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海姆20岁时蒙冤入狱,如今被证实无罪时63岁,已头发花白。)

美国一宗跨越40多年的谋杀案,因为办案人员犯下的错误,将两名女子的人生彻底改变,一个命丧刀下真凶逍遥法外,另一个无辜坐牢多年。

近日,美国密苏里州联邦法院推翻一起判决,涉嫌杀害一名女子被判终身监禁、入狱已有43年的桑德拉·海姆是清白的,将于30天内决定释放或重审。真凶是一名警察,已于2015年死去。

女子被杀,她成了被怀疑对象

时间回到1980年11月13日,杰斯克的母亲接到一通来自图书馆的电话,说杰斯克一天没来上班。这名母亲意识到不对劲,跑去女儿居住的公寓,敲了很久的门,房间里始终无人回应。焦急万分的她,从邻居家的窗户外面爬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呆住了:女儿赤身裸体躺在地板上,浑身是血。双手被电话线绑在身后,一条连裤袜缠在她的脖子上,头部下面放着一把刀。





(20岁的桑德拉·海姆(上)因涉嫌在1980年杀害31岁的帕特里夏·杰斯克(下)而被判处终身监禁。)

这起残忍的谋杀案登上了当地头条新闻,警方每天工作12小时来破案。那时的海姆并没有走进警方的视线之中,直到两周后,她带着一把刀,出现在一名治疗过她的护士家中,拒绝离开。

警察赶到护士家中,最后在一个壁橱里找到了海姆,并把她带回了圣约瑟夫医院。海姆自12岁出现幻听以来,一直在这家医院治疗。

杰斯克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她刚从圣约瑟夫医院出院,并于当晚搭便车穿越160公里回到了父母家。

警察认为这一时机可疑。审讯开始时,海姆正在接受抗精神病药物治疗,这些药物引发她不由自主的肌肉痉挛,她一直冲警察翻白眼。当时,警察注意到她似乎“精神混乱”,无法完全理解他们的问题。

声称目睹杀人,但对方明明不在场

海姆的律师指出:“每次警方从她那里拿到一份陈述时,其内容都与上一份有很大不同,通常还会包含警方刚发现的事实解释。”

最后,海姆声称在密苏里州立医院的戒毒科与约瑟夫·瓦布斯基见面后,亲眼目睹瓦布斯基杀死了杰斯克。

瓦布斯基很快就被指控犯有一级谋杀罪,但检察官得知,案发时他在堪萨斯州托皮卡的一家酒精治疗中心,几天后法院撤销了谋杀罪指控。

疑点重重,警方调查自己人四天后突然结束

得知这一消息后,海姆哭了,她认为自己成了唯一的凶手。就在那时,圣约瑟夫警方也开始关注另一名自己人——迈克尔·霍尔曼。

(律师称,该罪行由失信警察迈克尔·霍尔曼犯下的,他于2015年去世。)

杰斯克被杀一个月后,霍尔曼开着一辆卡车,拿着杰斯克的身份信息,前往她工作的图书馆领取保险赔付,被人发现,圣约瑟夫警察局由此锁定了霍尔曼。

警方发现,霍尔曼曾开着卡车出现在犯罪现场。不过,霍尔曼称,出现在那儿只是巧合,自己有不在场证据——案发当天,他与一名女子在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过夜。然而,这一点无法得到证实。

在警方发现杰斯克尸体的同一天,霍尔曼跑去其他城市的一家相机店,用杰斯克的信用卡买了一台相机。

霍尔曼说:“我在路边臭水沟里捡到一个钱包,发现了这张信用卡。”他一再否认自己认识杰斯克,只是鬼迷心窍刷着陌生人的信用卡,买了一台相机。

霍尔曼的同事们不相信这番言辞,对他家进行了突袭。在调查过程中,他们发现一对马蹄形金耳环,以及此前一次入室盗窃案中,一名妇女丢失的珠宝。

之后,圣约瑟夫警察局找杰斯克的家人辨认,杰斯克的父亲哭着说,这对金耳环,是他给女儿买的礼物。

警察局启动对霍尔曼的调查,认为他不止犯了谋杀案,还与之前的案子有关。然而,在疑点重重的情况下,对霍尔曼的调查在四天后突然结束。调查结束后不久,圣约瑟夫警察局毫无理由地解雇了霍尔曼。此后,他离开了圣约瑟夫,去往密苏里州西部的一座城市——堪萨斯城生活,直至2015年,因病去世。

密苏里东部联邦地区法院官员表示,这起案子的许多细节直到去年才被揭露,案件细节足以将该案定性为一起误判。由于当年负责这起谋杀案的检察官的错误,海姆的律师从未得知这些证据,以至于这起谋杀案成为头条新闻40多年后,仍未破获。

警方强行审问,逼她做出虚假陈述

霍尔曼逃脱了责任,只是被解雇了,而检察官继续对海姆进行起诉。

海姆越来越绝望,警方利用海姆患有精神疾病,在她服用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时,强行审问,还以死刑威胁,逼她做出虚假陈述。

在监狱等待审判期间,1980年12月25日,海姆给父母写信:“尽管我是无辜的,但他们还是想把我关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说,‘这个案子已经解决了’。”她认为,自己不如改口承认有罪。“就让这一切结束吧,我累了。”

1981年春天,海姆承认犯有一级谋杀罪,以换取死刑的豁免权。

主审法官最初拒绝了她的认罪,因为她无法说出足够多的细节。法官说:“直到三天后,这件事出现在头条新闻上。”有人告诉海姆,她不被判死刑的机会,是让法官接受她的认罪。

最后,海姆被判处终身监禁,直至2023年2月,这起案子迎来转机。

(海姆在监禁期间的照片。)

海姆的律师去年拿到了新证据,表明这起谋杀案与霍尔曼有关。而这些证据无疑对哈姆的辩护极为有利,但当年负责这起谋杀案的检察官未能披露这类证据。这名检察官“缺乏专业水准”,为不公正铺平了道路。

拉里·哈曼曾帮助海姆推翻最初的有罪辩护,后来成为一名法官,如今63岁的海姆经历多年监狱生活后,说话依旧不太连贯,但他相信她是无辜的。

6月15日,密苏里东部联邦法院推翻原定裁决。主审法官瑞安·霍斯曼谴责了圣约瑟夫警方的做法。

法官瑞安在推翻裁决的文书中写:“将海姆与犯罪联系起来的唯一证据,是她反复无常、前后矛盾、未经证实的陈述,而这些陈述,是在她身心健康受到威胁时说出来的。”海姆是在被警方注射药物的情况下,认罪戴上手铐的。法院将在未来30天内做出释放或重审她的决定,让海姆与家人团聚。

编译/潇湘晨报记者何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