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思想库研究员丨魏英杰
12月5日，周一，杭州宣布调整优化疫情防控措施的第一天。上午10点多我开车上班，门口保安不再让我扫场所码了。从地下车库上来，看到进大门的地方，大家可以直接进出，那个挂着场所码的牌子还没撤走，但已经没人理会。
可惜，忘记拍照纪念。常态化核酸检测在杭州推行7个多月，时而两天一“捅”，时而三天一“捅”，有几天是七天一“捅”，又很快变回三“捅”，感觉人都被“捅”傻了。
▲2022年4月28日傍晚，杭州宣布开展常态化核酸检测第一天，当地居民排队进行核酸检测（图/网络）
要是有类似“时光机”的功能，回顾这段时间以来的核酸检测场面，估计要看哭了。
但是很奇怪，面对这“来之不易”的防控措施调整，公司同事们并没有显得特别开心。我在的一个微信群倒是特别热闹，大家聊的却是放开后哪些人容易感染，又该如何防治。包括是不是要打疫苗、打什么疫苗的话题，也引来不少讨论。
由此可见，不少人对疫情防控措施调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有点慌。
01
大部分人对新冠病毒心有余悸，这是真实而自然的反应。只要没有亲历过，哪怕说现在感染新冠就像得了一场感冒，内心仍不免会有恐惧感。何况，家里都有老有小的，都是“软肋”，谁又愿意惹上这玩意呀。
如果有人问我慌不慌，我肯定也是回答，慌啊，怎么可能不慌。
只不过，慌是一种本能，发乎人性，而理性和经验告诉我们，慌是没有用的，而且也不用慌，可以不慌。
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一些地方的疫情表现都说明，眼下新冠病毒的重症率、致死率都已经非常低。风险当然还是存在的，但这种风险跟我们生活中的其他风险，已经没有多少不同。
图/央视新闻
据央视新闻报道，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副院长、北京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童朝晖表示，奥密克戎导致肺炎或重症的比例比流感低。这是专家从临床实践中得出的结论。
最近广州暴发的疫情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据当地官方统计，截至2022年12月4日24时，全市累计报告新冠肺炎阳性感染者185314例，其中无症状感染者154242例，确诊病例中重型仅8例，无死亡病例。
所以，怕归怕，事实却是明摆着的，没什么好怕的。
02
我还想指出一点：疫情防控放开后，一定会出现感染病例增多的现象。
防控措施调整，不是因为没有疫情，而是因为到了该调整的时候。绝大多数情况下，病毒是不会消失的，想等到病毒消失或者毫无毒性（那还叫病毒吗）再放开，那不叫愿望，那叫做梦。
为什么在这时候调整防控措施呢？因为再不调整，经济扛不住、社会扛不住，个人和家庭也扛不住。人是要生活的，社会是要运转的，而一旦经济停滞，后果比病毒更可怕。
抗击新冠三年多，我们扛得够久了，我们扛过了病毒最疯狂的时期，扛过了内心最恐惧的时期，到了现在，已经无须再扛，也不必再扛。否则，那不叫扛，那叫杠。
病毒都这样弱了，还杠啥呢？
图/网络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这时候放开都是对的。既然没有所谓最完美的节点，当下选择放开，就是最好的节点。
既然病毒依然在人间，传播链条没断，放开后出现病例增多，也就正常不过。所以，在接下来一段日子里，你会看到，身边可能不断有人会告诉你，他“阳”了。
事实上，这种情况已经开始出现了。昨天就有朋友在微信群里说，他们家一家三口疑似都“阳”了，不过捱了一个周末，都在好转之中。
这要是放在半个月前，他所在的小区、街道、单位恐怕都要忙疯了，转运车可能直接就开过来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甚至没有做核酸，只是当做普通发烧感冒处理。
▲微博搜索“保定疫情”话题出现的部分结果（图/微博截图）这还不算“夸张”。近几天，河北保定成了一个热门话题。据悉，当地不少人表示自己“阳”了，身边也有不少疑似阳性患者，而且“阳”了的人可以自行居家隔离。
照这么说，保定很可能是国内首个可提供“放开后会发生什么”的样本城市。
03
保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各种热点保持敏锐嗅觉的胡锡进跟进了。
图/“胡锡进观察”公众号在周一的公号文章《保定为何城了新冠舆情热点？当地人说他们也不知道》中，胡锡进说他问了一位了解河北全局情况的人（显然是有“身份”的人），对方表示“他认为保定迄今没啥特别之处，保定疫情也不是河北最重的，他也搞不清楚保定为什么突然就被谈得这么多”。
