料和样品基础上吃透了其相关技术,逐步实现了自主生产第一代051驱逐舰、053护卫舰、035常规动力潜艇、091核动力潜艇等技术系统更复杂的海军装备。
改革开放后,中国成立了船舶工业总公司,产业结构也从军转民,通过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键生产设备大规模改造船厂,成功实现了船舶出口,至90年代中期中国造船量已经是世界第三,并连续12年保持在这个位置上,80年代初中国年造船量仅十万吨,到21世纪初全面超过整个欧洲造船量总和,2002年,中国造船量是400万吨,2003年是600万吨,2005年达1000万吨,2006年达了1300万吨,全面超过日本,上升至世界第二,2008年达到2881万吨,2010年达到6560万吨(二战美国53家船厂最高峰时一年产量只有1920万吨),新接订单7523万吨,手持订单19590万吨,分别占世界市场的43%、54%。41%,成为世界第一造船国,造船业不仅创造巨大的就业机会,而且还促进了钢铁、机械、军用舰船等工业的发展。
现代化船厂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建造大吨位龙门吊车,多条组装生产线,陆地平移的建造设备、升船机或者是浮船坞,计算机辅助设计设备和生产设备,中国造船厂还拥有一支庞大的船舶设计师,人数以每年1500名的速度增长,中国的大学每年培养造船业毕业生数量就超过了任何对手,建造现代化船只需要复杂的系统集成和生产流程,一艘超大型油轮上需要将200多个主要的机械和电子设备高效地集成在一起,15万吨浮式生产储油卸油船以及液化天然气船的顶尖设备标准超过了大多数军辅船,建造民船的船厂也生产中国海军的军船,军用舰船与民船在建造工艺和许多船用设备基本类同,舰艇设计师、机械工程师、焊接工人和船厂工人从民船建造获得的各种技能和经验可以轻而易举地转化到建造军船中,不过设计要求标准是民用船舶无可比拟的。
军用舰船的电子、武备、动力等系统是一个国家的科技、工业水平的集中体现,涉及到成百上千个专业学科,尽管中国90年代中期已经成为世界造船中心,但军用舰船领域还是很落后,90年代研制的052驱逐舰只能使用引进及仿制的西方动力、电子、防空及反潜武器技术,与美国海军相比仍存在巨大差距,但中国拥有完善的科研、门类齐全的工业体系,随着民船建造技术的不断进步,先进的船体结构、模块化造船技术、诸多子系统技术取得突破,给军船建造技术迎来了质的飞跃,中国海军也进入了大规模舰船建造时代,中国的各大造船厂都在扩充基础设施,这些基础设施,小型项目需要的投资100万元以上,中型项目投资1000万元以上,大型项目在上亿元或数十亿元。
052D、055中大型驱逐舰将是未来的主要建造舰船,建造速度相当惊人,同时建造之中的055型驱逐舰就多达6艘,2016年12月8日1艘055驱逐舰在上海江南造船厂完成了各分段的建造。第二艘055驱逐舰只铺设了1个分段,仅仅2个月之后第2艘055完成了全部分段的对接,2017年055型驱逐舰首舰就下水了,同样是2016年12月8日6艘052D同时处于舾装阶段。2017年2月9日4艘接近最后的舾装尾声,2艘完成了舾装,开始海试。这不是一般的建造速度,2018年夏天同时建造之中就有2艘055驱逐舰、3艘052D驱逐舰,2018年12月,已经完成船体建造的052D/E驱逐舰达到了16艘,无论是航母建造还是大型水面舰建造速度、规模上都已经超过了美国。
055的出现是分水岭,意味着美国的质量、火力都开始落后于中国。得益于中国造船技术的整体提升,批量建造性能稳定、技术成熟的驱逐舰在建造能力,技术、人才、材料对于中国造船业都不存在任何问题了。052D型驱逐舰的就是大量建造的典型,2014年3月,首舰“昆明”号服役,2015年8月2号舰“长沙"号服役,2015年12月3号舰“合肥”号服役,2016年7月4号舰“银川"号服役,2017年1月5号舰“西宁”号服役,2017年6月6号舰“厦门”号服役,2015年在大连、上海同时开工建造、舾装之中的052D导弹驱逐舰数量高达7艘,加上已经交付的和正在海试的,短短5年之内,看得见的052D驱逐舰数量达到12艘,总吨位84000吨。
这时中国海军的389400吨总吨位超过了英法德三大欧洲海军强国的379550吨总和,基于均衡发展造船工业的原则,基本以江南、大连各自建造50%,如8号舰是大连造船厂建造,9号舰,10号舰由江南造船厂建造,11号舰由大连造船厂建造,12号舰由江南造船厂建造,13号舰由大连造船厂建造,何况中国还有529座万吨以上的造船船坞,一旦需要都有能力建造7000吨的驱逐舰,要知道,1941年-1945年美国用尽全力也只是建造了381艘非常简单的2000吨火炮驱逐舰而已。
二:美国造船业的困境
