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4年的圣诞节,26岁的覃辉带着一帮朋友来到朝阳区长城饭店副楼一间歌舞厅happy。

这是间名为“长泰”的歌舞厅,门票50元,面积大约1000平;穿过入口就是迪厅,内设雅座和KTV包间,基本照抄了90年代港台夜总会的风格。

因为是圣诞节,客满,覃辉和朋友被挡在了门外。

感觉没面子的覃辉立即给老板陈永和打电话,对方赶紧请他们到歌舞厅对面的咖啡馆,赔罪道歉。

看到里面确实人太多,覃辉和朋友们也没了兴致,就坐下来喝了几杯咖啡。

陈永和是台湾人,也是“四海同心会”的成员。

这个组织早期由一些逃往台湾的国民党军官子弟所创办,目的是抱团取暖,防止被当地人欺负。

慢慢地,组织成员越来越多,而且多为官商,为人所熟知。

陈永和觉得能住在长城饭店的客人非富即贵,便掏出数百万,对歌舞厅进行深度包装。

灯红酒绿的奢靡环境让很多人眼前一亮,纷纷将这里作为自己消遣和宴请朋友的“宝地”。

一番闲扯之后,陈永和半认真半开玩笑说:“覃总,要么你也入股吧,以后就是老板了,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覃辉看着对面美女出出进进,忽然心念一动,大大咧咧地说:“入啥股啊,我干脆买下来得了!”


陈永和愣了半天,意识到自己这顿咖啡请对了。

歌舞厅虽说生意不错,可自己的台商身份有利有弊。北京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来的人谁也不敢得罪。陪酒总是吐得一塌糊涂,身体实在受不了。

可即便再小心翼翼,也还是有搞不定的关系,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早有心脱手。

一个有心想转,一个有心想接,覃辉很快成为长泰歌舞厅的新老板。

接手后,覃辉随之将歌舞厅改名为后来人人皆知的“天上人间”。

这个名字据说取自南唐后主李煜那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或许从一开始,名字的出处就已注定了这间“销金窟”以及新主人的命运。

接手后,覃辉聘请长城饭店的保安维持秩序,内部保留了原先的台湾管理层,门票则从50元提高到120元一张,女性同样需要买票入场。

新老板覃辉还搞了些福利,比如为100多名员工安排了住宿,每天租借四部大巴送往分布在各处的集体宿舍,同时为大部分员工涨了工资。

而那间“天上人间”总经理办公室,覃辉只是进去瞄了一眼,再也没进去过,因为他有比经营 “天上人间”更重要的事业。

覃辉事业的起步来自于通讯业,但是他所有的故事都绕不开“天上人间”。

 

2

1968年,覃辉出生在北京一个军人家庭,家中有个弟弟覃宏。

由于父母都是一定级别的革命干部,覃辉兄弟俩早年就读于北京中关村二小,这是一所专门招收革命子弟的学校。

他的前妻林菁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俩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相比覃辉的家庭,林菁的家世更为显赫,母亲是中关村二小的校长,更有传言说她的大姑父是一名开国元勋。

1985年,17岁的覃辉顺利进入北京某大学读书,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航天部五院的一个下属单位工作,随后加入某外资通讯企业,参与建设了长城网(中国电信CDMA网的前身)。

1990年,22岁的覃辉离开单位南下广东,先后在广州三菱公司和香港一家公司任职,做的都是通讯相关的工作。

可他并不安于现状,总想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1992年,趁着市场经济放开,覃辉再次离职创业,做起倒卖服装和电器的“倒爷”。

可能觉得这样小打小闹没意思,覃辉与几个北京朋友开始谋划着做点大生意。

1994年,覃辉来到重庆,设立了重庆卓京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业务范围从计算机横跨到矿石,并通过关系在铁矿石进出口贸易中赚到了“第一桶金”。

