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视觉中国
文 | 《财经》记者 邱瑶
编辑 | 施智梁
疫情笼罩下，中国汽车出口逆势增长。
9月16日，商务部召开例行新闻发布会，商务部财务司副司长、新闻发言人束珏婷回答了汽车出口相关问题。据海关统计，今年1月-8月汽车出口131.8万辆，同比增长117.5%，金额1377亿元人民币，增长111.1%，超过2020年全年水平，均创同期历史新高。1月-8月新能源汽车出口17.3万辆，同比增长4.5倍。
中国汽车出口快速增长主要受三方面因素拉动：一是全球汽车市场回暖，二是新能源汽车出口带动作用明显；三是中国汽车企业国际竞争力持续提升，品牌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
束珏婷表示，下一步，商务部将继续会同有关部门，支持汽车企业建设国际营销体系，编制发布《中国汽车贸易高质量发展报告》，有序扩大二手车出口，同时进一步规范汽车出口秩序，为推动汽车贸易高质量发展营造良好环境。
数据来源：中汽协 制图：邱瑶
在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看来，前8月汽车出海大幅增长主要有两个因素：第一，燃油车方面，受疫情影响，国外的供给不足，中国海外主要市场普遍出现增长，其中智利等南美市场增长尤其明显；第二，新能源车方面，由于欧洲市场快速发展，为中国新能源车出口带来较大增量。
中汽协副秘书长师建华认为，当前国际汽车市场形势，有利于中国产品走出去。“中国经济恢复最好，生产能力得到释放，相反国外因为疫情影响，还没有完全解放生产能力，产品提供能力不能满足当地需求。”师建华告诉《财经》记者。
据了解，今年不少中国汽车企业提出了新的出海目标。不少行业人士认为，疫情将造就新的出海形势，在新一波出海浪潮中，新能源汽车比传统燃油车机会更大。
海外整体市场下滑，中国车企却提高出海目标
全球汽车增长速度放缓，已经连续多年下滑。据全球汽车信息平台MarkLines统计，2016年到2020年，全球汽车销量分别为9143.8万辆、9263.5万辆、9263万辆、8898.7万辆、7702.5万辆，出现三年连降。
受疫情影响，2020年全球市场大挫，下降幅度达13.4%。在各大洲之中，除亚洲得益于中国市场托底，只出现6.6%下降，其余各洲均超出全球平均水平。其中，北美洲下降16.4%、欧洲下降22.2%、南美洲下降26.6%、大洋洲和非洲均下降14.9%。
数据来源：MarkLines 制图：邱瑶
虽然全球车企压力剧增，不少跨国车企销量出现较大幅度下滑，但是中国车企提高了出海目标。
中汽协数据显示，2021年前七月，中国汽车出口数量前十名企业分别是，上汽集团、奇瑞汽车、长安汽车、东风汽车、长城汽车、特斯拉、吉利控股、北汽集团、江淮汽车、重汽集团。
在这些出口规模靠前的汽车集团里，不少企业提高了出海目标，处于多品牌齐发的状态，其中，自主部分动作最为明显。
在今年7月上汽集团海外经营媒体沟通会上，上汽宣布，到“十四五”末海外销量占集团总销量15%，其中，自主品牌占比接近50%。这表示，以后上汽自主品牌在国内卖一辆车，同时也将在海外卖一辆。
同月，在“捷途汽车品牌之夜”上，刚从奇瑞汽车产品序列成为独立汽车品牌的捷途汽车提出“5年完成百万销量”的目标，其中30%销量任务押注海外市场。为此，捷途汽车计划，到2026年，在全球打造超过十个生产基地，建设1000家海外营销服务网络。
而在刚刚落幕的慕尼黑车展上，长城汽车旗下的魏牌和欧拉品牌宣布进军欧洲市场，开启全球征程。《财经》记者通过品牌方面了解到，魏牌计划2022年上半年开始交付欧洲市场，2023年登陆北美市场，2025年挑战30万辆全球销量目标。
除了征战海外多年的传统汽车集团，造车新势力也加入了出海征途。
2020年5月6日，蔚来正式发布挪威战略，计划以挪威为基点进军欧洲市场。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表示，首款出海车型ES8将于今年9月开始交付挪威用户，2022年蔚来将进入至少五个欧洲市场。
在8月小鹏汽车财报电话会议上，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透露，公司正在加快布局挪威和欧洲市场，完善在当地销售、交付和服务体系。小鹏汽车将在2022年内完成海外市场基础布局，从2023年起每年至少推出2款-3款新车型。新车型都从硬件、软件、服务全面同步国际市场。