就像清朝末期的人对清朝军队的认知还停留在明末的八旗铁骑一样,很多人对美国的造船能力认知还停留在二战美国疯狂的紧急造舰计划,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由于冷战的疯狂扩军,美国各大造船厂纷纷建造利润丰厚的军用舰艇,忽视民用船舶的技术积累,日、韩和中国依靠低廉的人力成本和政府补贴迅速抢占了世界民用船舶市场,近几年,中、日、韩三国的民用船舶建造量占据了世界民用船舶建造量的85%,美国连1%的份额也占不到(只有0.7%),加上冷战后美国一直“去制造业化”,大量资金和人才被投人到金融行业,悄悄掏空了美国制造业的根基,制造业从占美国GDP比重的40%跌至目前的不足11%。
直接的后果是F-35斗机不断发现新的缺陷,波音生产的Kc-46加油机因质量问题被空军停止接收,海军也未能幸免新一代航母“福特”号暴露出的问题堪称“舰艇故障大全”,入役时间一推再推,下水6年也未形成初步战斗力。美国船舶建造业在冷战时期美军订单充足的情况下并不在乎民用船舶建造,但自从冷战后军方订单减少,美国造船业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在世界民用船舶市场翻身的可能,21世纪开始,有超过20多家美国造船厂关门,包括历史悠久的伯利恒钢铁造船厂、托德造船厂、塔科玛造船等等,到2010年,美国只剩下九家大型船厂,已经没有一家是民用造船厂。
2016年,建造诺克斯级护卫舰、惠德贝岛级船坞登陆舰和圣安东尼奥级船坞运输舰的埃文代尔造船厂因,“订单匱乏看不到希望"、“难以招募到合格的工人而关闭,美国剩下八家大型造船厂了(同期,中国有735家造船厂),其中诺福克船厂、珍珠港船厂、朴次茅斯船厂。普吉清造船厂已经失去了船舶建造能力,只能修理船舶,建造濒海战斗舰的马里内特船厂早在2009年就已被意大利芬坎蒂尼集团收购,另一家濒海战斗舰制造厂——奥斯塔船厂只是一家澳大利亚公司的美国分部。
只有英格尔斯造船厂、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巴斯钢铁造船厂和通用动力电船造船厂能够建造舰艇了,造船厂的减少,在册的造船工人总数也由80年代的20余万人逐年减少到7万余人,附带的培训教育行业随之同步萎缩,没有了熟练工人,短时间扩充的新工人就造成舰艇质量迅速下滑,美国造船业从2005年算起发生过上百起重大安全事故,其中76起是意外死亡事故,造船业占比最高的焊接工需要充足知识和长期工作经验才能保证舰艇船的精密焊接要求,而培养一名熟练焊接工需要八年时间,流失只在一瞬间,美国造船业给技术人才的待遇是年收入中位数5.5万美元,工程师的年薪为7万至9万美元,电工的年薪为4.6万至7万美元,水管工的年薪为⒋4美元,焊工的年薪为4万美元,与日、韩相比优势并不大,甚至数倍于中国。
美国船厂造一艘油轮的价格是中国的57倍,军用舰艇的利润只有4%至5%,这种低利润,加之投人大、周期长,自然很难吸引资本,造船厂的上游供应链也在同步萎缩,美国如今缺少的并不是一两家企业,而是完整的产业链和产业体系。而要想重建完整的产业链和产业体系,这绝非不是一两个政客就能搞定的,如美国曾经有约翰逊父子公司,水星集团和费城铸造厂等能生产美军舰艇的大型可调变距螺旋桨,现在约翰逊父子公司被英国罗尔斯.罗伊斯集团收购,水星集团放弃了军用业务,军用螺旋桨供应商就只有费城铸造厂一家了,由于费城铸造厂并无民用订单,只好漫天要价以维持,美国的工人工资数倍于中国,美国却不能像民用技术—样选择低工资国家生产武器部件和分系统,结果就是美国武器的建造成本惊人,
如战斗力还不如中国056护卫舰的近海战斗舰建造单价达到6.37亿-7.04亿美元,而中国一艘052D导弹驱逐舰造价只有20亿人民币。这也导致美国海军无力采购更多的军舰,美国海军在1996年启动DDG-1000驱逐舰时设定价格为10亿-12亿美元,但很快大幅攀升,美国海军无法承担所需要的庞大经费,只能削减采购量压低整个计划的费用,DDG-1000驱逐舰从32艘一路被削减到10艘、8艘、7艘,3艘,单舰成本高达40亿美元,美国海军在2001年制订的三大水面舰发展计划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美国海军在2003年提出第一个“30年造舰计划",计划在2036年将海军舰艇总量由当时的225艘提高到313艘,2014该计划降到了306艘,造舰计划最引人注目的焦点并不是舰艇规模,而是究竞要多少钱,据美国国会办公室估算,平均每年200亿美元。这是一笔数目不菲支出,国会拿不出这笔钱来。
三:美国的驱逐舰建造能力
