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我都相信我从小锻炼的独立能力是在某一时刻我一定会用上,因为我即将走进他们从没经历过的世界,面对他们从未想过的挑战。”



■住家的后院,已经下雪了。

果不其然,挑战来得有些快。飞抵美国后后第八天,我就感染了新冠。

当时国内对新冠的态度不比现在,我独自一个人待在住家,心里也时常打鼓,一开始也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

时至今日,距离我感染后已经四个多月,幸运的是没有复阳,也在学习着如何与新冠长久共存。





今年7月底,历经飞往几个城市预约办签证的曲折后,从空空无人的机场起飞,转机,我抵达了洛杉矶。

在这三年间,我已经习惯了对新冠病毒的严防死守,落地洛杉矶的时候,我发现身边几乎没有人戴口罩,我也就胆子很大的摘下了口罩,久违地感受街上的热闹。

我的手机时常收到消息提示Coivd-19暴露提醒(手机运营商与和谷歌在推出的数字接触者追踪系統,如果遇到感染者或密接就有提醒),不过身边的叔叔阿姨都确诊过,还有复阳的,都说奥密克戎传播性加强,但是不再有很强的致命性,我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新冠确诊大多是抵抗力下降的时候。

我在洛杉矶疯玩了一个礼拜,又也正在倒时差,第八天是去匹兹堡的日子,我将去到我的住家,等折腾到了后的第二天,一起床我就感到十分不适,四肢无力,头脑眩晕。

我走下楼找到阿姨,说了我的症状,她第一反应就是问我是不是新冠了。整个下午我都忧心忡忡,直到进行了抗原检测后尘埃落定。

阳了。

虽然我在脑海中已经设想过无数个这样的场景了,因为来美国后很有可能会得,没想到这天会来得如此突然,但得了后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来之前做好了准备,从连花清瘟、维生素C到泰诺布洛芬,还好药一应俱全。

第一天

确诊的第一天特别难受,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法做。原本还想看看书或者做些什么,但是整个头痛到全身像是木偶一样,根本没法起床。

因为阿姨有过上一波住客阳的经验,安排我在自己的房间隔离。阿姨会把一日三餐放在我的房间门口,在她离开之后,我戴好口罩,开门取食物。

我的主要症状体现在四肢无力,也没有胃口,全身发冷且睡不着,所以一天都觉得浑浑噩噩的。我喝了一杯维C和很多水,因为有发烧症状,所以我也吃了布洛芬。



第二天

第二天依旧是发烧和没力气,胃口会比前一天好一些。

起床之后我冒了很多汗,我开始频繁性地咳嗽,嗓子完全被咳哑了,特别难受。

不过好在当时是夏天,外面不冷,我把窗户打开之后也感觉舒服一些,也睡得好一些。在最痛苦的时候,我就安慰自己——幸好没有在开学之后确诊,挺过来之后三个月内就基本上不会感染,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我还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爸爸在我小时候常对我说的话:当需要面对难题的时候与其自怨自艾,不如“面对,接受,处理,放下”,抱着乐观的心态,让自己慢慢地去接受的过程吧。

我想可能未来还会有很多负面消息,那么乐观的心态也能有助于事情的解决,至少过程里没有那么痛苦和郁闷了。



第三天

相较于前两天,第三天好像有了一个“质”的改变——头几乎不再疼了,体力也逐渐恢复,只是咳嗽还在慢慢加重,每分每秒都在咳,就算吃了消炎药也没什么用。

因为不再发热,我不再吃布洛芬,就喝点维C,以及我尝试吃了一些莲花清瘟,个人感觉没什么用,而且吃完觉得身体里凉凉的,不太舒服。

第四天

第四天出现的主要症状和第三天是差不多的,加重的咳嗽和鼻塞,就特别像得了重感冒。

当时最大的变化时,我对新冠不再觉得恐惧或害怕,自己经历了就会发现——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夏天的后院,时常看见小动物。

到了第五天,我就知道最难受的已经过去了。

鼻塞在逐渐恢复,只有咳嗽毫无任何恢复的现象,只有等时间来帮忙。

这天谷雨在美国的老师也得知我确诊后,寄来了她阳了后吃过很好的药,我也按照建议吃,对我来说效果非常好,我也推荐了身边的朋友买来预防和治愈。

第六天到第七天,基本就完全康复了。咳嗽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症状和生病的迹象。我的心情也不再因为新冠而摇摆不定。

