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燎原
隆昌，四川省东南部一个常住人口56.8万的县级市。在这里，有一个胡家镇农贸市场。
市场里，有个女子在卖鱼杀鱼，并通过短视频号“渔妹妹”进行了直播。
高峰期，围观渔妹妹卖鱼杀鱼的人将近10万。
过去几日，渔妹妹数度被推上热搜，以至于有网友感叹，渔妹妹凭什么这么火？
其中原因，或许可以从多数网友在其视频的留言中读出端倪：“一个杀鱼的，竟也长得如此清秀动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一定要靠技术”“杀鱼西施”……
这位漂亮能干的女子，亲戚朋友们习惯叫她“小玥”，也习惯称呼她的职业为“鱼贩子”。
小玥的父母都是镇上的鱼贩子，在胡家镇农贸市场卖鱼杀鱼已有十来年。小玥从小在父母的鱼档口帮忙，从打下手干起，帮顾客“扯袋子”“过秤”“算钱”，到如今，自个卖鱼杀鱼、亲自操刀，小玥玩得挺溜。
在网络上火起来后，有记者赶到她档口直播时发现：一条10来斤的鱼，小玥挥刀、清内脏、切片、包扎好，整个流程下来就3分钟。
“杀好一条鱼究竟几分钟，我们也没统计过，这是网友统计的。”7月5日，小玥的表哥陈先生告诉南风窗盐财经。渔妹妹平时杀鱼的照片、视频，多是他拍摄的。
小玥杀鱼引来许多人围观（受访者供图）
为什么能火？陈先生说，表妹渔妹妹火起来这事，多少有点“玄学”的味道，他感到“懵圈”。
小玥也“懵圈”。小玥告诉南风窗盐财经：“如果说漂亮，好多人比我漂亮。如果说杀鱼技术好，好多人技术都比我好。”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今脑子都还是一片空白。
失控了
在短视频中火起来后，联系小玥的媒体也多起来了。7月5日下午，南风窗盐财经与小玥的母亲联系时，她说：“好多媒体都在找她，都在排队，我给你排上了，到时再联系。”
7月5日晚19时30分，在抖音平台，小玥正在与四川广播电视台的某个新媒体连线接受采访。
不过，这次的连线，小玥表现不是很好。连线直播时，她情绪失控，当场哭得稀里哇啦，使得连线直播一度中断。
7月5日的直播中，小玥情绪失控当场大哭
大概10分钟后，小玥重新整理思绪，再度连线。这次，她直言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铁”们的关心，因为“没表现好”。
“我本就平平淡淡、普普通通，从没想到过靠颜值吃饭。”对失控哭泣的原因，小玥告诉南风窗盐财经。火起来后，她获得媒体关注和连线直播，她很珍惜。
不过，当小玥在连线直播时，屏幕上出现一些攻击性的言语和评论时，她瞬间失控，委屈地哭了。
小玥还没做好火起来的心理准备，突然就被推到舆论风口浪尖。目前，对一些并不友善的网友评论，小玥直言：“还很在意的。”
小玥说，她学习不好，为人也很普通，她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很重视媒体的采访。为了7月5日晚上的这次连线直播，她白天没有休息，而是努力认真地写了满满一页纸的回答，以便在采访中更好地应对。但当她和主持人真正对话的时候，小玥发现原先准备好的一句也用不上。
“太紧张了！”她说。
“喜欢自己火起来的之前状态，还是火以后的当下？”面对南风窗盐财经提问，小玥直言：“更喜欢专注于杀鱼工作状态中的自我。”
杀鱼时的小玥（受访者供图）
是的，专注于杀鱼的小玥很美：外表看，俊秀的小玥给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但当她真的出现在混杂和脏乱的菜市场杀鱼时，拍、剖、切、片……一条大鱼，很快在她舞姿般优雅的操刀动作中完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光、乐观、坚强和自信的气质。
特别是在刮鱼鳞时，四溅的鱼鳞贴得她满身都是。
阳光下，黏在她身上的鱼鳞还闪着金光，那是属于劳动者的独有之美。此刻，专注且专业劳动着的小玥，确实可以俘获大批的看客。
围观者中，有IP地址显示山东的大妈打听：“闺女有男朋友吗？我儿子和你同岁。”甚至还有男性在视频下方留言，表明对小玥的爱意。
小玥则说，她希望通过直播来展示杀鱼这事，不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过多被网友关注。
但围观者难不成是冲着学习小玥的杀鱼技法去的？
“干着最脏的活”
