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某国的沙漠之中，爆发了一场激烈而力量悬殊的战斗。一支美军的特种部队正在执行秘密任务，却不小心暴露了自身位置，遭遇了大批当地武装分子的围攻。
尽管这些特种兵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但面对几十倍于己方，还有坦克支援的敌军，这支美军逐渐出现了伤亡，已经无力招架对手的进攻。这支小队的指挥官在第一时间呼叫了空中支援，但自己的部队可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在这支小队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一枚“地狱火”导弹精准的砸在敌军坦克的头顶，将炮塔炸上了天。紧接着，两颗精确制导炸弹将进攻的敌军步兵炸的人仰马翻，几辆武装皮卡也被火箭弹炸成了废铁。幸存的敌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丢下武器，逃离了战场。
这支幸运的美军小队摆脱了被彻底歼灭的命运。他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架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酷似二战时期“黑死神”伊尔-2攻击机的螺旋桨飞机，正向他们摇晃着机翼致敬。
你可能以为这是什么穿越电影的剧本，但在不远的未来，这一幕或许即将成为现实。而这架21世纪的螺旋桨战机，伊尔-2、Ju-87的精神续作、农药机出身的战士，就是美军特种作战司令部最新装备的AT-802U“天空守望者”轻型攻击机。
我很土，但我也很厉害
2022年8月1日，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宣布，将采购一批AT-802U“天空守望者”轻型攻击机，采购数量暂定为75架。由于涉及秘密的特种作战，这笔合同的细节还没有敲定和公布，但合同的总价值最高可以达到30亿美元！
▲AT-802U
30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平摊到每架飞机身上，相当于一架飞机的价格就高达4000万美元。对于喷气式战斗机，这样的价格倒是不贵，但AT-802U可是一种螺旋桨飞机！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伊尔-2、斯图卡的兄弟们呢。
▲除了体型小得多，真的神似那些二战攻击机
不仅如此，AT-802的“出身”也相当不好——这是一种著名的农用飞机，也就是俗称的“农药机”！这种“落后”的农药飞机凭什么卖这么贵？难道都让美军的高官吃了回扣了？
▲喷洒农药的AT-802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迪士尼的经典动画电影《飞机总动员》，片中的主角达斯蒂只是一架农药机，却拥有成为飞行竞赛冠军的梦想。达斯蒂在现实中的原型，就是美国空中拖拉机公司的AT-502农用飞机，而AT-802正是在AT-502基础上放大而成的。
AT-802可以说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农用飞机之一，这种飞机于1990年首飞，至今仍然在世界多个国家大量服役，其中也包括中国。大兴安岭地区的森林消防队就曾经使用过AT-802和卡-32直升机进行灭火作业。两大强国伺候我一个消防队，这可真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北大荒通用航空采购的AT-802
AT-802的名称来源，是这种飞机能够在机身内储存800加仑的农药或水，有效载荷达到了3.2吨，比飞机自身的空重还要大，因此非常适合消防和药剂喷洒任务。另外，AT-802设计的皮实耐造，能够在土跑道、草坪、甚至干涸的河床上面起降，也很适合在乡村机场使用。
▲AT-802改装后还能在水上起降
农药机的从军梦
