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三,招聘平台巨头Indeed表示,预计将裁员约2,200人,占员工总数的15%;
今天,咨询和IT外包服务埃森哲表示将在未来18个月内裁员1.9万人,约占其总员工数的2.5%。
从去年年中开始愈演愈烈的科技圈大裁员从今年初就经历了一次小高潮,Salesforce裁员10%(约7000人)、 Amazon裁员1.2% (约1万8人)、Alphabet裁员6% (约1万2人)、Microsoft裁员5% (约1万人)接连发生, 这使得全美失业人数在仅一个月内就超越了10万人 ,不仅是两年以来的月度新高,更是一年前同一时间段的5倍。
Layoffs.fyi的数据显示, 今年至今已经有482家科技公司进行了裁员,裁员总数超过了12万人。 金融环境持续收紧,科技公司盈利的压力超过了增长的动力,为了降本增效裁员和降薪成了免不了的课题,这样的形势难以让人对目前的就业市场,尤其是在这两年被视为黄金饭碗的科技圈就业保持信心。
当科技巨头疯狂裁人,被裁掉的那么多从业者都去哪儿了?
01.科技公司的自我矫正
许多类属于科技类的从业者并不是真的在科技行业工作,CompTIA的数据显示,过去10年间基本上59%的科技类从业者其实就业于金融、零售和医疗保健等领域,因为这些领域的许多公司也在加速数字化和自动化的进程,对于科技类人才的需求与日俱增。
在裁员潮中,像是工程师等仍有一身硬技术傍身的职业仍然需求旺盛,ZipRecruiter去年年末的一项调查显示,有79%的被裁员者在3个月内就找到了新工作。去年12月全美对科技类职位的招聘数达到了30万,虽然说不上是最高峰,但与前几年的趋势仍基本吻合👇
Monthly U.S. Tech Job Postings | 图源:网络
Tech Industry Employment | 图源:网络
这几年来,科技大厂以优厚的薪酬和福利吸引到了许多优质人才,而在这一波大裁员中初创公司和零售医疗等传统行业可以“渔翁得利”,不再处于竞争劣势,虽然在薪酬上科技从业者的要求并不会降低,但在大厂工作这件事不再显得那么酷了,越来越多人倾向于在变数更少的其他行业寻求稳定,入职时的福利和大厂的黄金头衔在裁员时被一封复制粘贴的解雇邮件和门卡无法使用的冷冰冰现实击碎,这着实会让人对在大厂再就业重新产生思考。
Gartner的一项调查显示,虽然薪酬仍是从业者求职的第一考虑因素,但工作生活的平衡这一新选项成为了求职者的第二考虑因素,对于想要在这一节点“捞”到人才的公司来说,如果无法在薪酬上给到最佳,或许给科技从业者他们想要的稳定和平衡却可以出奇制胜。
TechCrunch对多个公司的CIO和猎头进行采访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仍然可以对目前的就业市场持乐观态度。这些科技类就业专家普遍认为与其说是互联网科技的泡沫破碎了,不如说我们目前看到的更像是科技圈内部的一场大型矫正。虽然我们正在目睹着近两年来最残酷的一批裁员,但事实是过去几年“增长高于一切”的态度让大多数科技公司多多少少都招人过度,所以目前的矫正并不代表整体对科技类打工人需求的减少。像是Google在加州的裁员虽然包括工程师等职位,但更包括几十个按摩师等非科技属性的职位,当我们将这样的数据从“大厂疯狂裁员”的恐慌中剥离出来,就会更加清晰的看到目前的现实是或许非科技类的人才市场会变得紧张,但科技类就业仍呈正向发展。
02.绝处逢生,初创强势袭来
这一场裁员潮让许多失业者意识到只要自己的就业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被裁员的风险总是会存在,所以除了再就业,还有很多人选择开启自己的事业。
去年12月初创公司向Y Combinator提交的申请数增长了20%,在今年1月申请数更是达到了去年此时的5倍。
Clarify Capital LLC对被裁员的1000位科技工作者进行的调查显示,他们之中63%的人在被裁员后已经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并且收入比之前要高。
这些新创始人所建立的新事业也是五花八门,比如有人脑洞大开,像是基本上整个职业生涯都在科技公司工作的David Jacobowitz,近几年都在TikTok负责营销,但这次选择了主动辞职,追求和科技毫不相关的副业 - 无糖巧克力品牌Nebula Snacks。
图源:CPGD
有些人仍选择在熟悉的赛道创新:
之前在被称为“医护领域星巴克”的Carbon Health负责策略和增长的Jen Zhu在被裁后建立了自己的公司Maida AI,专注用AI技术提升临床和医疗系统效率。
在多个初创公司负责营销部门管理的Joe Cardillo因为经历了一系列痛苦的裁员,索性创立了自己的管理咨询公司The Early Manager,帮助雇主和雇员一起打造更加公开友好的企业文化。