虽说经常跑重庆,可覃辉的关系网始终没离开北京,人脉遍布北京各个单位,尤其与首都机场原董事长李培英以及原中国建设银行行长张恩照关系亲密。

每次只要回到北京,覃辉就会宴请各种生意上的朋友,吃喝玩乐自然都是他“买单”。经常去的就是长泰歌舞厅,也因此和老板陈永和结识。

实际上,那时的覃辉也有心找个既固定又有面子的场所来维护关系。

听见陈永和半开玩笑的“入股”建议后,覃辉觉得机会来了。

而陈永和听覃辉说要买下歌舞厅时,还以为是对方开玩笑,并没当真,随口报出180万美元的转让费。

按照当时歌舞厅的营收,这实在是 “狮子大开口”,也是陈永和想试探下覃辉的实力。

谁知覃辉没丝毫犹豫,直接找来一家有特殊背景的贸易公司做担保,并通过李培英借款买下了这间歌舞厅。

等真金白银摆在陈永和面前,又看到那家担保公司的深厚背景,陈永和只好乖乖退出。

按照覃辉的性格,凡事要么不做,要做一定要做到行业最顶级。

接手歌舞厅后,覃辉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决心要让这里成为北京乃至全国最顶级的娱乐场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上人间”。

于是,覃辉开始重新装修“天上人间”,基本格局不变,但所有家具和设备均按照最顶级的标准来。


据说仅仅装修一项,就耗资高达1亿元。

“天上人间”蹦迪大厅的音响是花了200多万进口的英国高保真设备,DJ是高薪请来的国外专业人员,连喝酒的酒杯都是进口。

内部另设40间KTV包房,地面是纯毛的地毯,四周是顶级的欧式木质家具。包房内隔音效果绝佳,无论外面再怎么吵闹,关上门后丝毫听不见一点外面动静。

自然,外面也听不见里面的人说什么。

奢华如宫殿一般的“天上人间”震撼了所有人,连见多识广的广东商人到这里都流连忘返,甚至影响到后来全国几乎所有夜总会场所的装修风格。

自然,来“天上人间”的包房客人可不是只是来听歌、唱歌,他们更想亲自体验下传闻中的女公关的“本事”。

 

3

覃辉非常清楚,“天上人间”想真正吸引人,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女公关。

在他的指示下,“天上人间”开始大换血,剔除了一些文化素质不高的女公关,高薪招聘了许多有大学文化的女孩。

坊间传出过一则“天上人间”女公关的招聘要求:18周岁到28周岁,身高1.65米到1.75米之间,大专以上文化程度,还得熟练掌握普通话和英语,以及简单的日语和韩语。

据说堪比空姐选拔的要求只是起步,入选后还会根据每个人的气质、长相以及学识进行考核和培训,从谈吐到坐姿都有专人辅导。



培训后的女公关可以和客人从当下时尚,聊到最新的电子科技。

既然是“天上人间”,所有服务都要将客人“宠”上天。

即便只是包房招待,同样有着严格的训练,甚至被要求进包间送酒水只能采用跪式服务。

如此苛刻的招聘条件和培训,可想而知“天上人间”为招揽客人有多么煞费苦心。

不用说,条件既然这么优越,消费也肯定不低。

“天上人间”内的包房分为小、中、大3种,价格分别为2800元、4800元、6800元;另外还有10000元起的“总统套房”,专门接待身份更为尊贵的客人。

这只是包房的费用,房间里随便一瓶啤酒就是100元,一个普通的果盘300-500元不等,市场价几百元的洋酒更是直接飙升100倍。

而那些来自模特行业、艺术学校,甚至不乏研究生学历的女公关们,“陪聊”起步价就是1000元,再根据各自背景继续往上加,小费则上不封顶。

说起小费,在这些包房以及卫生间里,都有专门服务的人员,打底就是500元,你掏个100元,人家接了还会翻你白眼。

与其他娱乐场所更不同的是,“天上人间”实行会员制,进包房必须办会员卡,事先得预存3万到上百万不等金额。

按照覃辉的说法:“要的就是考验客人的经济实力。”

要知道,整个90年代,普通人平均工资尚不到1000元,而北京三环内的房价也不过3000元每平米,如此令人咂舌的高消费场所,自然令寻常百姓望而却步。

不过,这点钱对某些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为了能进“天上人间”,充卡的客人不计其数。

可就算成为会员还得提前预订包房,最火的时候,一个月内的包房都被预订一空。

客人们如此趋之若鹜,或许是想好好考验一下传说中的女公关到底文化水平有多高,又和其它家有何不同。

一番体验下来,客人们果然大为惊喜。

这些女公关不仅对答如流,据说还有位女公关还帮某位炒股的客人出谋划策,结果大赚了一笔。

平日里总觉得曲高和寡的客人在“天上人间”居然找到了“知音”,无不欣喜若狂,乐不思蜀,“天上人间”也越发声名远播。

在那时,能请朋友去“天上人间”是件彼此都有面子的事。请的人意味着经济实力不俗,被请的人则代表身份尊贵。

借“天上人间”这个风月场所,覃辉也结交了大批权贵人士和社会名流,成为他扩大财富版图的资本。

 

