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月份，陈梦禹开始在招聘网站上投递简历。在此之前，她做了四年的全职妈妈。孩子出生后，家里长辈当中，无人能帮她照料孩子，陈梦禹只能辞掉原来的工作——深圳一家外贸企业的市场岗位。
今年1月，陈梦禹的新工作才最终确定下来。整个求职过程颇为曲折，她在招聘网站上投递出的简历，很难收到回音，即便对话框里有回复，HR听到“4年没上班”，也会找个由头迅速结束对话。
令陈梦禹沮丧的是，HR一般不会明说“介意你的空窗期”，搪塞的理由大都是“我们是小公司，没有什么发展空间”“通勤很远”“加班没有加班费”……
“用这种理由婉拒我，对我的自信心打击很大，你会不自觉地猜测，是不是自己的能力有问题”。求职这几多月，她接触了将近10个猎头，招聘方反馈给猎头的拒绝理由清晰直接，“空窗期太久了，还是婚育期女性”。
求职难的结构性困境下，“空窗期”成为求职者的一宗新“罪”。在小红书上，关于“空窗期”的帖子超过3万篇。猎聘曾在一份调查中提到，仅有41%的HR表示，可以接受空窗期超过6个月的求职者。
在我们接触的四位有“空窗期”经历的求职者中，有陈梦禹这样，回归家庭后再次求职的婚育女性；有一直找不到心仪岗位，空窗期被逐渐拉长的应届毕业生；有大学毕业后考研失败的年轻人；有在外企工作二十余年，45岁后再次求职时，被外企频频拒绝的中年人。
同时我们也接触了三位HR，和上文中招聘平台的调查显示一致，他们都不愿意接受空窗期超过6个月的求职者。不过，三位HR也坦承，“空窗期”对求职者工作能力的影响是有限的，困扰这一群体求职的核心原因，还是过度内卷的环境，“说白了，就业市场僧多粥少，企业可选择的候选人太多了，（空窗期求职者）不是我的最优选”。
“人只有不停地奔跑才是正常的，一旦停下来就是异类，对于这样的怪象，我们只能接受，社会的巨轮滚动还是需要时间来助力”，一直在深圳互联网行业做招聘工作的 Justin说。
婚育女性的困境
在陈梦禹求职的半年时间里，其实有过一次短暂的职场经历。去年9月份，她入职了A公司，因适应不了过快的工作节奏，入职两个月后离职，“不得不从那个职场退出来，当时是非常灰心的”。
空窗期和婚育女性身份，是陈梦禹获得工作机会的两大障碍。招聘方因“空窗期”对自己有顾虑，陈梦禹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人家肯定担心，你能不能尽快捡起原来的功底，原来的经验能不能用在现在的工作”。
在近1年的工作当中，陈梦禹也发现，现在的工作状态与生育前相比，确实存在差距。
当初进入A公司时，陈梦禹是奔着长期干下去的打算的。然而，坚持在A公司的两个月她煎熬不已，“节奏太快了，同事一边开会一边发邮件。我适应不了，说什么也记不住，最后就放弃了”。
她在现在的公司做职能性岗位，这个选择里面有一定的妥协，“A公司那份业务性工作，我对自己定位好像有点高，跟不上”。“经历了那么久的空窗期，说能力不下降，或者抓客户、拿提成的冲劲跟以前一样，那肯定不是实话。我现在确实更看重岗位的稳定性”。
到现在为止，陈梦禹还不敢说完全适应工作节奏。不过，经过十个多月的磨合，现在她干活儿要顺手得多。
“带娃那几年，中午要陪孩子午睡，刚上班那会儿，下午没有咖啡续命，会一直打瞌睡。早上也是经常记不住打卡，有一回连续两天忘记打卡，还要求行政帮忙填出勤记录”。
自信心也需要一点点再拾起来，“看到同龄人已经是主管或者业务骨干了，你还在一个什么都得学习的阶段”，“新的电脑操作系统要熟悉，不同的合同、流程上的千头万绪要适应，别人教的东西太多太密集，我根本记不住”，陈梦禹说。
HR朱竹在深圳的传统制造业、电商行业、硬件行业都做过招聘工作。在日常筛选简历时她发现，因生育回归家庭，计划再次回到职场的女性，在求职者中占有一定的数量。
以朱竹的选择标准，偏文员类的岗位，可以接受这类女性求职者，如果是偏专业化的岗位，“可能就不太会考虑”。“即便说她以前的能力和经验都不错，我们如果有条件相当的其他候选人，就不会选择她”。
Grace一直在外企做招聘工作。对于因生育中断职业进程的女性，她一般会分情况看待，“生小孩后，没有人帮她看孩子，不得不回归家庭的，我觉得是合理、可以接受的”，“如果是孕期承受不了工作压力提出了辞职，在我看来，她的承压能力是不够的。毕竟多数企业还是会考虑劳动法，不太会给孕期女性太大的压力”。
在部分招聘者看来，回归家庭后再就业的女性求职者，入职后也有一定的不稳定因素。朱竹曾招聘过一位财务人员，来公司一周后提出辞职，因为她跟婆婆闹矛盾，婆婆要回老家，她只能再次回归家庭带小孩。Justin也遇到过此类情况。
“一些岗位，例如财务、采购，职员入职后是需要一个培养阶段的。如果说，我们花3个月把人带上手了，她又辞职了，那么公司的用人成本会高很多的”，朱竹说。
