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作者:星晖,原文标题:《中国本土主题公园败退史》,头图来自:pixabay
2021年9月,北京的早高峰,汹涌人潮散入CBD的钢铁森林之前,人们往往要先穿过长长的地下廊道——这里是大名鼎鼎的国贸地铁站,闸机内外都是广告主的必争之地。
从一个月前开始,10号线的候车区就张贴起北京环球影城的大幅海报,功夫熊猫与变形金刚连成一片,招引每个刚被挤下地铁的年轻人。
另一端的1号线,电子屏幕上烟火璀璨,上海迪士尼乐园的城堡宣传图流光溢彩,任谁路过都忍不住多看米老鼠两眼。
国庆节的黄金节点不容有失。在最拥塞匆忙的北京地下,游乐园巨头大肆兜售欢愉遐想,抢占打工人即将到来的假期。
迪士尼与环球影城一南一北,凭借世界级的文化符号,收割无尽的声量与财富。二者皆为诱人的造梦使者,一家喊着要圆影迷的大片梦,另一家的口号是“点亮心中奇梦”。
而在环球影城与迪士尼身后,少有聚光灯问津的另一面,一众本土实景娱乐项目仍走在坎坷的IP路上——壮士断腕者有之,深陷泥沼者亦有之。
它们的梦,尚不知该找谁去兑现。
壮志
时间拨回到2009年。
新世纪的头一个十年即将逝去,激昂的时代鼓点令中国人满怀激情。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圆满落幕不久,2010年的上海世博会又要到来。
夹在两件盛事中间的那个秋天,上海香格里拉大酒店举办了一场华谊兄弟现场推介会。
据上海证券报报道,参加推介会的券商、基金等各路人士会场门口排起“长龙”。由于该队伍过长,完成签到手续缓慢,下午3点的推介会被迫推迟一刻钟举行。市场的热情程度令人兴奋,保荐机构中信建投也顺势给出了23.8元至27.3元的估值区间。
面对目光闪动的人群,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表示,公司的目标是打造一个兼具经纪公司、电影、电视、影院发行四个发展方向的影视王国。他说,自己最推崇的是像迪士尼那样的公司。
有过海外留学经历的王中军,从来不惮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2001年6月,冯小刚拍完电影《大腕》不久。身为总制片人的王中军在接受《上海青年报》采访时,略显激动地表示,《大腕》首次尝试了中外合拍片由中方人员占主导地位的方式,它将有效改变以往合拍片中国无权参与全球票房分账的局面。
这部《大腕》最终登陆了近二十个海外国家的院线。在王中军的带领下,华谊兄弟拥有了中国第一部收获全球票房的影片。
他的视野里总是有着如是创举,经年不变。也是在那场推介会上,王中军透露道,他已经有初步意向,将建设一个以华谊兄弟出品的电影电视为主题的主题公园。
多年后,卖画应急的王中军与华谊兄弟,被花边小报写入种种落寞叙事。但至少2009年那个光线充沛的午后,他曾经春风得意地握紧了入场券。
他没有食言。在2016年上海迪士尼乐园正式开园前,华谊兄弟的主题公园布局抢跑了很长一段路。
华谊的第一个电影小镇项目位于海南省海口市,被命名为海口观澜湖华谊冯小刚电影公社。2014年6月,冯小刚电影公社正式开园,以冯小刚的《一九四二》等经典电影场景为卖点。
同年12月,华谊兄弟执行总裁王中磊放话,品牌授权的实景娱乐项目将在未来4到5年落地20个城市,每年为华谊贡献180亿美元收入。
几年内,华谊兄弟的电影小镇、电影世界等项目遍地开花,落地苏州、长沙、郑州等城市。2017年公司年报显示,实景娱乐累计签约项目达18个。
成为中国迪士尼的梦想,前所未有得清晰可见。关于这门生意,华谊兄弟并非唯一的追梦者。
2015年9月,西双版纳万达国际度假区正式开业,常常叫板迪士尼的“首富”王健林终于如愿落下了一颗重子。
