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产生活观察(ID:funbook2014),首发时间:2020年2月27日,作者:张3丰,原文标题:《杂志时代:最后的微光》,头图来自:《华盛顿邮报》剧照
这两年热炒的短视频之类,其实在重大灾难面前几乎没什么作为。如果留心观察会发现,15秒的短视频虽然很方便传播,但是除了夸张某个片段之外,不会传递任何真相,连一个含有新闻5要素的事实都表达不了。
从根本上来说,视频可能缺乏思考功能,只有文字甚至是较长的文字报道,才能暗示出来某种逻辑。在中国尤其是这样。习惯看视频的会很不耐烦,想得出一个简单的口号式的判断,但是想揭示任何一个逻辑事实,都需要凭借语言的力量。
来自市场的肯定也证明了这一点,财新杂志纸质版一度加印,这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机构媒体难得的荣誉。2013年胡舒立的一段关于新闻与宣传的谈话视频,这两天也在网上获得极大的传播。
已经过去7年了。胡舒立当初呼吁的“新闻专业主义”更加式微了。但是幸运的是,胡舒立还在坚持,她的财新还在坚持。
和都市报相比,杂志的团队规模相对较小,他们不能面面俱到去关注动态新闻,但在报道肺炎时,这恰恰成为一个优势。一个杂志团队,在过去一个月内,只要认真完成四五篇深度报道,就已经了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小而紧凑的共同体,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价值观。这是一个讲新闻理想会受到嘲笑的时代,但是你不能不承认有几家杂志,都表现出了可贵的新闻理想。
看到过《财经》杂志一位女记者在武汉街头蹲着吃方便米粉的照片,不由感叹他们前端采访条件的艰苦。《财经》的苏琦兄告诉我,那是这名女记者多日来吃的最好的一餐了。
《财新》记者萧辉在最危险的时候就在武汉采访,遭遇阻挠时她扬言如果手机被抢她会还击。北青深一度一位女编辑,因为她们关于李文亮的报道被删除大发雷霆——她们都是在某种理想精神的驱动下,短暂超越了媒体人的所谓“纪律”,那真是人性的伟大时刻,也是新闻业最内核的精神。
过去几天,我在思考何以这几家杂志的表现会更好,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比如,提到的杂志,其实都不是某部直接管辖的。他们当然也要遵从某部的指令和管理,但是他们却也有自己的主管部门,这中间就有了一点空隙。
还有,这几家杂志过去多年坚持的“专业主义”,记者有很好的讲故事的能力。一个记者,可以慢慢培养好几年,不需要每天向她要求10万+的KPI考核。平常有阅读习惯,也满满提高了采访和写作水平。
不管是从管理上还是从技术上,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但现在我认为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仍然是让媒体人感到尴尬的新闻理想。新闻理想这四个字被嘲讽,和“公知”一样被扫进垃圾堆。媒体人自己对新闻理想的挖苦甚至更严重,因为这样能更好地解释自己的现实处境,能够让自己心安。
但是,除了理想或者那种写出不朽作品、推动社会进步的野心,你很难找解释,她们为何会从事这个行业,为何连防护服都没有就奔赴武汉。这个危险的,贫困的,大多数时候腹背受敌的行业,为什么仍然有人愿意前赴后继,愿意为社会奉献出那一点微光。
据说现在杂志的记者里,有不少“白富美”女青年,她们条件很好,并不缺钱,也不缺找到舒适工作的能力,但是她们仍然选择干新闻,选择去一线。这让人感到了一点对未来乐观的理由。
中国城市的中产,应该从那些垃圾公号里摆脱出来,少在那些短视频或者直播平台上浪费你们的时间,你们需要养成订阅一份杂志的习惯,这会重新定义你的身份。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产生活观察(ID:funbook2014),首发时间:2020年2月27日,作者:张3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