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往事叉烧(ID:wschashao),作者:叉少,原文标题:《赵文卓:与甄子丹决裂》。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李连杰之后,三个人被称为接班人,分别是赵文卓、吴京与甄子丹,赵文卓十九岁出道,一出道就直接与李连杰打对手戏,风光无两。
数十年后,甄子丹主演了《叶问》系列,吴京主演了《战狼》系列,两人声名鹊起,在2021年的春晚互相过招,赵文卓却掉了队。
01
出道
1982年,《少林寺》上映,票价一毛一张的电影,票房最终破了一亿,年轻人们都模仿李连杰学少林武术,赵文卓也瞒着老师,学李连杰剃光了头发。
赵文卓8岁时,父亲送他去市里的体校从师学武。冬天的哈尔滨零下十几度,他在冷风中练武,浑身汗水,风一吹都结成冰。
体校的同学们嫌苦,一个接一个离开,赵文卓坚持练了几年,他说:“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辜负自己的选择。”
赵文卓考上北京体育大学的武术系,系里的女生看到赵文卓,觉得他很抢眼,她说:“赵文卓不仅人帅气,枪也舞得出神入化,大家觉得他只要专心练武,前途无量。”
但赵文卓离开了武术系,跑去练健美操,他说:“想要干出点名堂,全面发展是很有必要的,人有时冒点险,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到一年,赵文卓拿下了全国性健美操比赛的最佳表演,周围的人都夸他是天才。
1991年一个下午,赵文卓正在睡午觉,同屋同学跑来摇醒他,说:“有剧组在找演员,同学们都去了,你去不去?”
赵文卓跑过去,发现是李连杰准备推《方世玉》的续集,剧组缺一个大反派九门提督,来北体找演员。赵文卓打了一套拳,导演问他:“如果你来演方世玉,有没有信心胜过李连杰?”
赵文卓回答他:“当然有。”导演拍拍赵文卓的肩膀,说:“九门提督非你莫属。”
赵文卓第一次演戏,与李连杰从头打到尾,让观众惊艳不已。
与赵文卓相比,那时的甄子丹还没熬出头,甄子丹母亲给他找了关系,把他送入影视圈,导演让他在电影里主演一名盐商的孩子,剧中甄子丹一脚把对手踹出屋外,导演摇摇头,说:“不够力。”
电影票房惨淡,口碑也不好,观众看了,说:“不如换成龙来演。”
甄子丹说:“我没有成龙这样的好运气,他可以享受世界级的预算,可以让成批的替身演员在一边待命,一个人出了意外,立马就有第二个顶上来。”
甄子丹片酬不高,只有片方资金不够时才会想起他,他说:“我都觉得自己好可怜,只要负担得起片酬的,他们都去找别人。”
王晶看了甄子丹的电影,说:“甄子丹将是继李小龙、成龙、李连杰后的巨星。”甄子丹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个幸运的巨星。”
甄子丹与李连杰搭戏后,刚有点起色,但小他九岁的赵文卓突然冒出头。
成龙指名道姓地说:“一个吴京,一个赵文卓,我都觉得应该是我和李连杰的接班人。”
但赵文卓成为“九门提督”时,吴京还在打全国比赛,他被打成重伤,右脚几乎残废,多年后与谢楠结婚,吴京拄着拐子就过去了。
02
分野
李连杰拍完黄飞鸿后,赵文卓与徐克合作,也接了黄飞鸿的角色。
为了演出与李连杰的区别,赵文卓说:“不能局限于匡扶正义、保家卫国的模式,必须把主人公对那个时代的使命感表达出来,使侠气在思想上表现出来,正所谓‘上兵伐谋’。”
有一次,电视里播放一套武术集体拳,赵文卓看了,说:“舞美设计、武术套路、音乐三者脱节了,让我编准比这强。”
赵文卓将健美操、太极拳、剑术融为一体,配合高昂的旋律,令整部影片气势磅礴,徐克夸他:“赵文卓做一百套动作都不会重样。”
但赵文卓下脚没轻重,和他对戏的女演员抱怨:“赵文卓把我打死了你知道吗?就这几下,你知道第一脚,我天,我就已经要肿了,然后他又再一脚。”
电影播出后好评如潮,赵文卓风头极盛,有观众评价:“虽有李连杰珠玉在前,但赵文卓更像一代宗师。”
徐克找赵文卓签了长期合约,拍了不少电影,合作的明星是郑少秋、张曼玉、王祖贤和李嘉欣,赵文卓说:“我一出道就跟很多大明星合作了。”
赵文卓与张国荣合作拍戏后,给张国荣当了健身教练,张国荣拉他去参加聚会,给他介绍了大他九岁的梅艳芳,赵文卓与她谈起了恋爱。
梅艳芳是歌坛大姐大,比赵文卓红,梅艳芳说:“他希望有一天,人们说我是赵文卓的女朋友,而不是说,他是梅艳芳的男朋友。”
有一次,赵文卓找梅艳芳说:“惨了,现在没有女影迷写信给我了。”梅艳芳说:“有实力怕什么?”
