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虞梦奇 特约撰稿员
核心提要
1.以色列、泰国等多国将与中国互认“疫苗护照”，八月暑假前，估计将会有60多个国家与地区，与中国疫苗护照取得互认。港澳旅客将使用这一机制返回内地，但台湾当局称“疫苗护照”目前不宜做实际的应用，称仍可能用检验取代疫苗护照，依此采取三至七天的隔离。
2.全球疫苗接种情况进度不一，各国政府对“疫苗护照”的支持程度也各异，冰岛、以色列在“疫苗护照”的推出进程上先行一步。
3.欧盟最早将于6月推出首个区域性国家之间互认的“疫苗护照”，该护照将互认中国和俄罗斯的疫苗。
4.美国至今未启动相关疫苗护照研究，不仅是因为医疗数据分散于各商业组织中，难以相互调取，还因为担心在疫苗问题严重政治化、国内政治分歧极化的局面下，“疫苗护照”将引爆政治冲突。
以色列将成首个与中国疫苗护照互认的国家？港澳旅客将使用这一机制返回内地，台湾地区为何扬言不予互认？
以色列将成中国首个疫苗护照互认的国家？
以驻华大使潘绮瑞日前表达了以色列与中国互相承认“疫苗护照”的意愿，称这将是她任上的优先工作事项，并希望在未来几周内达成这一合作协议。据悉，中以工作组已就相关技术问题正在讨论推进中。另有消息称，中国和泰国也将对双边数字“疫苗护照”达成协议，这一互认的原则是，持有疫苗护照的游客在泰国将不再隔离。
近期各国纷纷加快疫苗接种，疫苗互认成为健康码国际互认的核心内容。疫苗护照互认的一个基本条件，就是互相承认对方国家批准接种疫苗的有效性。即使这种疫苗并没有在这个国家获得批准。
中国疫苗护照3月8日上线后，在世界各国得到广泛推介与响应。彭博社3月11日报道，知情人士透露，欧盟将于3月17日推出的疫苗接种证书，其认可的疫苗将包括中国和俄罗斯的疫苗。
据外媒报道，八月暑假前，估计将会有60多个国家与地区，与中国疫苗护照取得互认。
中国在全球首家推出的“疫苗护照”，是一种可以在微信上下载中国政府为本国公民提供的数码“国际旅行健康证明”，证明书内记录着用户接种新冠疫苗情况，以及持有人的核酸、血清IgG抗体检测数据。目前中国用户已可以下载使用。健康证明有电子版和纸质版两种形式，内含加密二维码，相关国家海关可凭中方提供的公钥验证并读取信息。
据悉，在美国打过辉瑞、莫多那等疫苗的华人，已有人获批返国。不过暂不明确这些返国者，是通过这一疫苗护照机制还是沿用旧例特批。欧美诸国每天都有将数千名华人在疫情期间返国，目前大多采核酸检测与IgG抗体双阴才符合入境标准。据外长王毅称，“将推出“春苗行动”，为海外同胞接种国产或外国疫苗”。疫苗接种可能将使华人返国更加便利。
而对国内推出的这一数字国际旅行健康证明，最受欢迎的是香港澳门地区，港媒称这一机制可能“很快将在内地和香港之间往来的游客中使用，来自香港的代表已经向全国人大提交了相关的提案。”迄今为止，往来于香港澳门大陆之间的旅客，在过境后大都接受两周的隔离。但令人意外的是，台湾地区方面对大陆推出的这一数字疫苗证明，表达了明确的反对意见。在接种疫苗方面落后的台湾地区地区，至今尚未有官方的疫苗护照计划。台湾地区防疫指挥中心指挥官陈时中表示，“疫苗护照”现在不宜拿来做实际的应用。仍可能用检验取代疫苗护照。依此采取三至七天的隔离。
这一说法，令往返两岸的台商、学生与陆配等表示十分失望，也引爆民众的批评。
以色列已与塞浦路斯、爱沙尼亚、英国、罗马尼亚、冰岛等八国签署疫苗互认协议欧盟疫苗护照将于3月17日推出，全球性的互认，将可能在六月初上线
实际上，在中国推出疫苗健康证明之前，早在1月21日，冰岛政府已开始向所有接种完第二剂新冠疫苗的公民签发数字版“疫苗护照”，以方便他们在欧洲自由出行。冰岛政府确认，这份证书具有实质效力，符合现行的欧洲标准和国际疫苗接种证书规则，由于冰岛属于申根国家，但不是欧盟成员国，因此该国政府还决定，认可所有欧洲经济区和欧洲自由贸易联盟（EEA/EFTA）国家未来颁发的所有“新冠疫苗接种证书”,所有到达冰岛入境口岸并持有上述国家“疫苗签证”的游客将免予边境管制措施，也无须在过一遍边境检测程序。
