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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共计发行专项债150亿余元，用于永久性方舱医院和隔离点建设，近九成项目年内完成主体建筑
文 | 陈汐 郑慧 刘建中
2022年5月16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党组书记、主任马晓伟的署名文章指出，提前规划永久性方舱医院、集中隔离点，确保一旦发生疫情迅速启用。
奥密克戎流行，新冠感染人数持续增加。与临时隔离点相比，永久性方舱医院布局更合理、配套更完善、就寝环境更优，医疗护理更专业。
综合卫健委等各方面分析和看法，永久性方舱医院、集中隔离点已成为疫情防控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为了平衡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更应增设适当数量的永久性方舱医院。病患高峰之下，与原有医疗资源独立的永久性方舱医院和隔离点可以避免交叉感染，避免医疗资源挤兑，提升医疗体验和效果。
资料来源：国家卫健委《新冠肺炎方舱医院设置管理规范（试行）》
在2022年第16至21期的山东省政府专项债券报告中，我们找到了119份与方舱医院、隔离点相关的专项债券实施方案。这119份方案是除青岛市之外的山东省辖15个地级市的119个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的具体实施方案。
十五个地级市为济南市、淄博市、枣庄市、东营市、烟台市、潍坊市、济宁市、泰安市、威海市、日照市、滨州市、德州市、聊城市、临沂市、菏泽市。
统计数据显示，这十五个地级市以及下辖地区共投资超过230亿元，建设119个方舱医院、隔离点，新增床位超过20万个（虽然表1中数据为19.94，但是此数据比较保守。很多项目只公布了隔离间数量，我们是按照一个隔离间一个床位计数，实际上有一个隔离间两个床位的情况）。具体项目、投资、新增隔离房间等数据见表2-表16。
表1是这十五个地级市及下辖地区的投资与新增床位情况。滨州地区、菏泽地区、济宁地区新增床位数量最多，分别为3.53万个，2.85万个，2.08万个。（有些项目只公布了隔离房间数，这些项目按照每个隔离间一张床位的保守方式估计。）
增设大量永久性方舱医院的合理性
综合卫健委等各方面分析和看法，增设大量永久性方舱医院具有合理性，因为永久性方舱医院有以下四点优势。
第一，提供更优质的医疗环境。
2022年以前，大多数方舱医院是由工业厂房、博览中心、会展中心、体育馆、展览馆、停车场、公园等改造而来。这类改造方舱医院先天不足，在就寝环境、卫生设施等方面很难满足医疗要求。
封闭性不好、隔音效果差、卫生条件差，不仅不利于患者康复，而且也让很多人不愿去方舱医院隔离休养。而永久性方舱医院在规划时就考虑了各功能区的划分及配置，可以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同时降低院感风险。比如，永久性方舱医院的清洁区、半污染区、污染区可以建立各自独立的排风系统，防止通风系统传送污染空气。这是临时性方舱医院难以顾及的。
根据《新冠肺炎方舱医院医院设置管理规范（试行）》的要求，方舱医院满足“三区两通道”原则，对场地进行合理的功能分区，包括隔离区、工作准备区和卫生通过区。每床位净使用面积不少于6平方米/床，每20张床作为一个单元设置必要的隔断设施，每100张床位配备5-10个卫生间厕位。
从山东各地区方舱医院专项债实施方案看，单个隔离房的平均投资额大多高于10万元，硬件条件应该比较优良。
第二，避免疫情高峰时期发生医疗资源挤兑，影响其他疾病的诊治。
疫情迅速蔓延时，确诊病例将大幅增加。这会给既有医疗系统造成巨大压力。一方面，医院超负荷运转，密接人员不断增加，治疗、隔离观察资源过载，无法顾及流动性较高的大量轻症人员；另一方面，疫情防控占用大量医疗资源，也会影响其他疾病的医护救治工作。
即便设立定点医院，收治容量也十分有限。而方舱医院与既有医疗体系相对独立，可以收治大量轻症患者，实现医治与隔离并举。这样既可以避免占用过多常规医疗资源，又可以阻止疫情的进一步蔓延。
新冠疫情容易反复，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临时性方舱医院已经满足不了常态化防控的需求。建立永久性方舱医院，能够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疫情，在不影响居民正常医疗需求的前提下，及时阻断疫情传播。
第三，形成固定高效的运营体系，加强保障能力。
永久性方舱医院持久运营，各方权责清晰，可以形成固定高效的运营体系，加强保障能力。这可以避免临时性方舱医院中容易出现的物资短缺等问题。
第四，补齐公共医疗资源短板。
在与新冠疫情斗争的三年中，各地对传染性疾病的应急防控能力不断提高，但也暴露出很多短板，传染性疾病医疗资源匮乏是其中之一。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社会所曾撰文指出，当前中国公共卫生资源配置存在五大短板，其中就包括传染病医院等专科医疗卫生机构建设不足。