西双版纳万达欢乐主题乐园成为万达操刀的第一家主题乐园,占地5.3平方千米,总投资超150亿元。当时媒体报道的标题声势浩大,似乎一夜之间王健林便与迪士尼正面宣战。
次年6月,上海迪士尼乐园正式开园。三个月后,王健林出席合肥万达文化旅游城开幕仪式,宣布万达会再投资100亿人民币,为合肥万达城增建室内娱乐设施。
与此同时,万达集团正在中国其他地区建造另外八个“万达城”,贯彻了王健林“好虎架不住群狼”的竞争理念,要“让迪士尼20年内无法在中国盈利”。
在合肥万达城看演出的那天,王健林对在场的官员和媒体立下豪言:“万达决心将合肥万达城打造成为世界超级旅游项目,使合肥成为世界级的旅游目的地。”
从合肥到上海,大约要开车行驶460公里。而分立两地的万达城与迪士尼乐园,它们之间的距离却不仅仅是空间上的间隔。
溃败
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倏然流逝,意气风发终有尽时。
2017年7月,万达商业、融创中国联合公告称,融创房地产集团以335.95亿元收购万达项目76个酒店,以295.75亿元收购万达西双版纳文旅地产等13个文旅项目的91%股权,总金额达631.7亿元。
此时离合肥万达城的盛大开幕,才过去了不到一年时间。在半年前的万达集团2016年工作报告中,王健林还曾声称要加大旅游投资,计划到2025年全球开业25个万达城。
2018年10月,万达集团再次发布公告称,经双方友好协商,由融创出资收购万达原文旅集团和13个文旅项目的设计、建设、管理公司。万达将动用全部资源,全力支持融创收购但目前尚未开业的万达城项目顺利开业及运营。
为了这一步收购,融创支付了62.81亿元,从此全面接管万达文旅地产。王健林彻底退出了游戏。在做主题乐园这件事上,不论你是影视巨擘还是地产首富,都得按规矩来。
万达曾经的策略是开发地方性文化IP,从地域特色、历史故事等视角切入。可惜万达缺少创造内容的基因,设计出的人物IP不成体系,如“蝴蝶公主”等,逐渐被人们淡忘。
在王健林的设想中,群狼吞虎是可行的。他曾在采访中表示,迪士尼的建造成本是万达城的9到10倍、管理成本是万达城的5倍,迪士尼乐园成本高昂,难以维持财务平衡,提高价格势必会导致客源流失。
王健林曾不失自豪地告诉媒体:“南昌游乐园的设备数达46个,比上海迪士尼多近一倍。”他的底气有迹可循。南昌万达城的总投资额超越400亿人民币,数字甚至压过上海迪士尼乐园55亿美金的投资额,后者约合人民币354亿元。
然而问题在于,这400亿并非全砸在万达乐园上。南昌万达城包含商业地产综合体的一切要素:主题乐园、商业街、购物中心和酒店群……南昌万达乐园等旅游项目实际拿到的投资额为70亿元,占比尚且不足万达城总投资的五分之一,与迪士尼的差距有如天堑。
厚薄不均成了万达的软肋。商业地产的基因深刻在公司骨子里,丰盈的地产业务无法托起稀薄的文化板块。虽然手握实力雄厚的万达院线,但二者依旧在王健林的眼皮子底下各自为政。
2018年后,万达抗衡迪士尼的美梦草草收场,凌云壮志只在互联网上留下断垣残壁。
对另一位王先生来说,鏖战还在继续。
2021年6月26日,华谊兄弟(济南)电影小镇正式开业,隆重举办了首映之夜。但十数个签约项目的名单中,真正热闹开门的屈指可数。
四年前曾集齐王中军、张国立、冯小刚共同站台的华谊兄弟(南京)电影小镇,如今门可罗雀。2021年8月,南京华谊电影小镇文化产业发展有限公司注销,而华谊兄弟早在4月就已退出。
华谊兄弟2021年半年度报告显示,品牌授权及实景娱乐板块营业收入5295万元,较上年同期相比上升433.11%。海口、长沙、苏州、郑州、济南五地实景项目实现五城联动。
事实上,华谊兄弟实景娱乐板块的高增长率很大程度上是疫情所致,2020年的同期数据极低,托高了相对表现。从营业收入构成上看,品牌授权及实景娱乐收入占华谊整体营收的9.15%。实景娱乐项目丰富了华谊的业务纬度,但远未实现体量上的突破。