作为“蔚小理”其中一员，理想汽车联合创始人兼总裁沈亚楠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公司有海外市场布局计划，“正在严密思考中”。
油车进入平台期，新能源才是未来
不少业内专家认为，油电车面临截然不同的出海形势。虽然不少车企对油车寄予厚望，但是可能会遭遇平台期困境，相比之下，中国新能源车出海优势更加明显。
“油车其实到了一个不是特别去值得突破出口的阶段，目前全球发展中国家，汽车购买需求并没有明显增长，虽然依旧存在抢占市场的机会，但是份额不大，虽然不能说这些地区已经饱和，但增速不高是事实。”瑞银中国汽车行业分析师巩旻告诉《财经》记者。
据了解，目前中国汽车品牌在海外主要走性价比路线，市场主要集中在俄罗斯、东南亚、中东、拉美、非洲等中等收入国家和地区。从主要出口国家汽车发展情况来看，除巴西、俄罗斯、墨西哥汽车过百万辆，其余均在数十万级别，整体市场空间并不是很大。
数据来源：MarkLines 制图：邱瑶
近年来，中国汽车出口一直卡在百万关口，2012年突破百万线以后，连续五年在70万-95万区间震荡，直到2018年重回百万级别，但规模也仅为104.1万辆。今年可以说是创造了中国汽车出口的新记录。
在罗兰贝格汽车行业中心负责人郑赟看来，短时间内，中国燃油车在海外市场并不会有特别大的质的变化。除了个别在海外具有深厚积累的企业，其余大部分品牌的油车出口是一个相对困难的课题。
“虽然中国燃油车竞争力有所上升，但是不具备直面与国外中高端品牌去拼的实力，但是如果把时间轴放长一点来看，中国新能源汽车品牌是可以和国外品牌竞争的，问题不大。”郑赟告诉《财经》记者。
在业内专家看来，中国新能源汽车比燃油车更具有出海优势。主要体现在：第一，没有品牌包袱，不存在传统油车品牌固化的问题；第二，中国新能源车起步早，具有规模生产经验；第三，拥有比较完备的供应链，其中电池是被反复提及的优势所在。
“电动化转型是大势所趋，可以说在电动车方面，中国不但是没有晚起步，甚至具有一个比较早的起跑，所以从竞争力来说，不管是成本、技术还是产业链方面，中国企业其实是有一些相对优势的。”巩旻告诉《财经》记者。
中国新能源出口主力是国产特斯拉
虽然从长远来看，中国新能源车比燃油车具有更优质的出海基因，但是从当下市场表现来看，这位刚刚踏上远征之路的“年轻人”喜忧参半。
从数据来看，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确实出现较大幅度增长。中汽协数据显示，今年8月，中国汽车企业出口18.7万辆，当月新能源汽车出口增长贡献率达35.2%。
但是从企业市场占比来看，自主品牌表现并不突出，来自大洋彼岸的特斯拉成为中国新能源出口的一枝独秀。中汽协数据显示，今年1月-8月，中国新能源乘用车出口量为118497辆，其中特斯拉出口97496辆，市场占比高达82.27%。
在自主品牌中，只有东风乘用车的达契亚春天Spring的出口量超过万辆。其余企业中，比亚迪各新能源车型总销量为2336辆，其余企业全部在千辆以下，并且相当一部分出口规模停留在个位数。
数据来源：中汽协 制图：邱瑶
中国新能源车出口面临一些现实难题。
据了解，目前全球两个主要新能源车市场是中国和欧洲。欧洲是全球第三大汽车市场，近五年每年汽车销量在1500万-2000万之间，除2020年因疫情影响，出现较大幅度下滑，此前四年实现连续增长，大部分年份销量在1900万辆规模之上。欧洲提高碳排放标准，大力推广新能源，为中国企业创造了新的机会。
但欧洲本土企业不容小觑，除了强大的德系车企，法意品牌同样在全球占有重要地位。在今年慕尼黑车展上，大众、奔驰、宝马等欧洲本土企业相竞秀出电动化“肌肉”。
“中国新能源车企出海欧洲，大多从挪威等北欧国家切入，除了当地政策和市场环境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法国、德国等国家具有强大的本土企业。虽然中国新能源汽车出口长期看好，但是现下还存在不少挑战，如何搭建销售渠道、如何保证售后服务，这些都是现实难题。”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薛旭告诉《财经》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