虽然出身很“土”，但农药机也有从军梦。能装3吨农药的飞机，当然也能挂3吨炸弹。但早在二战末期，喷气式战机就已经取代了螺旋桨飞机，成为了空军的主力，如今的螺旋桨飞机主要都是些民用飞机，在高烈度的现代战场上，已经很难生存。
▲把水箱去掉，就能换成炸弹
不过，战场的形式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冷战时期美军就发现，不要说和苏联这样的大国作战，就是面对越南正规军，螺旋桨飞机也是非常脆弱的。但面对缺乏防空武器的越南游击队，老式的A-1“天袭者”攻击机反而比先进的喷气式飞机效果更好。
▲A-1“天袭者”攻击机
在越南战争期间，“天袭者”这种二战末期服役的老式战机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被这种飞机轰炸过的地区往往已经寸草不生。在一次任务中，两架“天袭者”组成编队作战，但其中一架不幸被击落。虽然飞行员梅耶跳伞成功，但下面正是越军控制区，跳伞成功也会落入敌军包围。
▲“天袭者”在越南甚至击落过米格-17
就在这时，另一架“天袭者”的飞行员费舍尔发现战友跳伞的区域附近有一块比较平整的空地，他立即降低高度准备降落。作为一种舰载机，“天袭者”的起降性能优异，费舍尔的大胆行动居然成功了。而梅耶也领回了战友的意思，跑到了飞机旁，被费舍尔一把拉上了飞机。在越军的枪林弹雨中，这架“天袭者”几乎毫发无损的再次飞上了天空。
▲费舍尔的座机现在保存在美国空军博物馆
相比喷气式飞机，螺旋桨飞机的最大优势在于省油。当时的喷气式飞机使用的都还是涡轮喷气式发动机，即涡喷发动机。这种发动机的优势在于高空高速性能优秀，但低空低速性能就差了不少，特别是做功效率低下。这样的飞机作为战斗机还可以，但长时间盘旋在目标上空，寻找地面目标攻击就不合适了。
▲涡桨发动机给了螺旋桨飞机全新的动力
在60年代，随着航空技术的发展，一种全新的发动机——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已经开始流行。涡桨发动机的原理和喷气式发动机更类似，但燃气并不是直接推动飞机，而是驱动螺旋桨旋转的。相比二战时期的活塞发动机，涡桨发动机的动力更加充足，高空高速性能更好，运行成本也更低，这也给了螺旋桨飞机继续发展的机会。
▲OV-10“野马”攻击机
而螺旋桨飞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这些老式飞机不仅滞空时间长，而且能够长时间在目标上空盘旋搜索，直到打光弹药再飞回机场。根据美国空军的统计数据，“天袭者”在搜索摧毁敌军目标时的效率，是F-105“雷公”的3~4倍，滞空时间是后者的两倍多，但其燃料和人工成本还不到后者的五分之一，这样的能力很快引起了美军的重视。没过多久，美国就开始研制新型的螺旋桨飞机，即OV-10攻击机。
美军是如何浪费时间的
不过，这种飞机始终存在一个不小的问题：归属权问题。现代军队的陆军一般都不装备固定翼作战飞机，也没有能够起降固定翼飞机的机场，装备这种飞机肯定不合适。而空军虽然有相应的基础设施，但这种飞机从头到脚都是为了低烈度战争中对地攻击使用的，空军装备这种飞机没有任何好处，但却要出钱维护训练，等于说是给陆军养的飞机，当然也不愿意出力。因此，这种轻型固定翼飞机也就没了继续发展的空间。
▲在美国空军看来，拿自己的先进飞机去炸叛军实在浪费
随着时间进入21世纪，美军陷入了长期的反恐战争，这种轻型攻击机的概念再一次被提了出来。美国空军的先进的F-22、F-15和F-16欺负这些没有防空能力的对手确实有效，但成本也高的吓人，零件和机体寿命消耗严重。把这些先进飞机消耗在这种任务上，显然是不划算的。
▲波音提出改进OV-10继续服役
2008年，美国空军提出了一个“轻型攻击/武装侦察机（LAAR）”项目，希望采购100架低成本的螺旋桨飞机，把自己的先进战机从治安战任务中解放出来。波音针对这一项目推出了改进后的OV-10X，而空中拖拉机公司则和IOMAX公司合作，基于AT-802开发一种对地攻击机。
▲T-6教练机在美军中大量服役
后来，LAAR被并入了“轻型空中支援（LAS）”项目，竞标方也增加了霍克比奇AT-6B“德州猎人II”和巴西A-29B“超级巨嘴鸟”。这些飞机里面，OV-10X是老将焕发第二春，AT-6B是T-6教练机搭载A-10攻击机的武器系统，“超级巨嘴鸟”更是专用攻击机，只有AT-802是个撒农药的。
