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采访时,她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却让人忍不住心酸。单身妈妈不容易,一边工作一边带娃的生活,想想都知道有多艰难。有类似遭遇的单亲妈妈其实并不是个例,国内有,日本也不少。
日本福井片町是个知名不夜城,每到晚上处处灯红酒绿,居酒屋、音乐酒吧的客人络绎不绝。很多女性在那里上夜班,有开店的,也有打工的,其中不少是单身妈妈,独自照顾孩子还要兼顾工作。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妈妈外出忙碌时,孩子怎么办?如果将他们独自放在家里,妈妈的心时不时要揪一下:孩子没做什么不安全的事儿吧?睡醒了会害怕吗?孤单了会不会哭?……但是没办法,总是要想办法赚些生活费的。
为了给单亲妈妈们提供帮助,有人在那里开了一家夜间托儿所。晚上7点左右开始,孩子们会陆续被送过去。
他们可以在那里读书,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困了还能躺下睡一会儿。
托儿所收取的费用不高,每小时380日元(折合人民币约19元)。比大多私立幼儿园都要便宜。
这个特殊的托儿所,天花板用蓝天白云装饰,做出像白天的样子,主要是为了缓解孩子晚上独自等待妈妈的焦虑和孤单。
送到这里的孩子,多是妈妈在附近上班。孩子有人帮着看顾了,妈妈工作也就安心了。
夜间托儿所不属于政府认可性质,所以没有行政支援。班上的玩具和绘本,基本都是社会捐助的。
托儿所营业到凌晨2点。很多妈妈1点多就来接孩子了。老师将睡得睡眼惺忪的孩子抱给妈妈,妈妈再抱着孩子踏上回家的路。
这些孩子中有一两岁的小宝宝,也有五六岁的孩子。女孩儿小良的年龄算是大的,她3岁时父母离婚了,跟着妈妈来到福井片町附近生活。
妈妈的工作非常拼,努力赚钱攒钱。1年半之前,她终于有能力开了个店铺。开店之后也很忙碌,就将女儿送到这家托儿所,接回时一般都在凌晨2点以后了。
小良很懂事,也特别善良。有时候年龄小的孩子闹情绪,她会主动抱着,轻声安抚。
小良很理解妈妈的辛苦,每天都会和她说“要努力呀,加油”之类的话。
妈妈很感动,她想成为女儿眼中最棒的妈妈,所以更加努力地工作。她知道女儿会一直注视着她忙碌的背影。
这家特殊的托儿所,是个人出资开办的,园长名叫柿木有纪,现年51岁。
柿木有纪的命运非常坎坷,她有过2段短暂的婚姻,不过都离婚了。婚姻没有带给她幸福,却带给她3个孩子。
结束了第二段婚姻之后,柿木有纪在福井片町开了家酒吧,一边工作一边独自抚养3个孩子。那是一段非常忙碌和艰难的时光。
她外出工作时,孩子们就在家照顾自己。孩子们经常对她说,感觉非常孤单。她也没有办法,只好想着等自己有能力时,一定要照顾好被留在家里的孩子们。
她没想到的是,等自己真的有能力时,自家孩子都陆续长大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于是在酒吧附近,开了这家专门服务于单亲妈妈的夜晚托儿所。
托儿所和柿木有纪的酒吧距离不远,她让酒吧店长每周给孩子们做两次便当。为了让孩子们吃得开心,她会要求店长在便当上做些花样,比如用番茄酱画个爱心形状之类的。
店长表示为难,他可是专门服务于成人的。不过,他还是试着画了爱心。真的画出来时,柿木有纪夸赞他画得很好,他也很开心。能为孩子们做些事情,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从酒吧到托儿所,步行1分钟就到了。饭菜送过去的时候,通常都是热腾腾的。孩子们吃得很开心。
柿木有纪的孩子们,也都为她感到骄傲。小女儿小丽在初中毕业典礼时,专门给妈妈写了信:“妈妈任何时候都乐观积极,绝不放弃,我非常尊敬她。妈妈总是优先考虑我,时时刻刻关爱着我们。”
小丽今年18岁了,在读高三,正在紧张地备考大学。忙碌的学习之余,她会去托儿所帮忙照顾孩子们。深知夜晚孤单的她,想要尽可能地温暖幼小的孩子们。
小丽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她大学想要读社会福利方面的专业,以后也像妈妈一样做实际而有意义的事。
一个健康正常的社会,不应该有深夜幼儿园这样的机构。但一个现实的社会,需要有深夜照顾孩子们的地方。
柿木有纪说自己做的都是些小事,福井、日本根本不会有什么改变,更遑论改变这个世界了。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不让身陷烦恼的单亲家庭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既然政府不做,那就由她个人来做一些实事吧。
现在,柿木有纪也开始接收那些不愿意上学的孩子们了。孩子们亲切地称呼她为“纪妈妈”。他们可能被家庭抛弃了,也可能处于强烈的叛逆期。
柿木有纪无法帮助太多,只是希望他们在园内有个能够安全落脚的地方。
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孩子真的到了无处可去的时候,能够想到“肚子饿了,不如去纪妈妈那里要点米吧”,或者“只要去纪妈妈那里就好了”……不管出于怎样的想法,能够去她那里寻求帮助就可以,至少她可以提供一个吃饭的地方。
柿木有纪一直强调,自己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事。但她可能真的改变许多孩子的一生。一个得到过社会关爱的孩子,更容易心怀善念,也更容易成长为人格健全的好人。愿所有的妈妈和孩子都被温柔以待,愿所有人的生活总能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