后来记者问梅艳芳:“他是不是觉得跟你在一起,阻滞了他的星运?”梅艳芳说:“男孩子总是这样,和我出去心里总会不舒服,因为我是梅艳芳。”
甄子丹当了李连杰的对手后,又演了几部电影,反响平平,有导演叫他去演戏,甄子丹设计了一整套动作,但在剧中只露了一两招。
为了证明自己能打,甄子丹自己导演了处女作《战狼传说》。电影情节散乱,但从头激烈地打到尾,观众说:“甄子丹拍的不是电影,是寂寞。”
拍第二部电影时,甄子丹没钱了,电影发行不了,他反省自己:“我不会到处巴结人求资金,只会靠自己奋斗。”
有媒体报道:甄子丹连饭都吃不起了。
1996年后,受好莱坞冲击,香港动作片迅速衰落,港片年收入掉到巅峰时期的一半,李连杰跑去了好莱坞拍电影。甄子丹不想转型,他说:“动作片还有很大的空间。”
话是这么说,甄子丹还是去了美国,后来又跑去了德国、日本,改当武术指导,或者当当导演。
李连杰主演张艺谋的商业大片时,他对张艺谋提出要求:“我的对手戏,必须和甄子丹合作。”等电影拍完,李连杰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甄子丹一无所获。
2005年,甄子丹在《杀破狼》饰演一名督察,与饰演狠辣杀手的吴京拍对手戏,他看到制片人安排吴京被一枪打死,甄子丹说:“这样浪费了吴京的功夫。”
甄子丹自掏腰包,给吴京加戏,导演说:“吴京你练功二十多年了,甄子丹练了三十多年了,你俩真刀真枪干一场呗。”
狭窄的巷子里,甄子丹拿着实心棍,往吴京身上抽去,棍子瞬间断成两截,飞了出去,吴京痛得哇哇大叫,上下排牙齿咬紧,倒抽一口气。
这场巷战拍了一晚上,甄子丹抽断了四根棍子,当他在屏幕上回顾拍摄的动作时,吴京在后面一边抽烟,一边包扎手臂。
电影上映后票房大卖,观众看完都说:“小巷中甩棍对匕首的一场打戏,让《杀破狼》成了有史以来最精彩的动作片。”
甄子丹拿了最佳动作设计奖,吴京也自此有越来越多的片约。
03
逆转
赵文卓火热地谈恋爱,他给梅艳芳打起电话没完没了,手机电池打完了,他把电池掰下来,借别人的装上继续打。
徐克叫他回来拍戏也叫不动。徐克很生气,说:“我没法忍受他,我放弃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徐克的武器顾问看不下去,对媒体说:“有个动作演员,算是被徐克一手捧红,成名后牛气冲天,以前称呼为‘某哥’的人,改成‘阿某’。过去对导演言听计从,与一位歌坛大姐大拍拖后更是跋扈,对导演要求的动作竟然声称不能做,除非导演能先做到!”
他愤怒地说:“袁和平捧了他一次,又把八爷气够呛,这种人能红吗?”
赵文卓结束与徐克的合作,去电视剧《花木兰》当男主角。
一个演员出来说:“男主角喜欢和别人比高低,还有三个助理,要坐最大的车,早化妆还是晚走,什么细节都要争。”
拍完《风云2》,赵文卓再次大火,他跟着剧组飞去成都,下飞机后,一众人簇拥着他登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其他的演员坐了大巴。
接待方说:“这是他突然提出的要求。”为此,他们只好把老总的小车临时改成了专车。
2005年,徐克筹备拍《七剑下天山》,电视剧和电影同时推进。电视剧里的男一号选了赵文卓,记者问徐克:“赵文卓当年与你合作过,但近几年他接拍的作品不怎么样,人气下跌。这次由他扮演男一号,是否在力捧他?”