有些人则是将此前所学转移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其他赛道:
像是之前为NFT交易市场OpenSea工作的工程师Nish Junankar在大批同事被裁后选择辞职,建立了Feasier家居交易平台。
Anmol Sahai被从抵押贷款平台better.com解雇后,创立了法律科技公司Composure,致力于将法律事务部门的日常工作自动化。
Peter Henry在被MetaMap从副总裁职位解雇后,成立了Farmer Friends,将自己对农业的热爱转化成了这一帮助农民接触数字银行和借贷等金融服务的事业,此前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因兴趣买下的咖啡农场也误打误撞成为了了解行业运作的最好信息渠道。
尽管新一波初创公司的赛道花样百出,但它们来势汹汹的劲头成功吸引到了投资者的注意。
很多人认为目前的经济下行是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和2008年金融危机的重演,而这次的裁员/创业潮让投资者格外心动的另一原因就是在过去的经济危机前后,凤凰涅槃出了如今的科技/商业巨头,比如在2000年危机后快速增长的Google,还有诞生于2008年经济危机前后的Airbnb、Slack、WhatsApp和Square等公司。
事实上是,约有一半的Fortune 500公司都是在危机时代诞生的。不管是重新分配的人才需求,失意者绝望中的奋力一搏,还是试图将不幸变幸运的倔强,危机时刻的暗潮涌动总是给人新生将至的希望。
对投资者来说,虽然2022年全球风险投资整体减少了33%,约为4830亿美元,但流向早期初创公司的投资仍然稳健,天使轮和种子轮完成的融资达到了374亿美元,与2021年的记录接近。
更是有一些投资机构铁了心要帮助在此次裁员潮中被失业后追逐自己梦想的创始人,比如:
来自旧金山的Day One Ventures在去年年末推出了一个叫做“Funded Not Fired”的项目,目标是向20个由此次被裁员者新创立的初创公司提供10万美元投资,在这些公司中脱颖而出的精英公司更是会获得Day One Ventures接下来提供的100万美元投资。
合伙人Masha Bucher表示她相信在这次被裁掉的科技人才中至少有0.1%-1%将成长为出色的创始人,Day One为这一项目总共准备了至少500万美元,甚至最高准备给出1000万美元。截止到今年2月它已经完成了对7个公司的投资,总共收到了1200多封申请,这些公司中有25%是由女性创立的。
还有像是对Facebook、Etsy和Skype等公司都有投资的知名硅谷推手Index Ventures、奥地利VC Speedinvest、硅谷投资机构Venture Partners也推出了类似的项目,专设资金用于投资新创立的早期初创公司。
Funded not fired | 图源:网络
虽然有这些投资公司的雪中送炭,但是在目前的经济环境下,新创业者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大批初创公司的估值正在被腰斩,利息高升,科技股票表现疲软,市场环境让投资者整体较为谨慎,再加上WeWork和Theranos等公司的丑闻让投资者在掏腰包之前会进行更加深度的调查。
如果创始人只会打漂亮嘴炮在现在的行情下很难融到钱,他们需要全方位的实力升级。
曾经的打工人需要适应创始人这一新身份,像是如何跟投资者pitch、如何组建自己的团队、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等问题也都成为了新的挑战,市面上有像是CoFoundersLab这一被称为“面向创始人的领英”公司来帮助创始人寻找初创公司合伙人,提供pitch技巧、为行业精英组建社群,但说到底这场身份转变需要的更多的还是创始人内心的强大,不过至少目前的创始人们纷纷表示即使前路艰难,做自己的事业比做安逸的打工人更有成就感。
CoFoundersLab | 图源:网络
目前的裁员潮或许是科技圈内部的短暂自我矫正,或许这一转折点让打工人彻底对科技大厂失去了兴趣,又或许在这个时代每个公司都是科技公司,传统产业这次终于可以获得高科技人才来自身加码,又或许下一个巨头真的会在这次危机中诞生……
不过就像所有危机一样,在这个时候有些人会看到“危”,有些人则会看到“机”。
可以对于被失业而闷闷不乐呼喊着科技行业要完,但也可以像许多已经开始行动了的人一样找到自己的轨道,让这场裁员变成一次“焉知非福”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