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疫情,不知道摧毁了多少人的美国梦。有人奋斗半辈子刚熬出头,却被病毒无情噬命。还有人在这滔天疫情里瑟瑟发抖,眼看着自己的同事纷纷中招、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今天看到了一个纽约华裔的故事。他是北京人,2007年带着妻子孩子移民美国,算来也有13载光阴。疫情没来之前,他的工作虽然普通,却是他的理想职业,年薪比中小学老师还高。如此养活了一家4口。然而,一场疫情,打乱了他平静的移民生活。 


他叫尹秀昌,北京人。当过兵,转业后进了出版社工作。2007年,他带着妻子、两个儿子,外加8 个大行李箱来到了美国纽约,在曼哈顿上城落了脚。

那一年尹秀昌已经 44 岁,两个儿子一个4 岁,一个 2 岁。

中年移民很多人都会转行做蓝领。跑出租、进工厂是很多人的选择。尹秀昌一开始也是当司机,开过双层旅游巴士、也做过老板专职司机。 


但说到理想职业,他认为是公交司机。在美国,公交司机其实是一个收入不错的工作,平均年薪甚至比普通中小学教师还高,足够养家糊口。 2014年,尹秀昌通过考试,如愿进入纽约公交系统,正式成为一名公交司机,每天穿越曼哈顿上城百老汇大道、第5大道,途径哥伦比亚大学、圣约翰教堂、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尹秀昌感觉车厢里也装着纽约的繁华。


 

平凡却踏实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孩子也长大了。2019年年底,尹秀昌打算在2020年二、三月时利用年假出国旅游。这是他和妻子来美国13年来,计划的第一次长途旅行。 接下里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知道了。魔幻的2020,不只是疫情,洪灾、地震、股市震荡全都呼啸而来。尹秀昌奋斗13年计划好的出国旅游计划泡汤。这还不是最令人失望的,因为他的职业,每天都要接触数不清的乘客,而纽约疫情之深重早为世界所知…… 


从疫情爆发到现在,5个月,纽约已经有136位公交系统员工感染新冠死亡,包括尹秀昌身边的一个同事。 有印象的读者一定会记得,疫情初期,没有人重视这个看不见的新冠病毒。特朗普还说,这就是一场骗局;后来又信心满满地说,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消除疫情……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美国成为全球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总确诊454万,死亡15万;疫情高峰期,美国一天的新增病例接近中国的总确诊病例。 几乎每分钟就有1个人因为新冠死去,这就是美国的残酷现实。 


尹秀昌回忆道,疫情初期,路上几乎没有人防护,地铁公交每天依然拥挤不堪,戴口罩的人甚至遭到了攻击。 华人总是比较谨慎的,疫情爆发后,尹秀昌就让孩子停了学。但是作为一家之主,班还得继续上,毕竟还得穿衣吃饭。

为了保护自己,尹秀昌戴上了口罩,然而当时从总统到州长甚至疾控专家都认为戴口罩没有用,反而会造成恐慌。 于是公司一纸令下,员工禁止戴口罩。无奈之下,尹秀场也只好扛着不戴。 


此外,尹秀昌的很多同事,见面习惯对拳、拥抱甚至贴脸亲吻。放在平常,这感觉很亲切很热情,然而疫情之下这很容易造成病毒的传播。尹秀昌偷偷躲着熟人…… 工作性质如此,尹秀昌的太太也很紧张。每天他一回家,太太往他全身喷消毒液,把他的衣服拿去高温消毒,“恨不得把我泡在消毒水里”。 就这样,每天战战兢兢地上班,回家消毒,眼见着纽约的感染人数日增,医院爆满,停尸间不够……气氛终于变了,公司终于发口罩了,同事不再对拳了,官方要求戴口罩了,平时喧嚣的曼哈顿,突然安静了。 


为了保护司机的安全,公交车也做了一些调整,比如让所有乘客从后面上下车,与司机划清界限。不过,从这张图看过去,还是有一点惊悚的感觉……




显然,这样的防疫依然显得脆弱,不管是乘客之间,还是乘客与司机之间,在几乎密闭的车厢里,仅凭一个塑料袋拧成的绳子,就想将病毒挡在车厢那头? 很快,尹秀昌的同事就中招了。 


更衣室里贴出了讣告,死者也是移民,在公司已经工作了20多年。说走就走了。 这是3月。4个月后,尹秀昌所在的公交公司共有136人感染新冠死亡。而这一数字或将继续增加…… 

纽约的流浪汉们无家可归,不愿待在庇护所,却以公交地铁为家。尹秀昌有时候值夜班,载着这些不戴口罩的流浪汉通宵跑,“像噩梦一样”。偶尔传来咳嗽,都足以让他汗毛立起。 


疫情之下,“尹昌秀们”的日子愈发艰难。 7月22日,一名华裔公交司机要求3名乘客戴口罩,结果被乘客挥棒球棍暴打至骨折。 

 其中一名年轻人对着华裔司机叫嚣,你这个亚洲人,你带新冠病毒! 说完还朝着司机吐口水。 
 4月6日,美国底特律一名公交车司机感染新冠死亡。 不久前,他刚刚发布一段视频讲述自己的一次糟心经历——一个乘客上车后,没有戴口罩,对着他猛咳,还不捂嘴。 


两周后,这名司机就中招身亡。她的妻子声泪俱下,“他每天都害怕去上班。求求你们,不要再这样做了。” 
 疫情还看不到尽头。尹秀昌还在继续在这个全世界最繁华的市中心开着车。他说,大灾面前,抱怨、指责都没有意义,我必须接受现实带来的一切,在心里默默许愿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