4

1996年,覃辉的妻子林菁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发作过世。

而此时的覃辉正在“天上人间”内部举办一场“龙腾凤鸣花魁争霸赛”,最终决出了“四大花魁”,头牌是河北姑娘梁海玲。

按照覃辉后来的说法,梁海玲并不是“天上人间”特招的女公关,而是“自费”来的一名女公关。

说起来,梁海玲身高长相其实都不算“天上人间”里最出众的,可她天生就有迷倒男人的本事。

据说,梁海玲拿下“花魁头牌”后,她的出场费涨到了5000元起步,甚至有位台商为了与她“亲密接触”,不惜豪掷了400万。

有了钱的梁海玲也买了一部那时北京少见的奔驰小跑,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盛名在外又如此高调炫富,也为这位“花魁”埋下了杀身之祸。

这一年,原本只是在富人圈火热的“天上人间”终于因为一桩意外事件“降下凡尘”,而始终隐藏在幕后的覃辉也被人曝光。

当时北京某机构人员去“天上人间”消费时自称喝到假酒,与保安争执时吃了亏,他当即调来手下问罪。

可没想到“天上人间”居然立即调来另一支更为强劲的队伍,彼此剑拔弩张。

最终,该人在调解下,只能悻悻带队离去。

此事在网上被人曝光后,覃辉的大名首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也开始被人质疑他的背景。

因为能在北京开夜总会,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同样是这年,在香港有头有脸的向华强也在北京某大饭店开了一家夜总会,从开业到经营一直有港台明星和大陆名流前来捧场。


可谁也没想到,一个名叫白小航的北京混混居然当众扇了他一记耳光。

白小航当天喝得有些醉,指名要某位在场的香港歌星陪他喝酒。

由于白小航不是VIP,没有这种特殊待遇,保安和值班经理怎么劝都没有用。

恰好当天向华强夫妇都在,就上前好言劝阻。可白小航没等向华强说完,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吓懵了所有人。

还是向太反应快,她反手给了白小航两巴掌。

恼羞成怒的白小航也没含糊,招呼随同的哥们将向华强的店砸了,还放话要继续追究向华强。

向华强夫妇吃了一个哑巴亏,终于明白北京不是自己能玩得转的香港,只好关店走人。

不过,随后,不可一世的白小航在深圳被警察顺利带走……

连资源广泛的香港大佬都没法在北京立足,而如此高调的“天上人间”生意却天天生意兴隆,甚至能调来特殊势力助阵,无法不让人对覃辉的神秘背景感到好奇。

不过,这时期的覃辉还在重庆忙新的业务,压根没功夫搭理这些小事。

 

5

重庆是覃辉的福地,他最初发家的卓京商贸就是注册在这里。

1997年8月,覃辉以卓京商贸和弟弟覃宏的名义创办了重庆连丰通信有限公司,目的是拿到重庆移动通信网的运营权。

以此为跳板,覃辉开始了规划已久的“资本并购”。

有人可能要问,“天上人间”已经那么赚钱,他还差钱吗?

对于覃辉来说,钱是赚不完的,而且“天上人间”那点钱也实在不入他的眼。

按照事后一份统计,“天上人间”每年的营收大致在3000-5000万左右。

这点钱实在难以满足覃辉的胃口,况且他的目标不仅是钱,还是身份和地位。

经营一家有争议的夜总会总归名声不太好听,覃辉还是希望能尽快洗白自己,成为真正呼风唤雨的资本大佬。

2000年,“天上人间”生意越来越红火,成为京城甚至全国都有名的顶级娱乐场所。

这年,32岁的覃辉通过新组建的卓京控股,已在资本市场玩得风生水起。

他先是入股上市公司三爱海陵,以溢价4.2亿元分两次反向收购了自己的重庆连丰通信有限公司88.1%的股权,完成了借壳上市的准备。

2001年1月,三爱海陵改名重庆长丰通信股份有限公司,覃辉顺利实现了上市目的。

同年9月,长丰通信又与卓京控股合资创办了北京星美传媒,初始注册资金1亿元。

2003年,35岁的覃辉以星美传媒为资本,突然开始了一连串的“买买买”。

他先是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成立SMI传媒,随即收购了姜昆的昆朋集团、台湾飞腾影视制作中心,以及杨澜夫妇阳光文化70%的股份。

