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2022年时代杂志峰会上,谷爱凌宣布,她将担任美国申办2030年或2034年盐湖城冬季奥运会的大使。由此引发的另一个问题是,在下一届冬奥会上,谷爱凌能否代表中国队参赛。
谷爱凌的决定,在网络上引发一些争议。很多人仍然将她视为中国体育的骄傲,但有些人质疑她不爱国,或者,做爱国生意。
从技术上而言,中国奥运冠军担任其他国家申奥大使早有许多先例——这是一国体育实力的展现。此前,丁俊晖曾担任过2012年英国伦敦申奥大使,中国双人滑名将申雪、赵宏博担任过韩国平昌申奥大使。
谷爱凌的母亲在中国出生,后来去美国定居,谷爱凌在美国出生、长大。从家庭教育来看,她的家庭还是注重中国文化的,谷爱凌经常会回到中国生活,并且会流利的中文。谷爱凌代表中国出战北京冬奥会,大获成功,名利双收。这引来很多质疑。根据奥运会的规则,她在代表中国队参加比赛的时候,国籍是中国,帮助中国队在冬奥会上拿到2金1银,这就足够了。
谷爱凌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好质疑的地方,既符合奥运会的规则,与奥林匹克的精神也不冲突。
奥林匹克主义的中心思想是人的和谐发展,而生活方式的改善,体育运动是人和谐发展的途径。奥林匹克五环标志,它由5个奥林匹克环套接组成,有蓝、黑、红、黄、绿5种颜色。五环的含义是象征五大洲的团结以及全世界的运动员以公正、坦率的比赛和友好的精神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相见。
中国人喜欢把体育比赛比作战争,把运动员称为“将”,把比赛称为“战”,这个比喻,用来描述激烈的赛场竞技,是恰当的。但是,这个比喻并不符合奥林匹克的精神。奥运会并不是民族战场,而是促进世界人民相互了解、和平相处的地方。正如谷爱凌所说,“体育运动本身就是共同经历,跨越种族、年龄、性别、文化背景差异,这是一个促进文化交流和全球化的绝佳机会。”
其实,中国人更正式的对于体育的认识,和奥林匹克精神也是接近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是中国人民非常熟悉的口号。1971年1月25日至2月3日,日本乒协会长后藤钾二先生率代表团访问我国,并邀请中国派团参加在名古屋举行的第三十一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赛前,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乒乓球队员时,正式提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指导方针。
更早提出这个口号的是毛泽东。1969年,当时他在湖北武汉做调研,就住在武汉的东湖宾馆。在湖北时,毛泽东的警卫工作由中央警卫团一中队外出分队负责。东湖宾馆不时为警卫团的战士安排一些与当地部队的体育比赛。毛泽东在观赛时对警卫团的战士们说:“你们打球赢了人家是好的,但光想赢人家也不好,双方打球是友谊比赛,活跃文体生活。强队不要怕,弱队要鼓励。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未来谷爱凌宣布代表美国队参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国籍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转化的东西。中国足球队中,也有归化球员。这已经是国际体育竞赛中的常见现象。说白了,体育是一种娱乐活动,是一种职业行为。如果我们只能接受别国足球运动的归化,在态度上是赞同的,而无法接受一个中国人改变自己的身份。这种赞同就是不自洽的,显露出一种狭隘的心态。
真正的大国是无需要这种敏感心态的。
就在TIME100峰会上,谷爱凌曾说过:“当我15岁时,我的决定还得到了美国滑雪队的大力支持,当我告诉他们,我要去代表中国出战北京冬奥会,因为我想激励年轻女孩们,我想去推广这项运动,我想为创造一个全球化的公共未来贡献力量,美国队100% 支持我,现在也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我在中国也收获了同样的支持。”
美国是一个大国,中国也是一个大国。中美有竞争,也有合作。国民的大国心态,也是一种竞争力。狭隘的民族主义,是无法形成共同体的,它只会排斥、驱逐其他人,而不是团结人们。
虽然谷否认商业利益方面的考虑,但毋庸讳言,谷爱凌成为奥运冠军后,她获得了很多来自中国的代言,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但赚钱并非意味着一定要具有某种意识才变得合理。谷当然赚了钱,但她的行为是自洽的,不是宏大的民族叙事,而是个人角度。
谷爱凌不后悔代表中国队参赛,她表示,“我不后悔!每天在社交媒体上,有很多中国年轻女孩给我发信息,因为我,她们现在勇于尝试滑雪,也敢于突破自我,发现自己的闪光点,并去认识新朋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是偶像和粉丝,而是朋友,我们互相激励对方!”这些叙述,都是个人的,个体之间的。
谷爱凌也说过一些更高层面的话,比如“我希望通过运动去促进跨文化交流,为实现一个全球化的共同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些叙事,是不局限于国家层面的,是全球化的。
所以,谷从头到尾都是自洽的,那就是全球化视角下,超越国家、民族的个体发展。这与奥林匹克主义,与中国官方的体育精神,都是自洽的。感到不适的人,也许是他们的视角太小了。
随着文明的发展,个人变得越来越重要,谷爱凌的成功,就是个人成功的一种体现。当谷爱凌这样的人更多了,中国和世界的相互了解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