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未来商业观察
疫情之下，囤菜屡屡登上热搜，然而在囤菜之外，一部分年轻人正在拥抱“种菜”，转型城市农夫。
事实上，早在疫情之前，阳台种菜的潮流便已兴起，而且围绕种菜形成了一个包含种子、土壤、教学、分享等环节在内的复杂产业链。有统计显示，国内围绕阳台种菜这一产业的市场规模可达百亿元人民币。
山东潍坊的李维鹏，6年拍摄了2000多个种菜教学视频，江西的张宁夏，从事了11年阳台种菜行业。在他们眼里，“阳台种菜并非种菜，而是人们对生活品质的一种追求方式。”
近日淘宝发布的《2022阳台种菜报告》显示，95后已经成为阳台种菜的主力军。年轻人喜欢阳台种菜，在钢铁丛林中追求田园牧歌，而这种趋势已经愈发明显。
靠阳台种菜很难实现蔬菜自由，但它能减轻城市生活的压力，或许这才是阳台种菜兴起的根源。
01 小阳台上的大生意
正午时分，李维鹏拧干浸过水的毛巾后，裹上泡过水的蔬菜种子，放置到阴凉不通风处，而后又把一盆浇透了的土移到了阳台。
5天后，毛巾里的种子长出了芽尖，李维鹏又从花盆里抓起一把土，碾碎后说，“这里的土有75%的水和30%的空气，最适合种菜”。
浅沟种植，花盆里的种子在一个月内变得翠绿，在封闭的阳台上肆意生长。
李维鹏擅长种菜，他的老家距离寿光仅几十公里，全县的人大都以种菜维持生计。
几年前，李维鹏和朋友一起，合伙开了一家售卖种子的淘宝店，并在网上教网友种菜。
“每年的3、4月都是播种的高峰期，菜迷们涌入店里买种子。到了收获的季节，还会发来阳台变身菜园的照片，分享收获的喜悦。”李维鹏说。
近些年，随着阳台种植的发展，李维鹏的店铺订单量逐年增多，淘宝店内商品的种类也在一步步提升。
6年的时间，李维鹏把种菜框卖到行业TOP3，拍了2000多个种菜视频。他种过茄子、韭菜、芦笋、香菜、生菜、小白菜等各式蔬菜，用自己种的蔬菜涮火锅，在城市中体验田园生活。
江西的张宁夏同样从事阳台种植行业，但是他与李伟鹏不同。
张宁夏虽然在淘宝上开了店铺，售卖种子、种植箱、土、肥、营养液等，但更多的是为市民设计阳台种菜方案。
“我之前是做家装的，2011年转行做阳台种植行业，全国各地都有我的客户，从几百到几万的设计都有，我们自己设计种植箱，自己配置的营养液。”张宁夏介绍道。
张宁夏并非农科专业出身，为了做好阳台种植，他与当地的农业大学教授成为了朋友，很多产品都是与农业大学的教授合作完成。
尤其是最近几年，移动互联网崛起，阳台种植也逐步走向智能化，部分定制的客户会选择半智能阳台种植设备，用手机控制种植环境、调控阳台温度，光照、湿度。
“别墅和顶楼的客户比较多，种植的面积也大，要求各不相同，但都是爱生活的人。”张宁夏说。
02 上头的阳台种菜
阳台种菜有一种令人上瘾的魔力，但凡种下一盆蔬菜后，就会种下第二盆。尤其在疫情期间，很多城市居民都经历过隔离在家的生活，阳台种菜成为菜友们放松、解闷的一种方式。
上海网友“霪雨霏霏crf”在自家阳台种了一头大蒜后，大葱、圆葱、芹菜等蔬菜很快也出现在了阳台上。
网友“加油鸭小不点”在种完圆葱之后，又在阳台上种植了大蒜、大葱、白菜、生姜。朋友在微信上调侃她说，“我笑死了，我觉得你这不是在种菜，像是在做法。”
很多人不理解这些城市菜友们为何会痴迷阳台种菜。不论年龄大小，凡是阳台种菜者都会看着蔬菜萌芽、长大，然后拍照分享，在朋友圈、微信群、QQ群中讨论蔬菜成长、成果收获和种植技巧等信息。
他们在群里分析土壤和有机肥，根据阳台的方向和光照挑选植物补光灯。
“我的阳台种菜工具基本都是从某宝买的，种子别买江苏的，肥要有机肥，蚯蚓粪也行，土最好自己配，德国泥炭、蛭石、珍珠岩。”一位上海的阳台种植达人说。