▲尼日利亚空军的“超级巨嘴鸟”
但对于这位有着从军梦的农药机，美国空军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你这个飞机没有弹射座椅，不符合安全标准，还是回家撒农药吧。尽管空中拖拉机公司据理力争，表示自己的飞机结构强度高，还有装甲座舱和安全气囊，不用弹射座椅就能保证飞行员的安全，但美国空军不管这个。最后，这笔120架飞机，价值3.5个亿的订单落入了巴西航空公司口袋里。
▲霍克比奇的AT-6B
但看到“超级巨嘴鸟”中标，霍克比奇不干了：我没选上的竞标一定是有黑幕！立即把美国空军给告了。或许是美军高层也认为，我堂堂美利坚，居然要从巴西买飞机，面子上实在挂不住。最终，LAS项目在2012年被取消，已经交付的4架“超级巨嘴鸟”被送给了阿富汗空军。
▲前阿富汗空军的“超级巨嘴鸟”
不过，这4架“超级巨嘴鸟”很受阿富汗的欢迎，这种飞机不仅飞行成本低，而且低速性能很好，就是扔铁炸弹也能精确命中目标。而且，“超级巨嘴鸟”可以在“毒刺”导弹的射程外展开攻击，比直升机的安全性高得多。
▲德士隆的“蝎子”
看到这种飞机确实有用，美国空军又心动了，搞了个新的“OA-X”计划，要求和以前差不多，不仅要便宜，还得能发射精确制导武器。这次参与竞标的除了AT-6B和“超级巨嘴鸟”，还有德士隆的“蝎子”。空中拖拉机也联合L-3哈里斯，带着AT-802再次参加竞标。
▲空中拖拉机和L3-哈里斯开发的AT-802U
但不出所料，空军对这个农药机根本没任何兴趣，AT-802又是第一个被淘汰的，“蝎子”也因为是喷气式飞机，成本太高被淘汰。折腾了好几年，进入最后竞标的还是上次的两位，等于一切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这时已经是2018年，美军决定从阿富汗撤军了！
既然摆脱了阿富汗这个烂摊子，美国空军当然不愿意继续出钱给陆军养飞机，OA-X计划被无限期推迟。浪费了十年时间和上亿美元的资金，美军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农药机的春天
一直以来，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都想着“蹭”上空军的计划，搞几架轻型攻击机，支援自己的特种作战部队。比起空军的先进战机，这种螺旋桨飞机能够在土跑道上起降，方便部署在靠近前线，但远离美军基地的区域，例如非洲地区。
▲美军特种部队确实需要这种不太“正经”的飞机
但由于财政紧张，空军直接砍掉了轻型攻击机项目，这就让特种作战司令部的算盘打空了。没办法，特战司令部只能从自己的预算里拨出一块，专门采购一批轻型攻击机。这些飞机将被分配给专门的特种航空部队使用，虽然名义上还属于空军，但实际上是特战司令部全权管辖的。
相比无人机来说，有人机在任务的灵活性上显然更高，身处于战场的飞行员可以实时监控地面。掌握战场环境，并且飞行员能随时和地面上的特种兵沟通，加快反应速度。这就好像打游戏，一个延迟只有10的玩家，和一个延迟300多的玩家，反应速度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美军特种部队的U-28A侦察机
在此之前，美国特战司令部执行此类任务的是U-28A侦察机，这种飞机具备一定的运输能力，也安装了先进的观测系统，但没有攻击能力。而且，这些飞机已经开始老化，需要一种新飞机将其取代。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美国特种司令部提出了“天空守望者”计划，购买一种已经成熟的轻型攻击机。
▲其实无人机也能干类似的活
和其他竞标者相比，AT-802的最大优势其实就是便宜。不要笑，虽然看起来美军好像是用4000万美元一架的价格去买一架21世纪的伊尔-2，但实际上真的是这样……但实际上，相比其他几种“高端”轻型攻击机，AT-802这个农药机的机体价格只有300万美元一架。其他参与竞标的几种飞机，机体的价格就远超过AT-802，更不要说改装费用了。
