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一个上午，箱石室井（音）在她位于栃木县的理发店里亲切地迎接两名科学家。“谢谢，尽管你们很忙，但你们还是来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这位身材娇小的短发女性，至今仍是一名理发师，现年107岁。她抱怨膝盖疼痛，但她并不驼背。她思维敏捷，笑容可掬。“我打扫卫生，洗衣服。我做自己设计的健美操，尽量每天走 500 步，”她告诉科学家。
107岁的箱石室井（右）与研究人员攀谈。采集百岁老人的生物样本
我们大多数人都希望健康长寿，而箱石正是我们羡慕的那种人。对于科学家新井泰道（音）来说，箱石掌握着解开健康长寿乃至长生不老谜团的钥匙。新井是庆应义塾大学医学部的教授，也是该部研究百岁老人长寿问题的负责人。那天，他与合作研究员一起拜访箱石女士。在90分钟的时间里，他们谈及很多领域。除了询问箱石的健康史、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外，他们还测量她的血压，进行心电图检查并开展认知测试。他们还采集生物样本，包括她的血液和尿液。新井说，来自百岁老人的样本可以帮助研究人员在细胞层面解开人类衰老奥秘。
事实上，随着日本人口迅速老龄化，让人们更健康地变老正在成为一项国家使命。日本厚生劳动省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日本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国家之一，女性平均寿命为87.09岁，排名第一。男性平均寿命为81.05岁，仅次于瑞士、瑞典和澳大利亚。但日本人的平均“健康寿命”——总寿命减去患有慢性病或受伤年限得出的“完全健康”寿命——要短得多。新井在2000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在东京的300名百岁老人中，身体健康且基本上可以照顾自己的比例仅为20%。
希望2040年攻克严重疾病
2019年日本政府设定了一个国民延年益寿目标：在2016年日本男女两性分别为72.14岁和74.79岁的健康寿命基础上，到2040年将他们的健康寿命都延长3年。促使日本努力实现健康长寿目标的背后动力，是像滚雪球般激增的照顾老年人成本。2021财年，日本政府和个人总共为此花费11.3万亿日元（约合764亿美元），是2001财年的2.6倍。预计到2040财年，此类护理费用将飙升至27.6万亿日元，还不包括有可能相当于护理费两倍以上的医疗费用。
2020年，日本内阁府启动一项为期10年的被称为“登月”的研发计划，希望到2040年建立将攻克癌症和老年痴呆症等所有严重疾病的医疗和社会系统。目标何在？每个人都能长命百岁且不必担心健康问题。这项计划支持8个雄心勃勃的项目，如癌症预防、改善线粒体功能等，线粒体是为细胞产生能量的细胞器。在日本医学研究与发展机构负责该计划的平野俊夫（音）表示，该计划每年获得30亿日元资金，日本各地的一两千名科学家参与其中。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共同线索之一是“慢性炎症”，研究发现，此类炎症在癌症等疾病发作中起到关键作用。
消除“衰老细胞”
中西真表示其研究正取得进展。然而，开发抗衰老药物面临障碍。他说，由于衰老不被认为是疾病，不可能对健康个体开展临床试验。庆幸的是，解开长寿秘密的技术正在迅速发展。例如，庆应义塾大学的前田住弘计划使用百岁老人的尿液样本来制成神经细胞，并详细研究其特征。“不可能直接从百岁老人那里收集神经细胞，因为侵入性太大，但如果能从尿液中获得需要的神经细胞，我们就可以研究很多东西。”前田说，“人口老龄化将是整个亚洲面临的大问题。每个人都会将视线投向日本，看看我们将如何应对它。”（作者：大竹友子（音），丁玎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