紧接着又出资4400万港元买下港股上市公司香港东方魅力25.28%股份,还将另外两家香港上市公司流动广告和现代旌旗出版收入囊中。

经过一系列精心的谋划,35岁的覃辉终于成为手握三家港股上市传媒公司,一家A股上市通讯企业以及一所顶级夜总会的资本大佬,身价达到了数百亿。

此时的覃辉终于不再低调,他在当年的北京车展上看到大陆唯一一部加长版宾利728时,没有丝毫犹豫就全款拿下。

如此豪气买下这部车,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一位绝世佳人的陪伴,他要摆脱“空心大佬”的头衔。

就在覃辉买下东方魅力不久,在曾志伟的牵线下,他认识了港姐李嘉欣。

期间,香港媒体也多次拍到覃辉牵着李嘉欣逛街的照片。

其实就在前妻去世后不久,覃辉就与化妆品女皇郑明明的掌上千金陈维蕊传出过绯闻,可没多久就分了手。

原因是陈维蕊有天心血来潮突然飞到内地,撞见覃辉与某个“天上人间”里的美女“打扑克”。

说起来,在香港这样花花世界长大的陈维蕊对这类事早就见怪不怪,可她实在没想到热恋期的覃辉竟然敢“顶风作案”,一怒之下便宣布分手,飞回香港。

香港媒体后来问陈维蕊分手原因,她说:“京城有‘空心大佬’,覃辉算一个。”

能得到“李美人”的欢心,覃辉十分兴奋,不仅豪掷百万买衣服买钻戒,还特意包下香港最豪华的餐厅给美人过生日。

可覃辉或许是低估了“李美人”的胃口,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人家,仅仅过了半年便再也见不到人影,电话也不接。

覃辉很纳闷,托“红娘”曾志伟登门说情,可李嘉欣丝毫不为所动。

巧的是这年,李嘉欣出演了古装喜剧片《花魁杜十娘》,她在片中饰演表面八面玲珑、倾倒众生,内心却渴望遇上真心人的“杜十娘”。

好事的香港媒体曾故意拿覃辉来试探她的“真心人”,李嘉欣只轻飘飘说了一句:“‘空心大佬’一个,既无才又无财,算个过路朋友吧!”

两次被香港美女说是“空心大佬”,想来覃辉的内心一定十分郁闷。

但至少那时他的关系还是很硬,硬到能和京城高官PK。

6

2004年8月,覃辉的豪车司机与某高官司机因为一起剐蹭事故大打出手。

报警后,执勤民警看到两部车的车牌和主人傻了眼,只能好言相劝彼此私了。

等这个新闻在网上曝出后,人们对覃辉的神秘背景越发好奇,甚至有内部人爆料他曾多次被“协助调查”又安然无恙的故事。

90年代中期,覃辉做铁矿石业务时,就因背靠武钢和某部门资源大赚一笔。

此外,他当年买下“天上人间”夜总会其实是借了首都机场管理公司的公款,因为一直没能归还,覃辉再次被“协助调查”,却依旧顺利过关。 

2002年,北京朝阳区税务局发现大名鼎鼎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开业至今居然一直是亏损状态,怀疑其偷逃数百万的税款,所以派人上门调查,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有意思的是,直到后来被查封,“天上人间”始终是亏损状态。

日进斗金的“天上人间”到底是真亏还是假亏,明眼人一看便知。可如此明显的事情,愣是连神通广大的“朝阳区群众”都没搞清楚。

此后数年,虽然努力在资本市场征战,可几家上市公司战果平平,覃辉自己也毫不在乎,全部交给弟弟覃宏打理。

2005年,开了十年的“天上人间”给37岁的覃辉带来了新的麻烦。

“花魁”梁海玲突然被害,警方从她家中清理出1000多万的现金。

如此巨额的财产加上被害人的特殊身份,自然引发大众对“天上人间”的热议,也再次牵扯到具有“通天背景”的老板覃辉身上。

虽说此事后来被压了下去,可他对这个“烫手山芋”终于有了忌讳。

毕竟身为一个资本大佬,开着一家名声不佳的夜总会,总归给自己还有幕后的人添麻烦。

只是面对曾给自己带来巨大声誉和人脉的“提款机”,他又有些犹豫。

可同一年接连发生的两件大事,迫使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这年,建行原行长张恩照被查,同时首都机场原董事长李培英也因受贿被立案,覃辉又被有关部门带走协助调查。