▲L3-哈里斯公司可能不如洛克希德·马丁之类军火巨头出名，但也是美军重要的供应商。大到F-35机载计算机的CPU，小到M4上的全息瞄准镜，都是这家公司的产品
对于改装成攻击机的AT-802U，L3哈里斯给出的报价是1900万美元。这个价格确实很高，但比起F-35每小时数万美元的成本，农药机每小时的运营成本只有几百美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全套备件、飞行模拟系统和培训费用，4000万一架相当于是“一锤子买卖”。虽然不算便宜，但对于特战司令部来说是可以承受的。
▲APKWS精确制导火箭弹
为了有效支援特种作战，AT-802U搭载了全套的武器系统，能够发射APKWS精确制导火箭弹、“地狱火”反坦克导弹、GBU-12精确制导炸弹等精确制导武器。AT-802U的挂架数量达到了10个，只比A-10攻击机少了一个挂架，但成本可比A-10低得多。
▲挂载不同武器的AT-802U
相比A-10攻击机，AT-802U的航程稍短，只有前者的60%，但这种农药机可以部署在靠近前线的土机场，作战半径反而是增大了。而在滞空时间方面，省油的AT-802U比A-10的滞空时间长的多，在最大作战半径上的滞空时间达到了3.5小时，显然更适合支援地面作战。
▲AT-802可以部署在简易机场
更重要的是，有了AT-802U之后，美国特战司令部从此拥有了自己的固定翼作战飞机，不再需要协调空军来支援自己了。这一方面能够提高沟通效率，防止跨军种作战的沟通不畅，另一方面也能提高特种司令部的“自主作战”能力，从面子上也好看很多。
至于钱的问题，30亿美元只是特种司令部开出的“上限”，意思是最多花30亿，而不是要把这些钱全部花光。由于“天空守望者”的保密性质，这些飞机什么时候交付，最终交付多少其实都还难说，最终价格未必会达到30亿。但基于1900万美元一架的单价，如果不削减采购数量，30亿美元的上限和实际价格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中国的“超级巨嘴鸟”什么时候出现
比起嘲讽美军“乱花钱”，军武菌其实更关心另一件事：中国空军什么时候能拥有这样一架螺旋桨飞机？
▲中俄联合开发的雅克152/初教-7
显然，中国军队和美军的情况完全不同，我们对于发展这种针对低烈度治安战的轻型攻击机毫无兴趣。但这种轻型先进螺旋桨飞机，在中国军队里至今仍然是空白。直到今天，中国空军装备的初级教练机依然是古董级别的初教-6。军武菌承认，初教-6是一种好飞机，但初教-6确实已经不适合今天的中国空军了。
▲初教-6在美国也非常受欢迎
一直以来，中国空军培养飞行员，采用的是“三步走”方案，学员需要学会驾驶初级教练机、中级教练机和高级教练机，才能完成全部科目，被分配到相应的部队服役，而初教-6就是这第一步。
▲初教-6的座舱内部，最新的民用版初教-6改用了玻璃化座舱，但飞行性能就没法进一步提升了
但随着人民空军训练体系的变化，教练机的三级体系被压缩，成了“二级体系”。在这种二级体系里，取消了中级教练机，学员驾驶初级教练机训练后，直接转为驾驶高级教练机，不仅缩短了适应新机型的时间，也节约了采购费用。
▲教-10被视为一种可以取代中级教练机的机型
但在这种两级体制下，初教-6性能上的落后就暴露出来了。尽管我军已经开始尝试初教机学员直接转飞高教机，但这毕竟是权宜之计，初教-6转教-10，仍然需要较长的时间完成“跨代”的磨合。而原计划取代初教-6的初教-7也因为无法满足两级体制的需求下马，这就导致直到今天，我们还只有初教-6一种初级教练机可供使用。
想要满足新体制的需求，下一代国产新型初教机不仅要操作简单安全，便于学员上手，还要有出色的飞行性能，能够起到和过去中级教练机相似的作用。最后，这种初级教练机最好拥有发射各种制式武器的能力，至少要能发生火箭弹。虽然无法满足现代战争的需求，但也能够培训飞行员的射击科目。至于特种作战能力，就属于锦上添花的功能了。
在军武菌看来，在初教-6已经远远落后的今天，类似AT-6、“超级巨嘴鸟”这样的先进初级教练机，仍然对于中国空军意义重大。当然，军武菌也有一定的私心：如果新初教能解决初教-6不能打火箭弹的问题，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