当年王氏兄弟夸下海口,实景娱乐每年要赚180亿美元。按这一标准来看,目前5000多万人民币的收入规模,恐怕还需要增长千倍才能完成目标。
华谊过去的杀手锏是旗下的影视资源,尤其是冯小刚这张金字名片。但电影小镇的受众始终是模糊的。
和同为电影主题的环球影城横向对比,华谊电影小镇的游乐属性显得薄弱。即使是在核心影迷群体中,电影小镇也不是制定出行计划时的常规选项。
押宝冯小刚的更大弊端在于,主题公园的号召力仰赖于个体的艺术表现,因而风险极大。老电影的热度随时间推移而消散,一旦冯导进入创作瓶颈,拿不出足够有影响力的新作,华谊电影小镇对新一代观众的吸引力就会大打折扣。
更何况与《哈利·波特》《变形金刚》相比,冯小刚电影的覆盖群体本就不见得足够广大。再加上电影小镇的投资体量有限,华谊兄弟后续运营时也少有园区扩建计划。
历经几年实战后,华谊兄弟的财报口风随之转向,对实景方面的态度进一步向轻资产模式偏移。新开业的济南电影小镇,项目结合的影视IP是网剧《古董局中局之掠宝清单》。它的主打卖点转为侧重片场概念,还原民国风的街道建筑,吸引游客打卡。
从冯式电影到续集网剧,失去了“电影”的电影小镇,受众画像仍是一片混沌。
回望十年前的夏天,一系列举措曾被视作华谊布局主题公园的真正起点。
2011年7月,华谊兄弟在天津注册成立华谊兄弟(天津)实景娱乐有限公司,注册资本3000万元,公司持股比例为100%。同年8月,华谊兄弟宣布用超募资金向天津实景娱乐公司增资1.1亿元,用于投资和经营文旅行业。王中军的满腔热血也正寄托于此。
然而时势逼人,年报显示2019年天津实景娱乐公司亏损6074.98万元,2020年继续亏损5558.60万元。
2021年8月13日,华谊兄弟发布公告称,拟将持有的天津实景娱乐公司15%的股权转让给西藏景源企业管理有限公司,转让价款为2.25亿元。在此之前,华谊兄弟已经出让了天津实景娱乐公司49%的股权。本次交易完成后,华谊的持股比重进一步下降,该公司将不再纳入华谊兄弟的合并报表范围。
故事还远远没有收尾,但华谊的冲劲已缓缓泄散。
一块香气馥郁的蛋糕,咀嚼起来却味如鸡肋。迪士尼或许是好虎,但万达与华谊终究没能如愿成为群狼。
他山
今年夏天,上海迪士尼度假区迎来正式开放的五周年。
1998年10月,时任华特迪士尼国际总裁的罗伯特·艾格离开怀胎九个月的妻子薇罗,第一次飞到中国上海,为一项宏大的工程选址。
中国官员带领艾格看了三处候选地,要求他从速决定,其中之一位于上海浦东。
彼时浦东的景象与“现代化”一词相去甚远。艾格在《一生的旅程》中回忆道:“村子里有几条沟渠,还有孩童和流浪狗四处走动。破损不堪的房屋和偶尔能见的小卖部之间,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小片菜地。”
但艾格并没有心生轻视,他意识到这片地的位置无可挑剔,“一边是很快就要开放的浦东国际机场,另一边则是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大而最有活力的都市之一的‘市中心’”。在沟渠与菜地之间,他努力构想出迪士尼城堡矗立于此的模样。
接下来的18年内,艾格重访此地的次数超过了40次,他拜访过多位重要人物。2005年起,艾格担任迪士尼首席执行官,并将上海迪士尼乐园视作他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事业之一。
迪士尼乐园的全球扩张,代表了罗伯特·艾格执掌迪士尼后的三项核心目标之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球企业。而另两条关键策略,分别是“打造高质量品牌内容”与“拥抱科技”。