疫苗接种率全球第一的以色列是另一个动作很快的国家，2月初，以色列就在国内推出了类似“疫苗护照”的“绿色通行证”。以政府规定，商店对所有人开放，但是体育馆、酒店和剧院等公共场所仅对持有这种“绿色通行证”的民众开放，完成两剂疫苗接种的民众只需出示相关通行证，即可无障碍出入。2月15日，以色列和塞浦路斯签署协议，从2021年4月1日起，双方已经接种过了两针新冠疫苗的公民，在出入对方国家时将不用再需要提供核酸检测结果，而且入境后也不用再进行隔离。以色列陆军广播电台消息称，以还和希腊签署了类似协议，并正与英国、爱沙尼亚、罗马尼亚、塞尔维亚等国就此展开谈判。
总体而言，当前全球疫苗接种情况进度不一，各国政府对“疫苗护照”的支持程度也不一样。在主要经济体中，东亚的日韩和东盟国家总体上态度积极。韩国防疫部门官员3月2日说，政府正在讨论是否启用“疫苗护照”，讨论内容包括给本国公民发放这类数字证明、对持有“疫苗护照”的外籍人员入境免除隔离等。新加坡《联合早报》报道，新总理李显龙2月末透露，该国也正与有意愿的国家商讨，相互承认新冠疫苗接种证明, 首要谈判对象是邻国马来西亚，这样日常往来极其频繁的两国就可以进一步放宽边境管制措施。
泰国卫生部3月8日宣布，计划向完成新冠疫苗接种的居民发放数字文件，使他们能够出国旅行，同时泰国还计划先把已接种疫苗的外国游客的强制隔离期从目前的14天减少到7天，彭博社的报道说，泰国旅游业界呼吁从7月1日起取消对已接种疫苗游客的强制性隔离措施，而卫生部现在估算的启动时间为10月，“疫苗护照”计划表明泰国政府打算向游客进一步广泛地开放边境，一旦成功可能会刺激其他许多依赖旅游业的国家效仿。报道还说，中国和泰国可能尽快就双边数字“疫苗护照”达成协议，以创造“旅行泡泡”，促进两国经济和旅游业发展。
图/一名以色列医务人员在接受第二次Pfizer-BioNTech COVID-19注射后出示了疫苗接种证明。
图/以色列推出的疫苗护照电子与纸质样本。
欧盟首个区域性国家之间互认的“疫苗护照”6月上线，中国何时与其互联互通？ 欧洲虽有争议但也在稳步推进中，除了冰岛之外，2月底希腊已发布了电子版疫苗接种证书，丹麦政府2月3日就宣布，正在与企业合作开发数字“疫苗护照”，工作将在3-4个月内完成。目前正在签发或计划将疫苗护照列为入境要求的国家包括：塞浦路斯、捷克、丹麦、爱沙尼亚、匈牙利、意大利、波兰、葡萄牙、斯洛伐克、西班牙、瑞典等。而欧盟整体的数字“疫苗护照”工作已经进入各国相互认证的技术细节阶段，包括“护照”形式、认证范围、有效期限等，合作方包括IATA、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等。预计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将在3月17日之前公布相关立法草案。这一草案将为在欧盟范围内可以接受的“疫苗护照”通用格式规定基本框架，虽然各国具体执行时可能稍有差异，但未来互操作性的技术基础将以此为准。
欧盟的相关正式法案发布后，实际启动数字“疫苗护照”的时间表就会变得更加清晰，一些国家希望它能在夏季旅游旺季前推出，有消息说，这种世界上首类区域性国家之间互认的“疫苗护照”最早6月能够上线。为了排除反对意见，2月德国总理默克尔专门回应了有关“疫苗护照”会导致未接种疫苗者被歧视的担忧，她说：“拥有这样的证书肯定会很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只有那些拥有这种护照的人才能去旅行”。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3月7日说：“通行证应有利于欧洲人的生活。目的是逐步使他们能够安全地在欧盟或国外工作或旅游。”她还透露，到夏季结束前，将有大约70%的欧盟国家成年公民接种疫苗。欧盟委员会7日还表示，它将与世界卫生组织（WHO）合作，有可能最终将该系统扩展到非欧盟国家。这让以前一直反对此事的英国有些坐不住了，首相约翰逊的发言人当天说，英国将研究是否参与欧盟“疫苗护照”计划。
