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伦敦警方破门而入南伦敦一间公寓后,在客厅沙发上发现了希拉的尸骨。由于尸体严重腐烂,病理学家无法确定她的死因,但推断她是在2019年8月离世的。
也就是说,希拉在家中死亡直到两年半后遗骸才被发现。更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她早已不在人世,其房东仍在收取她的租金。警方甚至在2020年声称希拉安然无恙。
为了解开她的死亡谜团,当地时间7月21日,伦敦法院对此案展开调查,多家英媒报道了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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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镜报》:女子死亡2年多,房东切断煤气供应并继续收租
《每日邮报》:被英国遗忘的女人:公寓死亡两年半,房东切断煤气、房租照收,但不联系她本人
调查显示,61岁的希拉生前是一名医疗秘书,受雇于一家临时工中介机构,未婚,有几个不常联系的亲戚住在南非。
据她的邻居描述,希拉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和这些邻居一样,她也是英国廉租房慈善机构“皮博迪住房协会(Peabody Housing )”的租户,住在南伦敦佩卡姆(Peckham)一栋名叫Lord's Court的现代公寓楼。楼中有20套公寓。
而最先发现异常的也是希拉的这群邻居。
今年2月18日,风暴尤尼斯席卷英国,引发了交通混乱和大面积停电,并吹开了希拉的阳台门。她楼下的邻居被玻璃门在风中撞击的声音惊动,于是报警要求他们查看希拉的情况。
当天晚上,警方用撞锤打开前门,在客厅沙发上发现了希拉的骨骸。
由于尸体严重腐烂,警方只能通过牙医记录才得以确认她的身份。
然而病理学家仍无法确定她的死因,只能大致推断她约是在2019年8月死亡的。
侦探警长斯科特费舍尔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警察之一。
他告诉死因调查人员,希拉的骨骸以“复苏体位”的姿势躺着。部分身体被残余的蓝色睡裤和白色上衣遮盖。“她的身体周围有一种棕色物质,一定是腐烂后的产物”。
他还描述称,希拉的公寓内非常整洁,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死者头骨或胸部区域没有明显的外伤迹象。警方最后得出结论,希拉的死因无法解释,但没有可疑之处。
然而邻居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因为他们两年前就怀疑希拉死亡,但均未引起警方或租房协会的重视。
据希拉邻居们回忆,他们早在2019年8月,就多次向皮博迪住房协会反应情况:希拉家里传出恶臭,她的信箱也被塞爆。
希拉楼下的邻居说,“苍蝇开始飞进我的窗户,蛆虫也爬上了阳台和家具,我不得不买漂白剂来清洗所有东西。”
她告诉英媒,她在2019年8、9月打电话给皮博迪,但对方告知她他们不处理苍蝇,需交给害虫防治公司处理。
过了一段时间,她又致电住房协会问:“你确定街区里没有人死吗?” 但这个疑虑也被忽视了。
直到一年后,皮博迪住房协会才要求伦敦警方对希拉进行福利检查。
死因调查显示,2020年10月,警方曾两次来到公寓中,但都没有发现她的尸体。
第一次出警是在10月14日,警长斯科特费舍尔说,当时赶到公寓的警员注意到“死亡的气味”,也没有理由强行进入。
一周后的10月21日,另一名警员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根据皮博迪住房协会的记录,警方竟然在出警回执中说“已与该居民交谈,她安然无恙”。
皮博迪表示,警方的保证让其工作人员相信“一切都很好”,并于2020年10月22日结案。
同时,皮博迪的首席执行官承认,他们应该早点发现问题。
根据死因调查,皮博迪也多次错过发现希拉死亡的机会。
根据皮博迪住房协会的社区主任乔穆塔雷描述,其工作人员最后一次见到希拉是在2019年4月,当时她让他们进入她的公寓内进行例行气体检查。
2019年8月,也就是希拉去世的大致时间,她用借记卡向皮博迪支付了最后一笔租金。
此后数月,皮博迪没再收到几乎从不拖欠房租的希拉的付款,工作人员便尝试用邮件和电话联系她,但均没有回音。
直到2020年3月,皮博迪在没有联系到希拉的情况下,向政府提出申请,要求直接从她的福利金中划走房租,申请被接受。
2020年6月,工作人员试图进入希拉公寓进行气体例行检查,但没有收到希拉的答复,于是切断了她的煤气供应。
皮博迪的住房主任乔穆塔雷承认,“我们没有把这些细节点联系起来,得出希拉的整体情况。”
其副首席执行官在验尸官法庭上擦了擦眼泪说,皮博迪的所有员工都对希拉之死感到震惊。
她表示,皮博迪已经委托外部机构进行独立调查,得出37条有关改善对待租户方式的建议。
这些建议包括与一年未说过话的租户联系,以及关注租户的异常行为,如突然不支付租金。当验尸官问她希拉之死对住房协会员工的影响时,她说“所有人都被摧毁了,我们已经意识到本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据悉,皮博迪对集团致信该街区的所有租户,为这18个月中错失许多发现希拉尸体的机会致歉。
皮博迪首席执行官在道歉信中写道:“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痛苦,我们很抱歉我们没有为你提供足够的支持。”
验尸官朱利安·莫里斯最后给出判决说时,由于尸体腐烂,死因尚未确定。
据悉,在她去世前的几个月里,希拉曾去看全科医生,并抱怨她“喘不过气来”和呼吸急促。
希拉还预约了之后再去看医生复诊,但她没有出现。根据法庭记录,她在死前几个月还曾到刘易舍姆医院接受核磁共振和结肠镜检查。她患有克罗恩病和肠道炎症。希拉去世前几个月没有与社会福利机构联系,也没有严重的健康问题。
然而验尸官莫里斯说,一具尸体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未被发现,这样的事在2022年发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很明显出了问题。
他说,在住房协会试图与希拉取得联系时,租金、燃气和社区管理团队之间没有真正的沟通。希拉做了五年的模范租户,但切断了她的天然气后仍未能支付房租,这居然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
他还表示说,然而沟通的中断并没有以任何方式导致希拉死亡。“我认为这些不作为对希拉的临床状态或挽救她的生命有任何影响,因为她已经死亡。”
据悉,警方已经采取了新措施,以确保管制员在录入事件数据时能获得更多信息。
有英媒评价称,希拉的悲剧是对当代英国的控诉。
现在的人们一举一动都受到社交媒体、闭路电视、手机摄像头等设备的监控,然而希拉却在家中死亡两年多都无人发现。
更令人感到悲凉和孤独的是,英媒发现在希拉死后,几乎找不到任何了解她生平的人,除了几个很久以前就失去联系的校友。
她的葬礼也只有两个人出席。其中一个是皮卡迪住房协会迟到的员工,另一个是多年未联系的哥哥。
在邻居眼中,希拉为人和善,但彼此交流不多。一位住在她对面的邻居回忆道,“她总是井井有条,穿着漂亮的黑外套、黑裤子和黑色船型高跟鞋,头发盘起来...我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最多是‘你好’和‘再见’。”
希拉走廊上的另一位邻居多纳图斯·奥克克说,“她每次都会和我的孩子打招呼,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公寓。在这个国家,你和邻居没有交流。”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最关心希拉的人是她从未见过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希望将希拉的尸体空运回南非,和她母亲一起埋在家乡的故土。英媒称,“终有一天,希拉所住的16号公寓将迎来新租客。一个女子就这样被英国可耻地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