这些愿景将迪士尼从困顿中解救出来。艾格意识到,“单纯创造大量的内容是不够的,甚至单纯创造大量的优质内容也是不够的。随着选择空间的爆发式增长,消费者需要具备对于分配时间和金钱的决断力。而作为引导消费者行为的利器,伟大的品牌将会变得更加重要。”
在创造伟大品牌的道路上,艾格先后收购了皮克斯动画、漫威影业与卢卡斯影业,包括漫威超级英雄、《星球大战》等一系列超级IP被迪士尼纳入自身的商业版图。源源不断的IP活力不仅铸就了神话般的电影票房,也为迪士尼乐园注入了勃勃生机。
2015年12月,《星球大战:原力觉醒》在美国上映,最终全球总票房超20亿美元,至今霸占全球影史票房第四名的宝座。2019年5月,加州迪士尼乐园历经五年打造的全新主题园区正式开放,它被命名为“星球大战:银河边缘”。
2018年4月,上海迪士尼乐园的第七个主题园区“迪士尼⋅皮克斯玩具总动员”主题园区正式开幕。三年多时间过去,其中项目“弹簧狗团团转”里的“弹簧狗”已经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99万圈——此时此刻可能还在追逐中。
2016年,迪士尼影业出品的《疯狂动物城》在全球市场拿下超10亿美元的总票房,一举摘得第89届奥斯卡最佳长篇动画奖。2021年6月,上海迪士尼乐园宣布“疯狂动物城”主题景区将于2023年开幕,作为上海迪士尼乐园第八大主题园区。
入华
锐意进取的迪士尼并非舞台上唯一的明星。上海迪士尼开园五年后,另一位来自美国的重磅选手登场。
当今中国文旅圈最红火的词,非“北京环球影城”莫属。盛大开园之前,这个巨无霸项目也像迪士尼曾经历的一样,走过了漫长的入华之路。
环球影城的入华路径与迪士尼相似,合乎各方预期的股权划分方式是项目推进的前提。
迪士尼乐园在不同地区的落地模式各不相同,分为授权经营、独资、合资等类别。环球影城则多采用知识产权许可模式。针对中国市场,二者最终都选择了合资运营。
知名国有企业入局之后,本土优势被发挥到极致。
据《法制晚报》报道,在建设环球影城的过程中,首发集团负责对京哈高速和六环路进行改造,新建两座直通度假区的立交桥;京投公司负责建设地铁7号线东延工程和八通线南延工程,将地铁终点站延伸至度假区;通州区负责市政配套,将项目所需的水、电、气、热等各类市政管线接至项目用地。
迪士尼和环球影城先后进军中国,代表着全球实景娱乐版图的大趋势。
2020年7月,美国主题娱乐协会(TEA)与AECOM经济咨询团队联合发布《2019年主题公园与博物馆报告》。数据显示,北美前20大乐园的2019年度游客总量为1.591亿人次,增长率仅1%。而欧洲前20大乐园的2019年度游客总量为6465.7万人次,下降1.1%。
相较于势头萎靡的欧美地区,中国市场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国际市场分析机构ResearchandMarkets提供的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主题公园市场规模(按销售额计)达85亿美元,预计2020年至2027年复合年均增长率(CAGR)达7.2%,2027年市场规模将达138亿美元。
随着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稳步上升,旅游休闲的需求得到释放,中国市场活力将被进一步激发。在欧美陷入瓶颈的主题乐园巨头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东方。
默林娱乐紧跟迪士尼与环球影城的步伐,频频布局落子。默林娱乐旗下全球首家室内主题乐园“小猪佩奇的玩趣世界”于2018年10月登陆上海。更引人注意的是,默林娱乐接连敲定三大项目,将分别于四川天府新区、上海金山区、北京房山区兴建乐高主题乐园,足见其对中国市场的高度重视。
随着时间推进,踏足这片大地的“好虎”只会越来越多,本土主题公园何以突围?