不过胡锡进也说，他在周日晚上采访了三个“彼此没有关联”的保定人，结果“这三个家庭近日都有过发热情况”。
标题说“不知道”，内容却很“诚实”。具体来讲，这三个家庭，其中一个家庭有两人明确是抗原阳性，另一个家庭也有两人虽然测出来是抗原阴性，但认为自己得的就是新冠，还有一个家庭，至少有一人表示“中招”，但症状较轻。
按照胡锡进的说法，他随机挑选的这三个人（家庭），很不凑巧都出现发热症状，而且至少有5人疑似感染新冠。
微博上有一个“保定疫情”的标签，点进去看，有不少网友描述了自己的“发热”症状，还有网友明确说自己或家人“阳”了。
还有一个保定网友发公号发文（《保定怎么了？——保定人亲历！》）称，“每个人身边都能找出一大堆发烧的家庭”。
对此，保定官方周一回应顶端新闻称，“保定市疫情防控怎么样，老百姓心里自然是有杆秤的。”“网上夸张的成分太大了，不真实的成分很多。”（见相关报道《保定市民称周边疑似较多阳性？当地回应：网上夸张的成分太大》）
图/网络我查了一下保定的疫情动态：截至12月4日0-24时，保定新增确诊病例0，新增无症状0，现有确诊7人，累计确诊65人。（当天整个河北省仅石家庄新增确诊病例1例）。
注意，不仅确诊病例新增0，连无症状也是新增0。你信吗？
要么是保定统计数据有误，要么就是胡锡进在说谎。二者，你更愿意相信谁？
有一种办法可以“完美地”回答这个问题：保定官方数据无误，因为这是“统计学”上的0新增——未经官方统计不作数；而胡锡进说的也没错，因为这些人或是自以为得了新冠，或是自行检测得出阳性结果——自行检测也不作数。
于是，这座城市很多人在“发烧”，却无一人确诊。
04
其实没必要纠结保定的疫情数据。过不了多久，放开疫情管控的很多地方，大概率也会出现类似情况。
当各地不再进行常态化核酸检测，患者除了上医院，要么是在家当普通感冒治疗，要么是自己用抗原试剂进行检测，无论如何，都可能造成统计数据失真。所以，这时候的官方统计数据，意义不大。
▲保定官方微信公号近日经常推送类似防疫主题文章（图/“保定发布”公众号）
需要我们关心的是，出现类似保定这样的群体性“发烧”，该怎么办？
这时候，意味着你出个门，就可能跟着“发烧”了。
这时候，官方能做些什么呢？一是做好预防提醒和如何治疗“发烧”指南；二是放开感冒发烧等“四类药”的正常购买，并做好药品供应保障；三是防范出现医疗资源挤兑，确保重点人群的治疗。
这三点，是疫情防控措施调整后，各地有关部门应当做好的基本工作。
而对于个人和家庭，从现在开始应该做些什么呢？从前面讲到的保定“发烧”患者的事例，同样可以借鉴一二。
比如胡锡进提到的那三个人（家庭），可以看出他们都没有上医院看病。胡锡进特地问了这个问题，其中有个人说，“现在大家不敢去医院看病”，“他说网上有很多治疗新冠的指导，他们一家就按照那些指导来操作了”。
也就是说，一旦出现这种群体性“发烧”，上医院的人可能反而少了，主要还是靠在家“硬扛”。因此，家里准备一些感冒发烧的常备药，是非常有必要的。关于这点，丁香医生的一篇推文（《应对新冠，我们应该备什么药？》）介绍很详细，可以参照。
那个声称身边多人出现“发烧”的保定网友表示，她自己也是经历了好几个情绪阶段，茫然，恐慌，无助，最后慢慢淡定。而很多人是“看到身边第一波感染的人，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又慢慢恢复了淡定”。
她还讲了“两件真事”：她一位同事婆婆中招，给社区打电话，社区有点烦了，说：“我又不是医生，你发烧老给我打什么电话？”
还有一户人家“中招”后给社区打电话，想让社区给送点退烧药，社区无助地说：“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工作人员也发烧了。”
这说明，心态要放平和，这有助于乐观对待病情。还有，真到这时候，社区的角色已经不再重要，更多还是要靠自己。
对此，我们也要有心理预期。
05
再梳理一下，我上面说的无非这几层意思：
一、调整疫情防控措施都是必然的，迟早要走到这一步。
二、一段时间内阳性病例会增多，这是难以避免的。
三、放开后，各地应确保公共资源的供给，保障重症患者得到及时救治。
四、个人要按照相关预防和诊疗指南，做好自我防护，以平和心态度过新冠疫情的新阶段。
一句话概括，无论政府部门还是个人，从现在开始，要真正学着如何与病毒“共存”。说到这，不由又想起了张文宏医生。
▲张文宏医生（图/视觉中国）
去年7月份，张文宏的一番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他原文里这么说道：
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未来的风险一直会有。未来中国选择的方式一定是既保证与世界的命运共同体，实现与世界的互通，回归正常的生活，同时又能保障国民免于对病毒的恐惧。
张文宏所说的“未来”，也许就是当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