“整个社会，有大环境的因素，有传统观念的原因，还有现实的考量，好像是不成文的规定一样，对婚育期女性，确实是比较苛刻的。找工作时，她们不可避免地要被问及婚育和家庭平衡等问题。”
在陈梦禹找工作的大半年里，生育计划、如何平衡家庭几乎是每个面试官必问的问题。其实在陈梦禹怀孕之前，面试时也回避不了此类问题，“结婚没有”“一年内有生育计划”吗。再次求职，面试官的问题变成了“啥时候要二胎”，她回答“不考虑二胎”时，发现对面招聘人员脸上的表情，大多是将信将疑，“非常暧昧”。
此外，陈梦禹还要一遍遍地解释“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现在母亲帮她照顾孩子，丈夫的上班时间与孩子上学放学时间同频，能够担负起接送、开家长会等责任。
陈竹今年27岁，几个月前刚经历一次跳槽，辞职的第一个月她在家休息，那一个月她的神经其实绷得很紧，“我这个年龄，未婚未育没谈恋爱，以前求职时就老是被问起婚育计划”。
有一次面试时，陈竹遇到一个奇葩老板，对方张口就说，“你这么大年纪了，你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不找对象，是找不到吗”？
有时，听着面试官问出此类问题，陈竹觉得荒诞。作为HR，她在面试时，要反复审视婚育年龄段的女性。作为婚育年龄段的女性，她在求职时，又成为被询问、审视的角色，“就觉得，唉，蛮有意思，被问起这种问题，果然感觉确实不太好”。
陈竹前公司的一位技术部门负责人，在提面试需求时，会专门强调“不要女生，再优秀都不要”。“这个社会对女性确实是不太公平的”，陈竹感叹。
考公考研失败的毕业生
冯轩毕业于一所211高校的计算机系。他兴趣广泛，本科毕业后，先后尝试了数学专业、法学专业的研究生考试，均落败。
今年年初，冯轩开始在招聘平台投递简历，求职范围涵盖了北上广深及部分二线城市。他投递出去的简历，大都石沉大海，其中一份简历投递到深圳一个互联网外包公司M公司。
据M公司的员工章沐透露 ，两三年前，M公司的招聘门槛并不高，大专学历入职的不在少数，今年M公司进行了数轮裁员，冯轩也未能获得M公司的面试机会。
一直到今年9月份，冯轩才在中部某新一线城市，获得一份相对满意的工作，这还要得益于他花20块钱，在闲鱼上买到的“简历美化”服务。
冯轩口中的“简历美化”，就是闲鱼上的这位卖家，用他自己近两年的工作经历和项目经历，将冯轩的空窗期“填满”。更确切地说，这是简历造假。简历上的背调联系人，他填写的也是这位卖家，这让他在招聘方背调时“躲过一劫”。
拿着这份被“美化”的简历，冯轩获得了不少面试机会。就“空窗期”给他求职带来的困扰，冯轩的理解很理性，“编程更新迭代太快了，我们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过于滞后，跟职场实际应用脱节太多了。没有工作经验，能力跟同龄的求职者就差了很多。”
入职新公司这三个月，冯轩在工作中“很吃力”。公司下班以后，他还待在工位上加班或者偷偷“补课”，近几个月的节假日，他也大都花在了学习上 。好在，学校的基础教育很扎实，有这个功底，无论是自学，还是在网上求教前辈，冯轩在技术上的进步很快。
作为互联网行业的HR，Justin也发现，随着就业市场的竞争加剧，简历造假的情形也愈加严重，“光今年，我们通过背调，查出违法诚信红线，最后取消offer的求职者就有5人，占了可用offer的3%。”
对于求职者考公考研导致的空窗期，三位HR的看法不一。
在Justin看来，这比其他原因导致的空窗期更“负面”。“因为就业环境差，选择考研考编，是不是求职者的抗压力、韧性不足。找工作以前在考编或考研，是不是职场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他够不够稳定？”
“这种情况下，招聘方会更慎重地评估求职者的意愿度，动机和稳定性等。”
Grace的态度要更包容一些，“毕业前后，年轻人对自己的未来方向不太清楚，要多做一些尝试和探索，是正常的。碰壁后，再回到求职这条路上，可能对职业方向已经有一些考虑了，这种情况，在我这里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陈竹前段时间刚面试过一个考公失败的女孩。对方在准备考公期间，也通过中级会计证书几门课程的考试，“她这段时间在提升自己，我是可以接受的”。
“不够稳定”的年轻人
深二代孟熙本科毕业后，在香港连续攻读了两个一年制硕士学位。毕业后她在香港工作过几个月，2022年因疫情等原因，她又回到深圳。
此后一年半时间，孟熙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学的是教育相关专业，彼时教培行业已经凋敝，各个学校的老师招聘名额也在收紧。愿意聘用她的企业，很多不愿意交五险一金，此类offer都被她拒绝了。目前，她在深圳一所民办学校担任英语老师。