欧盟何时与中国疫苗护照互认？据彭博社3月11日报道，欧盟推出的这款疫苗接种证书，已决定互认中国和俄罗斯的疫苗。了解欧盟委员会草案的知情人士说，欧盟推出的疫苗接种证书将包括3份文件，说明持有人是否已接种疫苗以及接种的哪种疫苗、是否接受过新冠病毒（SARS-CoV-2）检测以及结果如何、是否感染过新冠肺炎以及康复情况。
知情人士说，疫苗通行证将涵盖欧洲药监局已批准的所有疫苗和获得个别国家紧急使用授权的疫苗。匈牙利已经开始为国民提供俄罗斯和中国的疫苗。
“美国为何至今未启动相关疫苗护照研究，会否成为全球开放的最后一块洼地？背后原因何在？
最拖后腿的恐怕就是全球疫情最严重的美国了，尽管拜登上台第一天就签署了一份200多页的有关新冠疫情控制和经济恢复计划的行政命令，其中有责令相关部门研究数字“疫苗护照”的内容，但此后便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而在美国媒体上，则充满了对“疫苗护照”的质疑和批评声音，列出了一大堆担忧事项，主要涉及三个方面。其一，声称世卫组织还没有认定新冠疫苗可以有效防护病毒传播，特别是新的变体病毒，担心“疫苗护照”反而会加剧疫情；其二，声称疫苗所使用的数字技术存在技术漏洞和泄密可能性，会损害持有者的隐私权利；其三，声称推行“疫苗证书”会造成两方面的不平等，一是接种率高的发达国家与接种率低的发展中国家相互出入境权利的不平等，二是同一社会内，接种人员和未接种人员在获取社会资源方面的不平等。
图/IBM的Digital Health Pass应用程序创建了一个在线疫苗凭证，该凭证可以存储在移动钱包中。
这些理由看起来都颇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其实都是典型的美式双标，是故意找出来的借口。对于世卫组织在“疫苗签证”上的谨慎态度，这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该组织的主要责任在提供疫情防控指导意见，由于疫情紧急，疫苗接种后时间还不够长，疫苗对建立免疫墙的有效性数据肯定不足。但对那些疫情控制比较好的国家，国内日新增病例数已经很少，尽快利用互相认证的健康证明来恢复人员往来和经济交流，风险并不大，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世卫组织之外的其它一些联合国机构对此态度很积极。而美国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过去一年一直在质疑世卫组织的权威性，此时却又把世卫组织抬出来了，所以有专家质问：既然那么怕疫情，那么美国为什么不按世卫组织指导，像澳大利亚或新西兰那样，对旅行者实施严格的酒店隔离措施呢？
至于数据隐私问题，这几乎是美国口中每一项自己控制不了的新技术的统一缺陷。联合国推动数字治理的技术专家指出，从技术角度说，“疫苗护照”是相当安全的。接种疫苗后，接种者就可以将数字疫苗接种证书上传到手机，在办理登机手续或出入境时，只要扫描二维码，再扫描持有者面部授权，手机便可通过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加密系统，验证持有者疫苗接种状态、证书有效性及个人护照详细信息。但是，使用者所有的个人信息，包括用于面部识别的信息，都保留在自己手机上。