徐克说:“赵文卓?没有再次捧他的想法。当年我们合作完后很久没见面了,这回片方选到他,只是觉得楚昭南一角很适合他。”
电影里的男一号,最终留给了甄子丹。
拍戏时,其他明星没有戏份会离开片场,但甄子丹一个人在天山从头跟到尾。
甄子丹42岁时,拍完三四十部作品还是火不起来,但他说:“虽然我也拍过一些烂片,但我心态没有烂。”
导演叶伟信鼓励他:“其实你很会演戏,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表演细胞释放出来。”叶伟信执导了《叶问》,让甄子丹演主角。
一些同行嘲笑电影制片人:“神经病,为什么签他啊?要红早红了。”叶问的儿子看到甄子丹,说:“和清瘦的父亲相差太远了。”
甄子丹为了变瘦,每天只吃一顿饭,瘦了20斤。为了保留体力,片场里,他穿着长衫,坐着不说话,只喝茶。
《叶问》上映后,获得市场一致认可,甄子丹火得一塌糊涂,热度彻底甩开赵文卓,他的片酬从500万涨到了1300万,广告和片约都来了,香港媒体称他“吸金王”。
香港动作电影低迷多年,很多动作演员放弃了。导演袁和平说:“但甄子丹一直没有放弃做演员,所以最后火的是他。”
赵文卓在大陆没电影可拍,去好莱坞发展,他在洛杉矶住了半年,媒体采访他,他说正在接受秘密训练,每天都在学英文练功夫。
但他只是在美国生下一个女儿,没拍出什么电影就悄悄回国了。
04
决裂
2012年,甄子丹主演《特殊身份》,他向剧组强烈推荐了赵文卓。
由于电影是重新起的项目,与赵文卓预想的剧本不符合,赵文卓经纪人给制片人发短信,说:剧本改动太大,无法接通告了。
甄子丹找赵文卓沟通,但赵文卓拒绝,公司跟甄子丹说:“你看,都跟你说,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他。”
赵文卓经纪公司老板到现场,赵文卓才出来沟通,甄子丹恳求赵文卓:“请给两天时间完善剧本,达到你要求。”赵文卓再次拒绝,剧组停工,每天损失上百万,只能终结与他的合作。
香港媒体发文,说“赵文卓罢演甄子丹新戏”,剧组也发布声明:“赵文卓先生因与剧组整体创作理念不和,双方决定终止彼此的合作。”
赵文卓出来回应:“这是剧组单方面决定,我并没同意。”
两天后,剧组发了一段长文反击赵文卓:“赵文卓提出要住45885元一天的主席套房,并要求剧组支付他妻子、孩子、保姆、英语老师、经纪人和助理的开销,以及配备保镖、生活制片和司机,每日光住宿费就要53647.5元。”
相比之下,主演甄子丹与助理每天的生活费是6285元。
赵文卓连续发了大量微博,他认为自己被人排挤踢出剧组,事件引起圈里的人纷纷站队,发展成香港与大陆演员之争。
舒淇说:“甄子丹是个敬业认真的好男人。”网友把她骂到退出微博,舒淇跑到公园里大哭,冯小刚出来支持她,被喷是“护舒宝”。
甄子丹没有回应赵文卓,他把微博签名改成了“贵在中和,不争之争”。
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骂赵文卓:“你们得去问问,为何栽培过他的徐克、向华强、江志强都不愿意再提他,为何搞到江志强宁肯不要两部片的定金也不再与他合作,为何他经纪公司的老板迟迟不出来说话而将他推向风头浪尖?”
明星们也纷纷站队,卷入了秦岚、杨幂、毛宁、罗家英等人,事件发展成了香港明星与大陆明星的口水战。
事情过去几个月后,记者与甄子丹聊天,甄子丹说:你要成功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你得走正路。
记者问:“你还会跟赵文卓合作吗?”甄子丹说:“我想这个机会很小了,我认为,在这件事上,他多少欠大众一个道歉,也欠那些被牵连的人一个道歉。”
此后,再没有导演找赵文卓拍出有影响力的电影。
赵文卓和甄子丹在争议时,吴京为拍《战狼》,四处悄悄借钱,他把房子抵押出去,跟谢楠说:“万一要是输了,就真的没钱了,要不要结婚,你考虑一下。”
拍摄中,他打完3万发子弹,动用32辆坦克,借来歼-10、武直-10等军用飞机,朋友们劝吴京悠着点,吴京说:“不为理想坚持一回,活着有什么意义啊?”
到了拍《战狼2》时,吴京潜下水,与几个黑人搏斗,他牵着一条绳,兜了好几圈,把水下的几个黑人缠住,捆在一起。
近3分的水下戏,他来来回回拍了26次,没用替身。
吴京成为影史票房最高的演员后,甄子丹也拍完了《叶问》第四部,他宣布:“这是我最后一部功夫片了。”
2021年,吴京与甄子丹一起上了牛年春晚,吴京穿着一身褐色衬衫,与一身红衣的甄子丹对打,吴京出拳太快,甄子丹忍不住笑场了。
甄子丹给两人组合取了名字:丹京受怕。
赵文卓没有转型成功,十九年前,他演了大侠霍元甲,十九年后,他又演了大侠霍元甲,观众说:“赵文卓这两年老是捡别人玩剩下的。”
2021年,为了挤进军事题材,赵文卓请了两位军事顾问,自导自演,拍了一部军事片《反击》。
电影宣传时,一些网站将它宣传为《战狼3》。有人总结发现,电影开头、中间、结尾,都有模仿其他电影的痕迹。
影片上线,吴京转发了赵文卓的电影宣传微博,并说:“期待。”
粉丝留言:“恭喜京哥,您的《战狼3》已经提前让赵先生帮你拍出来并上线了, 您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正直的赵先生啊。”
电影播出后,没有激起来一点水花,豆瓣上只拿了4.9分,网友们骂他:“卓哥,你差不多得了。”
甄子丹则保持了沉默,几天后,他才发了一条微博:“往事清零,爱恨随意,活的开心,万事胜意。”
05
结尾
《战狼2》上映后,掀起了观影热潮,迅速登顶中国影史票房第一。
吴京看着电影票房不断突破记录,他没有过一夜间被所有人关注的经历,感到不知所措,他打电话给李连杰,问:“师兄,我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李连杰告诉他:“从现在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部分参考资料:
[1]、赵文卓 甄子丹 微博
[2]、《2000年,赵文卓的英雄年》,老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