■对我来说很有用的中药,大家酌情挑选。

从这天开始,我开始学习了,我甚至还写完了一篇paper,我总觉得自己因为生病耽误了很多事情。

如果不开始做点什么,我就非常焦虑,这种焦虑可能比生病本身更令人难受。所以我开始在自己觉得能承受的情况下,逐渐恢复原有的生活和学习模式。

不过听说很多人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复阳的,我为自己增加了一天隔离时间,同时也开始循序渐进恢复学习。

随后的一个半星期内,我仍在剧烈的咳嗽,抗原显示转阴了,我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兴奋了起来,仿佛一切都在恢复正轨——

毕竟自己不想出门和不能出门,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虽然转阴了,我的咳嗽直到两周后才停止。



这次阳了后,虽然身边戴口罩的人很少,我去到超市这样人多的密集场所,还是会自觉戴上口罩。即使我知道新冠没有严重的后遗症,但是能避免受一次苦,也是值得的。

很多在美国复阳的朋友,大多是在没有好透的时候,没有好好休息,熬夜、运动等,身体比较累,抵抗力原本就没恢复就又被新冠趁虚而入了。

我后来会时刻提醒自己打开窗户促进空气流通,我也在隔离期间和好了后的几周内,调整规律的作息和健康的生活状态,多喝水,吃维生素,多休息,加强自我抵抗力的加强和身体的恢复。

哪怕我再担心做不完作业,我也知道不能复阳,不然反倒会因为再度确诊而耽误学习和生活。

还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复阳。





开学前,我收到学校的邮件,所有学生必须打满三针疫苗才能入学。

开学后,我发现在学校里同学们都不戴口罩,也时常有同学感染,大家也不怎么当回事,该干嘛就干嘛,得了就躺两天正常来上课,仿佛就是个大号流感。



■学校日常

在我确诊的时候,我爸妈对于新冠的态度仍然是严防死守,所以当时确诊后我没敢第一时间告诉父母,是怕他们担心,但是毕竟也瞒不住。

他们知道后,也很担心,拜托了许多在美国的朋友来帮忙。而在随着询问海外朋友多方信息后,他们在我面前呈现出的心态,甚至比我还好了。

爸妈跟我说,好在还未开学,得了新冠就当调整时差了。他们让我做好隔离,防止下次感染,并未给我太大的压力。

12月起,国内也开始逐步放开,确诊的朋友也越来越多,目前听下来,症状跟我当时差不多,发热、咳嗽、全身酸疼、无力等,同时也不知道这么大人口密度的人感染后,病毒是否会继续变异?

我想就像之前我的担忧一样,因为未知而深陷恐惧。

那么作为普通学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同政策之下,在无法预知最坏的结果的时候,最大程度地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



我也想起我在政治哲学上所学的,每个政策背后都自有其立场,在不质疑动机的前提下,都有可取舍之处。

我也时常听到各种争论,保守派和自由派、共存派和清零派的争吵在各地都没有停歇过。我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三观,但我也从没停止思考一个问题:

病毒是否能改变原有的所有稳定的生活模式呢?

就对现在的我来说,病毒很严重,有人去世令人心碎,同时新冠无疑也是对全世界重大的打击,比如店铺关闭,公司裁员,房子卖不出去,无论从数据或是身边现象都能看出来经济下滑。

不同政策背后都是取舍,常常是难以抉择时需要衡量的标准。当面临无法做到两全其美的选择时,难有答案。

成年人尚且吵不清楚,何况未成年人的我。

但在真实的复杂世界里,也是亲历其中的我们最好的训练,哪怕我们思考很稚嫩,也不能放弃建立自己的“反思性平衡”,不能因为恐惧而不敢表达自己的立场,做出取舍。

■Jennifer在谷雨政治哲学课上学到的12种主义,看待世界的多元视角。

如现在美国,大多数人不再戴口罩了,新冠在生活中翻篇。同学们做运动、办party,全球旅行,我也不再为新冠而忧心忡忡,不再吝啬年少时尝试新东西的乐趣。

我的生活和2019年之前的生活也已没什么两样。

目前正值圣诞假期,我也跟朋友们去了雪场玩,这是三年来的头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我15岁,上学动不动就回家上网课,不知道明天会如何的忐忑的日子占了我初中整整三年,在国外人多的地方,我仍会戴着口罩,这段时光,在我身上留下了更多需要时间回望,才能知晓的印记。

最后,希望每个人都能平安,早日与世界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