在找工作那段时间，孟熙做过线上家教、代写留学文书等兼职。长时间未就业，以及这两份兼职，在面试时都成为面试官挑剔的理由。
“有些HR觉得自由职业，是在逃避社会，他们会直接说出来。有的觉得你选择自由职业，是不是意味着不稳定”。还有些面试官，认为她的空窗期，意味着“挑剔工作”。
深二代的身份，有时候也会成为孟熙求职的障碍，“有些招聘者，觉得身份证4403开头的，家境应该都不错，有后路，不稳定”，“有些觉得要给深户交一档社保，不划算”。她目前就职的民办学校，就有此类顾虑，“我们这儿深户一档社保，非深户二档社保。我自己旁听过一些面试，发现学校不太喜欢深圳本地的，学校领导也说过这个 。”
“现在的就业情况，双方都有问题。很多企业太尖酸，有些求职者也太挑剔，我自己属于比较挑剔的人。”孟熙说。
Grace站在招聘方角度，解释了她的考量，“求职者半年都没找到工作的话，我们会考虑，是不是其他公司认为他能力不行，还是他真的有什么问题，所以拿不到offer，那我们是不是也要特别注意”。
“空窗期求职，说实话是会越来越难，拖得越久，对求职越不利”。
“当然，有些人的想法是，我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或者说机会对我来讲不太有吸引力，我就不会贸然去接受这个offer。这个也有这样的人，就是要去看去分析，他是不是他说的那样子”，Grace说。
朱竹遇到过一些销售岗位的求职者，“空窗期在做一些跟业务相关的自由职业，那我觉得他跟我的公司业务，衔接是比较好的，这是可以接受的。”
在面试一些初级岗位的求职者时，Grace也遇到过有gapyear经历的年轻人。她依然对毕业生更包容，“gapyear发生在择业前，我觉得正常。工作几年又去gap，我个人觉得是减分项，无论是去旅游，还是去创业，都说明他比较爱折腾，想法比较多，从公司的角度，会觉得他不容易管理，不够稳定。”
朱竹遇到有gapyear经历的求职者，gap的时间都在两三个月内，“去旅游也好，休息也好，不同公司的接受度不一样”。
“小型，或者更年轻的公司，年轻人较多，更能理解和接受gapyear这个事情。以前工作过的偏传统型，或者大型公司，就会认为这类候选人不够稳定。”
“其实HR的态度，代表的是公司的立场。录不录用这个人，决定权还是在部门负责人和老板那里”。
35岁到65岁的就业鸿沟
今年春天，结束两年的fire生活后，49岁的Michael进入东莞松山湖一家科创型公司。
Michael的fire带有一定的被动性质，47岁从上家公司离职后，他发现自己很难在外企获得一份新工作了。
Michael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企工作，就职的均是世界排名靠前的跨国企业，已有20多年的职场经历。过去20年，借着时代机遇，他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在一线城市有几套房产，存款也有数百万，不工作的话，每月的被动收入有2万元。
因此，两年前刚离开上一家公司时，他的求职心态很放松，“有合适的，不卷的工作可以做，如果很难很卷，工资再高也不做”。Michael把求职方向，依旧放在外企的框架内，猎头断断续续地给他推荐着面试机会，但一见面，对方“不是嫌弃我年龄，就是嫌弃我空窗期长”。
有一次，猎头给他安排了深圳沙井一家外企的面试，他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过去，面试官开口就问，“这个岗位report（汇报）的上司，比你年龄还小，你觉得能合适吗？”一听这话，Michael知道，面试是猎头为了业绩强推的。“后面猎头再打电话给我推外企，我都说不好意思不合适，拒绝掉了 ”。
也有猎头跟他商量，是不是用以前的工作经历，把空窗期掩盖上。他想想还是拒绝了，“这样子不是很诚实，外企强调正直诚实，我觉得没必要，你对我空窗期、年龄有意见我也不会去的。”
有段时间，Michael困惑又不甘，他距离退休还有十几年，身体状态也很好，外企怎么就不愿意接受他的年龄和所谓的“空窗期”呢？为此他还专门请教一个猎头，猎头之前在外企做过HR。
“在国外，空窗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很多外国朋友都有过空窗期，他们为什么能找到工作，为什么我就不能，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Michael问猎头。对方闪烁其辞，说空窗期是很敏感的事情，一般外企都会很敏感。