赛跑
迪士尼乐园不仅是IP的转化端,它同时在构建新的超级IP。
2018年3月,一只粉紫色的兔子伙伴加入上海迪士尼乐园,中文名为星黛露。时至今日,度假区售出的星黛露主题的商品叠加起来,其总高度相当于119座珠穆朗玛峰。
今年9月,星黛露所在的“达菲家族”再添一只小狐狸“玲娜贝儿”。玲娜贝儿迅速蹿红,被网友戏称为“新晋顶流女明星”。
北边的环球影城也有自己的流量密码,威震天与游客的趣味互动引发全网关注。当玲娜贝儿与威震天在热搜榜上争夺热度时,背后的乐园IP经济学更是被推演到了全新阶段。
与米老鼠相比,玲娜贝儿的背景故事极单薄,寥寥四五句话就能概括完毕。虽然迪士尼为达菲家族创作的故事体量甚微,但星黛露们依然能俘获粉丝芳心。
一方面,迪士尼对受众审美的把握力毋庸置疑,色调明艳的、毛茸茸的小型哺乳动物,精准戳中少女心。另一方面,达菲家族的热度显现了迪士尼极高的品牌价值,解决了面向消费者的传播成本与信任门槛。
品牌效应与规模效应叠加之下,迪士尼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造出了本土企业望尘莫及的乐园IP。
国产乐园门票收入的比重远高于迪士尼,这是一道持续多年的难题。其本质是中国乐园IP乏力,也恰恰暴露了本土IP链条的薄弱之处。
从用户感知的角度看,IP热似乎已经兴起了许久。在打造文化品牌这件事上,行业内的本土公司可谓不遗余力。华强方特开发“熊出没”主题项目,欢乐谷集团与快看漫画签订战略合作协议,无一不是志在于此。
全球视野下,本土IP开发显然有着极大的发展空间。当下大行其道的IP改编,主流方式是从网络文学平台中取材,向影游端开发,但极少数能伸展至实体娱乐与线下周边。
这就导致国内IP缺少集群效应,以至于人才储备长期不足,结果必然是IP开发的专业化程度低。尽管概念已然流行起来,但IP的精品化仍需要更进一步、更长周期的耕耘。这是文化产业上下游的共同命题,无法速成。
尾声
欢庆五周年之际,上海迪士尼公布了一连串趣味数字。
五年来,上海迪士尼乐园售出了577万个毛绒玩具、250多万枚徽章、440万只汉堡以及约500万支米奇和米妮经典冰淇淋;向游客发放的迪士尼主题贴纸超过1300万张;标志性游乐项目“创极速光轮”的运行里程超过160万公里……
在迪士尼公布的数据中,写在最后的一条是“5+50”——2021年既是上海迪士尼度假区的五周年,也是美国奥兰多迪士尼度假区的50周年纪念。
相比于纪念品数以百万计的庞大销量,小小的“5”和“50”显得很不起眼,却能让所有奋力追赶的后来者呼吸一窒。
坏消息是,在数十年的先发优势面前,任何雄心勃勃的竞争都注定成为漫长的马拉松。
好消息是,对所有梦想家来说,“超越迪士尼”本身就是个可疑的目标。
因为即使是迪士尼自己,也将永远在这条跑道上惊魂不定地逃亡——抢在世人的偏爱过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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