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消防”抖音直播间截图
近日，广西3名老师带着11位小朋友“勇闯哈尔滨”登上热搜。这些被称为“小砂糖橘”“砂糖橘殿下”“小金桔”的孩子们，身着统一的橘黄色羽绒服，在寒冷的哈尔滨街头显得格外亮眼。
每当有关于他们的视频出现时，网友们总会情不自禁地暂停一下，仔细数一数11名小朋友是否都在场，生怕有“小砂糖橘”掉队。
1月3日，这些“小砂糖橘”离开哈尔滨，来到了黑龙江漠河。同日，漠河市文体局在短视频平台发布动态称，“请全国网友放心，广西11个‘小砂糖橘’安全，全部接到”，并表态漠河文旅将全程保驾护航。
漠河是中国最北、纬度最高的城市，也是中国最冷的城市之一，这意味着这群最小仅3岁，最大也才6岁的小朋友们，将面临更加严寒的天气挑战。
“现在气温零下30度，不知道小朋友们受不受得了。”在漠河北极村从事民宿行业的张楠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在漠河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这么小的小朋友来这里。他说，整个县城的人都非常关注“小砂糖橘”一行。
而为了迎接“小砂糖橘”们的到来，超过500万网友涌入漠河市文体局官方抖音号直播间，只为观看“‘小砂糖橘’勇闯漠河”。
漠河曾经因为一首《漠河舞厅》被人熟知，之后又因“漠河出现红绿极光”再次被关注，只是很快又沉寂下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漠河会因为“小砂糖橘”们的到来再次“火”出圈。
难得的“火爆”
张楠是在29年前来到的漠河，他认为漠河有“大森林、大界江、大冰雪”优势，想在中国最北开一家有特色的民宿，便在此扎下根来。
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因为“小砂糖橘”们的到来，这两天漠河备受关注，除了游客，不少全国各地的媒体、自媒体和网红们都来到了这里，由于难得的“火爆”，民宿人手不够，他不得不亲自去厨房帮忙颠勺。
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前些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漠河变得“冷清”，今年是漠河旅游业难得火爆的一年。
漠河县城。图/图虫创意
对于此次“小砂糖橘”的到来，漠河上下也非常重视。漠河市文体局开启“全程跟拍”模式，记录“小砂糖橘”们落地漠河后的一举一动。
1月3日上午，孩子们抵达漠河后，去了中国最北哨位，站成一排唱国歌，向边防战士敬礼。他们入住当晚，当地还给小朋友们准备了烟花。有网友表示，看着小朋友们开心地手舞足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开心。
1月4日上午，在“中国消防”抖音直播间，为了迎接“小砂糖橘”的到来，工作人员在直播时介绍他们已堆好雪人，并清理了积雪，串好了糖葫芦，还现学了广西话。“如果今天（“小砂糖橘”）被截胡，我们就做俯卧撑。”
深圳大学旅游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刘杰武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提到，作为中国“最北”县城，不少游客热衷“寻北”，漠河旅游有其不可替代性，一直备受关注。
他说，过去由于特殊原因，全国客流难以流动到漠河，但因为漠河的冬季旅游有着良好的基础，因此在2023年初全面放开后，漠河的文旅有了非常大的恢复。
事实上，对于很多游客来说，来漠河除了“找北寻冷”，还因为这里有极光。
据了解，漠河位于北纬53度，处于弱极光区，是中国看北极光的最佳观赏点。2023年11月，受地磁暴影响，漠河上空出现了红绿极光，光带变幻着颜色舞动着，瞬间冲上了热搜。
“先是红色极光，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就消失了，我们以为没有了，结果又出现了绿色极光。”张楠对中国新闻周刊描述称。不过，他也提到，并非所有人来漠河都能看到极光。“我在漠河生活了快三十年，也就见到过几次，比中彩票还难。”
图为极光。图/图虫创意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综合研究室主任贾若祥曾深入漠河调研区域经济发展，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作为一座边境小城，漠河整体发展受到了东北整体经济下行的影响。
据漠河市统计局数据，2023年3季度漠河生产总值为22.3亿元，同比下降21.3%。而另一组数据显示，今年前11个月，漠河接待旅游人数187万余人次、旅游收入为12.7亿元，同比分别增长483.78%、417.12%。
旅游产业一直是漠河的支柱产业。因此，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漠河想要发展，文旅产业是其转型的突破口。
专家：避免舆论反噬和竭泽而渔
如今“南北互跨”正成为年轻消费者假期出行的热门趋势，东北三省是南方人的旅游“主场”。
据美团数据，在刚过去的元旦假期，东北区域的TOP3省外客源地分别是北京、上海和深圳。除了滑雪和搓澡，南方人还被东北大炕房“征服”，据美团、大众点评数据，近一个月，东北“大炕房”的搜索量同比去年增长200%。
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特聘专家王笑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漠河旅游一直以冰雪观光为主，但近年来，在持续提升冰雪观光产品吸引力的同时，也在不断深化体验内容，如举办了大兴安岭首届极地森林冰雪嘉年华，建设了漠河冰雪乐园、北极村梦幻童话世界等。
此外，新媒体也放大了各种“文旅+”的泛休闲、泛娱乐消费。
王笑宇认为，近期东北对外贸易的逆势增长以及边境旅游规模扩大，对本地产业经济增长、休闲旅游消费基础提供了有力支撑，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漠河文旅的复苏。
但作为一座边境小城，漠河文旅产业面临的挑战是多方面的。中国旅游改革发展咨询委员会专家委员孙小荣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漠河受交通和客源地制约较大。
他表示，漠河的重点客源在东北以外的中远途客源地，但现在高铁尚未开通，虽然有机场，但与客源地直航航班不多，需要到哈尔滨转机，高速公路通达性不够，无形中增加了游客的交通出行成本和时间成本。
值得关注的是，漠河冰雪资源跟整个东北冰雪旅游目的地存在同质化竞争，导致多频次、复游率不高，存在有“流量”没“留量”的现象，消费转化率不高。
谈到漠河是否能借着“小砂糖橘”们这把“火”持续“火”下去，刘杰武说，对于漠河而言，持续提升旅游体验仍将是今后长期的任务。
他认为，漠河一直存在旅游容量不足，服务精细化不足的问题，今年虽然做了一定整顿，但是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未来可以继续在这方面着力。
王笑宇认为，漠河以冰雪著称，但其实夏季避暑及相关泛娱乐、泛休闲的各类细分产品还需持续发力。
同时，他也提醒，在目的地信用品牌与高性价比消费方面，漠河还需保持诚信兴商与细致服务的良好传统。同时，随着消费降级与追求性价比的偏好，还需在保障产品的质量和性价比的基础上，处理好各种产品服务问题，保护好目的地品牌，避免舆论反噬和竭泽而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