它与手机移动登机牌技术不同，但这种技术不是什么新技术，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正在使用类似的数字身份系统来帮助伊拉克政府处理营业执照，爱沙尼亚在许多公共机构中进行类似操作，联合国退休金基金会也以此确保其退休人员仍然活着并可以继续被支付退休金。而在美国，有些专家警告，电子“疫苗护照”会导致新一波电话诈骗高潮的出现，可现在美国每一个普通电信服务用户每天收到的电话诈骗恐怕都有半打以上，这个问题恐怕是美国没有打击和惩罚，而不是会不会泄露隐私。
疫苗护照并不新鲜，早在多年前，部分国家地区的旅客，为证明自己已接种黄热病，风疹和其他疾病的疫苗，会接种相关疫苗，并持这种签名并盖章的“黄卡”出入境。
说到“疫苗护照”造成不平等就更加奇怪。如果说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存在“疫苗鸿沟”，那么出现这一现象的首要原因难道不是发达国家抢走了所有疫苗，首先造成了接种上的不平等吗？那时似乎没有美国人关心贫困国家怎么办，现在却又道貌岸然地为那些国家很多人没有证书鸣不平了？至于一国之内由是否接种疫苗产生的待遇差异和平等问题，这恐怕是个美国大量无所事事的议员们和律师们再争论一百年也没有结果的事情。过去一年的历史证明，这群人直到发现新冠病毒真的导致死亡的时候，才会乖乖的戴上口罩，不过一旦有机会摘下来，他们还是会马上开口批评说，口罩破坏了个人自由。
实质上，美国之所以在“疫苗护照”问题上瞻前顾后，主要是两方面原因。一个是商业上的，美国国内医疗数据极端分散且高度商业化，它们作为资产被控制在医疗集团和保险公司等商业组织手中，不同系统相互之间互相调取和访问存在壁垒。所以很可能会出现的一种现实情况是，某个人在某个机构确实接种了新冠疫苗，但是他的接种数据却无法共享到一个统一的平台上，那么也就无法获得“疫苗护照”。美国AXIOS网站3月初在谈到这一问题时特别指出：“尤其是美国，拥有分散的医疗系统，这会使人们难以轻松访问其医疗记录，在缺乏数字生活素养的情况下问题将更加严重”。
图/推动疫苗护照已成为各国开放旅行的共识。目前，已有三十多个国家推出或者即将推出这一健康证明机制。
美国政府担心的更严重的问题是政治上的，因为存在体量巨大的反疫苗群体，接种率必然有限，到时可能有一大批国民根本没资格拿“疫苗护照”，美国政府若积极推动此事，肯定会引发国内政治问题，就像《纽约时报》预言的那样，在疫苗问题已经严重政治化、政治分歧已经严重极化的美国，下一个国内政治冲突爆点可能就是“疫苗护照”。
本周KFF发布新冠疫苗监测报告显示，大多数（55%）的美国成年人支持接种疫苗，表示他们已经接种至少一剂疫苗（18%）或他们将尽快去接种（37%），这一数字高于1月份的47%和去年12月份的34%。与此同时，想要“等待并观察别人接种后反应”的比例从1月份的31%下降至2月份的22%。但是，还有20%以上的人对疫苗不感兴趣，7%的人表示“仅在工作、上学或参与其他活动必要时才接种疫苗”，15%的人表示“绝对不会”接种疫苗。事实上，选择“绝对不会”的人从去年以来一直牢牢维持着上述比例，并且明显体现出政治分歧。调查显示，将近40%共和党人和30%以上的农村居民说，他们将“绝对不会”接种疫苗，或者将“仅在必要时”接种疫苗。这与美国选举的政治分野基本重合，他们就是极右翼的支持者，拜登政府根本搞不定这群最顽固的反对者。
总之，“疫苗护照”恐怕是未来国际旅行不可避免的重要证明，就像口罩一样，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美国会在各国推出疫苗护照后，另外制定一套自己的疫苗护照规则，在与各国互联互通上，设置一种美国式的障碍与标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