从上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美国海军平均每年服役10艘新舰艇,到了21世纪后十年下滑到每年服役五艘,80年代美国海军舰艇平均舰龄为7.5年,而现在55%的舰艇已经是30年的老爷车了,2014版的美国海军《30年造船计划》计划年度平均预算154亿美元,2014财年计划建造1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接下来的4个财年每年建造2艘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也就是5年建造9艘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2017年,美国总统特朗普提出“355艘舰队”计划,这个计划包括延长尼米兹级航母的服役期,使得美军航母总数达到12艘,将美军两栖攻击舰和船坞运输舰提高到38艘,将大型水面作战舰艇.总数从88艘提至104艘,由于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的服役期到了,这个目标通过加大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的采购数量来达到。
如果实施这个计划,美国造舰业业务量提高近三分之一,每年有40亿美元流入美国造舰业,其中巴斯钢铁公司和英格尔斯船厂是主要受益者,因为这两家公司是“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的建造商。亨廷顿.芙格尔斯造船公司获得D-1I135、DD-114、DG-117的建造合约,巴斯钢铁厂获得DDG-115、DDG116、DDG-118的建造合约,成立于1884年的巴斯钢铁公司位于缅因州巴斯市肯尼贝克河畔,从1890年为美海军建造2艘钢制炮舰开始,专攻建造驱逐舰,同一时期成立的电船公司在1952年更名为通用动力公司,于1995年收购巴斯钢铁厂作为子公司,1985年,“阿利伯克”级驱逐舰首舰的研制和建造,就是巴斯钢铁公司以3.219亿美元战胜托德太平洋造船公司和英格尔斯造船厂,但是最终建造费用竟然高达11亿美元,
另一个建造“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的是位于密西西比州帕斯卡古拉市英格尔斯船厂,创建于1938年,50年代为美国海军建造12艘攻击型核潜艇,之后建造了“谢尔曼”级、“斯普鲁恩斯"级、“基德"级驱逐舰和18艘“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2001年,被诺思罗普格鲁曼公司并购,10年后格鲁曼公司因为利润太少将所持有的专门建造“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的英格尔斯船厂、专门建造航母和核动力潜艇纽波特纽斯船厂和专门建造登陆舰的阿冯达尔船厂均转让给亨廷顿-英格尔斯公司,这个成立才9年的公司一举成为美国最大的军用造船企业,但军用舰船订单的订单无法养活亨廷顿-英格尔斯公司,该公司于2013年将阿冯达尔船厂撤出舰艇了建造业,只在英格尔斯造船厂建造“阿利伯克"级驱逐舰。
“阿利.伯克”号导弹驱逐舰首舰于1988年12月开始建造,至今已经35岁,一个不为人察觉的细节来自DDG--125“杰克.H.卢卡斯”号的开工仪式,总工程师和几个主要负责人都是80年代研制“阿利.伯克”驱逐舰的的原班人马,都是八九十岁高龄的老头了,而看一下055型驱逐舰的研发团体,均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帝国的没落就是这样显露出来,英格尔斯造船厂在建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从来没有超过2艘,大多时候,都是一艘孤零零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躺在船台上建建停停,一个船坞中有5艘驱逐舰在同时建造的盛况早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四:结语
未来也看不出美国海军在财政上有能力建造更多同级导弹驱逐舰,即使有新船建造,也是接替即将退役的旧船,而且技术框架已经过时了,靠修修补补并不能战胜新锐的055驱逐舰,甚至还不如最新的052DL驱逐舰,美国在海军技术的竞争中开始丧失优势已经是铁定事实,美国的各种霸权其实都是建立在军事技术优势和资产积累优势之上,一但技术和存量资产被中国赶上,美国的美元霸权、舆论霸权也会迅速系统性地崩溃,2018年10月5日,美国国防部公开了《评估与加强美国制造业及美国国防工业基础与供应链弹性》的报告,这份专业性极强的报告罗列一连串数据清晰地说明了目前美国国防工业体系和造舰业的大幅度衰退,当美国国防部正在正视美国制造的没落时,一些只看过几张武器图片的“军事专家”却告诉美国国防部:“请不要悲观,中美差距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