他们在阳台种菜使用的工具千奇百怪，矿泉水瓶，花盆、塑料饭盒、饼干盒子，甚至玩具车、旧马桶里内都种植着翠绿的蔬菜。
而通过群内讨论可以看出，菜友们更倾向土培种菜。“客户定制阳台种菜设备的时候更倾向土培，很少有水培的。”张宁夏认同这一看法。
网购时，不仅菜友会挑选优质产品，店家也会强调产品的优势。“我们的土来自山东，没有加园土，不会形成板结，蓬松、透气，适合大多数植物生长。”一位拼多多商家在介绍店铺土壤时，特别强调了土壤没有添加园土。
“现在，网售的阳台种植筐大都产自惠州和郑州，我们的种植筐产自惠州，质量更好。”一位淘宝店主在售卖种植筐的时候则在强调产地惠州。
随着阳台种菜爱好者们在互联网上互相结识、讨论，种菜工具明显形成了虹吸效应，口碑好的产品越发受到欢迎，菜友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密。
上海封控期间，网购快递不能送达，他们在群内自发分享剩余的物品。“种子已经过期，土没有过期，有要的小伙伴与我沟通。”有人在上海阳台种植群内喊话。
城市并未因封控而冰封，反而在春色盎然的阳台之间，增加了许多温情。
03 韭菜们爱上韭菜
菜友们试图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寻找绿色，把四季搬进阳台，假装城市农夫，而这种趋势在近些年愈演愈烈。
淘宝发布的《2022阳台种菜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今年一季度淘宝天猫平台各类蔬菜种子销量同比暴涨，种子购买人数连续三年增幅超100%。
目前，网售的果蔬类种子已超3000多种，青菜、白菜、番茄、辣椒、胡萝卜、薄荷等种子成为爆款，其中，最受欢迎的则是韭菜。
韭菜被称为懒人菜，割一茬涨一茬，这也是当下打工人戏称自己为“韭菜”的原因。
虽然“韭菜”的称呼带有贬义，但真实的韭菜却格外受菜友喜爱，据《报告》显示，韭菜种子销量同比增长 370%，超越辣椒、薄荷等成为淘宝上最热销的种子。
除了种子之外，《报告》也从地域上进行了分析，其中北京、上海、杭州地区阳台种菜的人数最多。尤其是上海，一举超越山东、河南等农业大省的城市，阳台菜化率第一。
阳台种菜深受年轻人喜爱，它和生活当前的生活节奏同步，周期短、收割快。《报告》显示，在购买种子的人群中，95后买走了最多的种子，其次是80后。
据悉，截至4月22日，微博话题#年轻人为啥越来越喜欢种菜#阅读量已经超过1亿。豆瓣的“我在阳台种菜吃”话题已有1440篇网友跟帖，菜友们分享在家里种菜的经历，收获万人关注，千万人浏览。
阳台种菜并不能满足人们的日常蔬菜需求，有业内专家做过分析，“当下，勉强供给两人家庭的蔬菜，需要20平米阳光普照的土地，以及日均2小时劳作，但城市公寓的阳台往往满足不了这些需求。当然，随着蔬菜品种的进化和空间科技利用的提高，未来可能会满足。”
从业阳台种植行业11年，张宁夏见识过很多菜友，“在阳台种菜的成本其实往往高于超市买菜的成本，水培种植的成本更高，一斤蔬菜的成本甚至高过20元。”
“现在年轻人其实不是追求蔬菜产量多少，而享受的是开花、结果和收割的过程。”他说。
《舌尖上的中国1》的分集导演胡博曾说过，“中国人走到哪里都得想办法种点菜。”
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逐渐加快，年轻人的脚步也越发匆忙，阳台种菜让他们有了片刻重温田园慢生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