漂亮的小玥靠踏实劳动和娴熟的杀鱼技法，在直播中展示了劳动之美，这是很多比她漂亮的颜值主播所无法做到或掌握的技能。
在表哥陈先生看来，劳动的确是小玥之美的重要组成部分。“她出生的家庭决定了她不可能娇生惯养”，陈先生告诉南风窗盐财经，“表妹是个非常专注而又踏实的人，她的杀鱼刀功和技法是她长期历练的结果，短期内的表演是演不出来那样的刀功和技法的”。
从小，小玥就跟着父母就在镇上的菜市场卖鱼。渐渐地，受父母影响，小玥也会杀鱼了，且动作同样麻利。
长大后，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小玥离开家乡的小镇，外出“闯天下”。她先后在四川、重庆等地打工，但由于学历不高，小玥只能在餐馆的前台或后厨从事相关工种。用陈先生的话来说，在餐馆，除了厨师，其他活表妹都干过。
2021年，结束了打工的漂泊生活，小玥回到父母身边帮忙卖鱼。2022年4月27日，小玥在市场卖鱼时，开始尝试对杀鱼的过程进行直播。
小玥的卖鱼日子是这样的：前一天傍晚，她将鱼儿拉到位于胡家镇农贸市场的鱼店里，第二天早上5点多起床洗漱后，她于早上6点到店里卖鱼，一直卖到中午11点；期间，每天早上7点30分到9点30分，也是她卖鱼直播的主要时段。
小镇对鱼的需求量不大，所以小玥卖鱼主要在上午进行，下午不卖。
短视频平台显示，4月27日至5月29日，小玥进行了34场卖鱼直播；5月30日至6月24日，她进行40场直播；6月26日至7月4日，她进行18场直播。
直播的时间，长短不一，有时直播2个小时，有时直播1个半小时。期间，小玥直播间的粉丝从几十、几百到几千地涨。
真正火起来是7月3日早上到4日中午，她的粉丝从48万猛涨到57万，突然间涨了近10万粉。目前，小玥的粉丝已突破70万。
小玥的粉丝已突破70万
要颜值，小玥是有，但别人也有，甚至更美。要技术，小玥也有，但别人同样有。可是要将颜值和技法结合起来、做到极致，就不多了，小玥算一个。
特别在一个充满鱼腥味的鱼档，拥有不低颜值的一个女子还干着又脏又累的杀鱼生计时，她符合互联网看客对她“干着最脏的活，赚最干净的钱”的内心想象。
批评也是有的，有网友说她有资本和团队包装运作，但小玥和她表哥都向南风窗盐财经记者否认了。
也有网友说小玥之前做过美食主播，失败后才转做杀鱼直播；还有说她已结婚了，且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网友显然有些苛刻了。
毕竟，小玥没在互联网上征婚，她没有义务向大众透露个人隐私。至于网友提出她过去或当下的一些问题，其实和小玥现在杀鱼直播走红也没什么关系，至少，小玥的杀鱼技法不是模仿或表演出来的。
“在直播间看到近十万人围观我表妹杀鱼，但这对我们在现实中的生活影响不大。”陈先生说，以前一天能卖多少鱼，现在一天还是卖这么多，销量没有因此大涨。
变化也是有的，比如鱼档口多了些来拍视频和照片的人，有本地人，也有外地的。小玥不愿意提及过往和家人的情况，“我不希望因此给家人带来困扰”。
最近几天，因媒体直播时，不小心拍到她家鱼档的招牌以及上面的手机号码，她父母就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
刷一个“嘉年华”
小玥卖鱼，通常每天能卖150斤左右，月收入有五六千块钱。在卖鱼、杀鱼的同时进行直播，小玥的初衷很简单：“就是希望通过直播打赏来获得一些收入”。
目前看，这个收入是乐观的，超出小玥的想象，但她不方便透露直播收入的情况。
7月5日晚，在小玥直播间，南风窗盐财经记者发现，尽管小玥没说出什么高质量的话，但网友送给她的礼物还是刷满了整个手机屏幕，其中包括“嘉年华”。
小玥的直播间十分火爆
嘉年华，抖音里一件很贵重的礼物，需花3万抖币购买。通过苹果手机系统购买抖币，1元人民币可买7抖币，这样，一个“嘉年华”的礼物需花4285.7元人民币。
对未来，小玥和她的表哥陈先生都说，“还没考虑好，目前也没有好的商家找过来，当下主要还是延续过去的做法，继续在卖鱼直播中等待机会”。
据当地居民透露，之前曾有卖菜刀的找到小玥，希望她帮忙带货直播，但小玥没接受。
陈先生说，和刘畊宏等大网红相比，表妹还只是个“小咖”。不过，陈先生说，火起来以后，当积累足够多的粉丝，他们也考虑带货直播。“但我们会守住底线。”小玥说。
南风窗盐财经查询还发现，在胡家镇隆昌街，2022年4月6日，小玥已注册一家玥记食品店。
他们正等风起。
本文首发于南风窗旗下财经新媒体盐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