文章提到，近年来随着疾病谱的变化，中国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建设中明显倾斜非传染性慢病，传染病防治设施建设停滞甚至倒退。截至2018年，中国传染病医院尚未实现市级行政单元全覆盖，专科疾病防治机构床位数占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的比重仅为0.49%。
在当前的分级分类诊疗方案中，方舱医院主要用于收治新冠肺炎轻症感染者。未来，永久性方舱医院不仅可用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也可以用于其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处置，成为传染病医疗资源的组成部分，补齐公共卫生事业短板。
需要关注的问题
对于这些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有两个问题需要关注。
第一，医护人员、医疗设备配套问题。
除极少数项目，方舱医院建设的土地是免费划拨的。山东省投资的230亿元，大多花在了建筑费用上。那么，建筑主体完工之后，隔离房间数量会显著增加。但是，如果相应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不能到位，方舱医院依然无法正常运转，无法充分发挥效力。
如果患者能在方舱医院、隔离点享受到优于居家的医疗护理，他们就会更有动力入住方舱医院。
根据《新冠肺炎方舱医院医院设置管理规范（试行）》，在人员配备方面，床护比为5：1，即五个床位需要一个护士。医护比为1：5，即五个护士需要一个医生。那么每100张床位，需要配20个护士、4个医生。
此外，每100张床位每6小时需要配备一名警察、两名保安和一名保洁员。即使警察、保安、保洁员高强度工作，每人工作12小时。100张床位也需要两个警察，四个保安，两个保洁。
如果一个方舱医院有1000床位，那么至少要有40个医生，200个护士，20个警察，40个保安，20个保洁员。这些人员的招募和培训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同样，在设备配置方面，需要建立医疗信息化系统、病区视频监控系统、必要的医疗设备、药品和器械。要配置具有核酸检测能力的移动检测车和移动CT车、配备常用药品、输液架、氧气瓶、配套吸氧用品、听诊器、电子血压计、体温测量仪、血氧饱和度监测仪、轮椅、平车和必要的抢救药品、简易呼吸器、监护仪、除颤仪、无创呼吸机等。此外，病区医护人员需要配备移动电话、对讲机等通讯设备。
目前投资的金额，主要用于方舱医院的主体建设，如果配齐人员和设备，还需要继续投入。
第二，运营管理问题。
119个项目中，有107个项目的主体建筑会在2022年底前完成。当人员、设备配置到位之后，需要关注运营管理问题。
对于永久性方舱医院的运营，很多地方并没有丰富的经验。这一点可以在各项目的运营收入预测中得到印证。
首先，在项目测算中对疫情结束时间的估计差距很大。有些项目预计疫情2023年底结束，有些预计2024年结束，有些预计2027年，还有些预计在2030年之后。
而对于疫情之后这些建筑产生收益的测算，也比较随意。如果测算中参数出现重大偏差，比如原来假定出租率80%，如果实际出租率为50%，那么就会入不敷出。
当入不敷出时，这些建筑就可能缺乏运营资金，项目就可能被荒废了。而荒废之后，会不会为了利用土地，就拆除项目？
所以，在疫情之中，疫情之后如何良好地运营管理这些方舱医院和隔离点，是一个大问题。
表2: 济南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3: 淄博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4: 枣庄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5: 东营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6: 烟台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7: 潍坊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8: 济宁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9: 泰安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0: 威海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1: 日照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2: 滨州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3: 德州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4: 聊城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5: 临沂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表16: 菏泽地区永久性方舱医院、隔离点项目情况
作者为《财经》产业研究中心研究员；编辑：刘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