耐人寻味的是,两个案件的当事人,张恩照被判入狱15年,李培英被判死刑立即执行,而覃辉则全身而退。

心有余悸的覃辉找来一位风水大师,对方说他必须开始行事低调,否则就将大祸临头。

覃辉当即决定,要与“天上人间”一刀两断,陆续辞去多家公司董事长、法人代表职务。

此后,覃辉刻意低调,开始与弟弟覃宏共同经营星美控股,连续投了多部电影和电影院,后来倒是屡有斩获。

覃宏比哥哥更喜欢影视投资,像电影《青红》《如果爱》《投名状》等皆是“覃宏出品”,甚至还培养了如王小帅、杨树鹏、陆川、管虎等新生代的著名导演。

正因覃宏比哥哥抛头露面的机会多,网上后来很多覃辉的照片其实都是张冠李戴,实际为弟弟覃宏的照片。

可覃辉一直想摆脱的“天上人间”,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7

2010年4月11日,埋头影视资本中的覃辉又一次被人给“揪”了出来,因为“天上人间”被查抄了。

这家存在了15年,始终以“有后台、有关系”而著称的娱乐场所终于在北京市公安局“411专项行动”中落幕。

自此之后,“天上人间”大门紧锁,很多人以为风头过了就会重新营业。

可时至今日,“天上人间”那扇紧锁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过。

同年,本想低调做人的覃辉还被《财经》揭发出他是真正的“空心大佬”,身上全是债。

根据《财经》公布的信息,覃辉所有香港上市公司的并购资金全部来自银行贷款,而且还是无抵押物的重复贷款,而且曾从中国建设银行、民生银行获得巨额贷款,可确认的数字达10亿元。



覃辉事后与《财经》主编胡舒立进行了一次公开会面,据说彼此相谈甚欢,此次报道也没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但是被媒体翻了个底朝天的覃辉似乎也没了以往的“好运气”,他在大陆唯一的上市公司长丰通信全部法人股因为借款和债务欺诈被冻结;几家港股上市公司纷纷向他追讨欠债,每家都有数千万港元之多。

自古“债多人不愁”,覃辉心里清楚,哪里摔倒就哪里爬起来,资本市场还是个值得“玩”的地方。

那时,他手上唯一的“好牌”,就是分割给弟弟打理的星美控股。

星美控股也确实争气,不仅投了不少高票房电影,还在全国拥有300多家影院以及2000多块银幕,每年都能带来十多亿的现金收入。

自此,默默转到影视资本圈后,覃辉就谋划着让星美控股回归A股市场,在资本市场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2015年7月,覃辉通过旗下的星美圣典以18.62亿元的价格,成功晋升为ST圣莱新实控人。

本来这是覃辉借ST圣莱“回A”的计划之一,可惜由于ST圣莱之前并购项目中涉嫌违反证券交易法,覃辉的“回A梦” 破灭。

覃辉随后又以借壳上市的办法,差点“回A”成功。

2018年1月,星美影院借壳的宇顺电子宣称将收购成都润运100%股权,而成都润运的控股股东为星美圣典,实际控制人正是覃辉。

谁知就在消息放出后,宇顺电子接连下跌,最终不得不宣布终止上市计划。

覃辉的“回A梦”又黄了。


据说真正原因是覃辉曾经身为“天上人间”老板的背景,气得他不得不站出来澄清自己早就和“天上人间”毫无瓜葛。

此时的“天上人间”对于覃辉来说,已不是值得夸耀的“金字招牌”,而是随时可以炸翻自己的“雷”。

上市梦破灭不说,覃辉还被深深“套牢”在ST圣莱中。

因为之前进入ST圣莱的成本价大概在30元/股左右,可截至2022年4月,ST圣莱的股价仅7.4元/股。

覃辉进退两难,卖掉ST圣莱,肯定是血本无归;继续持有吧,同样面临因为自己的问题彻底“打水漂”的风险。

而他唯一翻盘的资本星美控股已经无望。

2018年8月,星美控股因资金紧张及拖欠员工工资等问题被正式停牌,并在2020年5月被勒令清盘。

至今,54岁的覃辉依然陷在与ST圣莱的死磕之中。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句词也成为这位曾经的“欢场大亨”的最后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