站在面试官的立场上，Michael又想通了，“合格的候选人太多了，说白了就是僧多粥少，这个岗位有100个合格的候选人来面试，肯定要优中选优，不是问题的因素，也要成为筛选项。”
“这种情况下， 我不能说往下走，只能说找一个合适自己的位置。”fire这两年，Michael接到过不少上市公司和民企的邀请，这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他或者觉得工作压力过大，或者对方公司员工的整体学历、素质不高，或者行业已经进入下行通道……
最终，Michael选择的这家科研型创业公司，是国内顶尖高校孵化出来的项目。“员工大多数是从清华北大等高校出来的，学历很好，公司的产品很有竞争力”，这两点，跟他以往履职的跨国公司相似度极高。另外，因为是创业公司，他们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市场销售人才，“所以根本不在意我的年龄和空窗期”。
这份工作令Michael非常愉快，公司创始人对他很信任，前两天他陪创始人参加学术会议时，对方跟他讲，“你来以后，公司变化很大”，这位创始人是博士生导师，已经65岁了，“我的年龄跟他比，不算大”。
公司的职场文化也令Michael满意，“如果有一点点不愉快，我觉得都没必要工作了。比如每天加班很晚，客户很难搞，内部又很卷，这些因素中有一点，我都不愿意干了”。
再次就业，Michael发现自己的职场心态跟以往有很大不同，“以前我的心态不是很正确，功利主义太严重了，为什么不给升职加薪，奖金少分一点不高兴，一定得到好评才开心……”
Michael刚毕业时，有一次香港老板问他未来想要什么，“我很多年都没有想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就觉得想要钱，父母那一代生活条件不好，小时候穷怕了。”
干了现在这份工作后他发现，自己对职业有了一个更清晰的价值需求，“这也是经历了空窗期才以后想明白的”。“在这家公司就很好，非常开心，工作也没有太多外界压力，公司内部没有内卷，又是新型行业，从中央到地方能得到很多支持。现在我的心态很平衡，对职业的期待，跟钱没有太大的关系”。
Michael给空窗期求职者的三条建议：
第一，空窗期别怕，总有些公司是不在乎空窗期的。
第二，年龄大也不可怕，总有公司不介意年纪大的，你要找准机会。
第三，尽量不要去很卷的行业，有机会的话，尽量往朝阳行业走。
学习，提高技能，给自己提高选择新行业机会的能力。但是要尽快选择努力方向，不能尝试10年都没结果，一两年就好。我这个年纪可以说“随遇而安，不强求”，但90后、95后这些小年轻，该干还得干。
HR Grace给空窗期求职者的一些建议：
1. 求职者在面试中，该怎么弥补空窗期因素对求职的影响
尽量丰富你的工作内容，取得的一些成就尽量写在简历上。个人优势和亮点，尽可能突出出来，按照逻辑来呈现，不一定要写得特别长，用最简短的语言去体现你的优势。
在沟通空窗期原因时，能考虑到公司的立场，比如确实因家人生病回家照顾，不想因为我请假，导致整个团队的业务进行。
还可以告诉面试官，空窗期这段时间，我对自己的职业路径进行了考虑，在什么样的领域，什么样的团队发展是我比较想要的。再者，就是对前些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有哪些不足 ，我在空窗期对于短板进行了哪些弥补，比如参加了哪些培训，对于弥补短板有哪些帮助等。
把空窗期作为一个自己慎重决策，总结优化，为下一步找工作打基础的一个阶段。
2. 诚实很重要
对于空窗期，你最好坦诚地告诉面试官，这个时间段的真实经历。你的简历如果通过了初步筛选，那说明你的经历已经被肯定了，可以坦诚地把过往职业经历和未来打算分享给面试官了，没有必要去弄虚作假。
简历造假，如果公司没有严格的背景审核流程的话，或许可以蒙混过关，一旦公司选择了第三方公司做背调，或者HR有严格的背调流程，是很容易被甄别的，尤其是第三方背调公司，他们有各种手段，多方去印证求职者工作经历的真实性。最好不要去冒这个险，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不如一开始就坦白说我这段时间去干嘛了，回来之后我发现我还是应该走什么样的路径，去实现我的职业目标。你坦诚地跟面试官讲，面试官反而会认为你是一个又诚实，又有规划的人，这反而会成为面试的加分项。
（备注：文中人物除Justin、Grace、Michael外，其他均为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深圳微时光 （ID：szdays），作者：黄小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