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张大千客居台湾外双溪的“摩耶精舍”,常年高朋满座,古龙便是其一,张大千还多次题写“龙”字赠与古龙。


说起张大千,离不开大风堂。大风堂画斋为张善子与张大千兄弟在上海拜师学艺时所创建。上世纪20年代,张氏兄弟客居于上海西门路西成里,有幸收藏明代画家张大风的《诸葛武侯出师图》。因钟爱此画,仰慕张大风诗词歌赋金石无一不精的造诣,还有张善子喜爱刘邦的《大风歌》等原因,张氏兄弟便将西成里居室的厅堂取名为“大风堂”。后来兄弟二人收徒授艺,弟子皆称“大风堂门人”。


后来古龙写《白玉老虎》,便将与蜀中唐门分庭抗礼的另一大势力取名大风堂。“江湖中几乎没有不知道大风堂的人。大风堂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帮派,他们的组织庞大而严密,势力遍布各地。他们所订的宗旨却只有四个字:‘扶弱锄强’。所以他们不仅令人畏惧,也同样受人尊敬。”主角赵无忌就是大风堂的“高干子弟”。


张大千精于吃,自创各种菜式,时人称为“大风堂名菜”。旅美名厨娄海云、旅日名厨陈建民等均曾受其指点。


每有宴席,张大千便呼朋唤友,自是往来无白丁。古龙见张大千夫人发鲍鱼和鱼翅有独门绝活,而且传媳不传女,如家传武功一般,便将此事写入散文。


古龙是这样写的:


“讲究吃的人却通常都会做菜,至少懂得怎么做。应该怎么样发鲍翅,怎么样切肉斩肉,都是种学问,刀法火候配料,都是一丝也错不得的。据说大干夫人发鲍翅的法子,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家传武功绝技一样,传媳不传女,以免落入外姓手里。名厨们在炒菜时,也是门禁森严,就像是太极陈在练武时一样,避免杨露蝉那样的人去偷学。”


这还不算完,古龙又在名作《天涯·明月·刀》里提到一位徐夫人:


“当时天下第一名匠,据说就是蜀中唐门的徐夫人。唐门的毒药暗器,独步天下四百年,一向传媳不传女。徐夫人就是当时唐门的长媳,绣花的手艺和制作暗器,当世号称双绝。”


关起门来发鲍翅、传媳不传女的张大千夫人,见到这一段肯定会心一笑。她比张大千小三十岁,是其第四任夫人,恰恰也姓徐,闺名徐雯波。



徐雯波是成都人,1947年与张大千成婚,当时才18岁。


张大千生性风流,原配曾庆蓉因为是父母安排,张大千不喜,故对其极为冷淡。曾庆蓉一生孤单,只是专心侍奉公婆、养育张大千与别人所生子女。晚年时,张大千客居海外,她在成都过着贫困交加的日子,却始终没有卖掉张大千的一幅画以帮补生计。


与曾庆蓉成婚后不久的1922年,张大千便迎娶了第二房太太黄凝素,当时黄凝素仅仅15岁。她身材高挑,也曾是张大千作画的模特和灵感来源。不过后来黄凝素接连生下八个孩子,无暇陪伴张大千,二人感情转淡。1947年,二人离婚。



而在迎娶黄凝素的前一年,也就是1921年,张大千结识出身沪上富商家庭的李秋君,视之为平生第一知己,但因张大千不愿其委屈做妾,二人分手。后来李秋君终身未嫁,潜心作画,成为海派第一女画家。


1927年,张大千在朝鲜邂逅艺伎池春红的艺妓。虽然有心纳其为妾,但遭母亲书信反对,张大千只能独自回国。


1935年,张大千在北京偶遇大鼓艺人杨宛君,几个月后便迎娶其为第三房太太。


至于徐雯波,12岁时与张大千的女儿张心瑞成了同班同学。1943年,14岁的徐雯波第一次去张大千见面。据说张大千不愿收她为徒,只是请红颜知己李秋君代为传授画技,是因为当时就已存了其他心思,不愿师徒名分成为羁绊。


后来张大千与徐雯波成婚,一时传为佳话,但更多是场面上的客套。背地里,人们都对张大千的风流颇有微词。唯一真心支持的只有李秋君,她似乎将自己的遗憾全部寄托于徐雯波身上。


张大千与徐雯波婚后第二年便前往台湾,起初并未打算定居,只是四处开办画展。徐雯波陪着他游走于印度、巴西、日本、法国、美国等地。



在日本期间,张大千结识了侍女山田喜微子,二人很快结缘。有人曾记载,面对山田这个情敌,徐雯波表现非常“大度”,“每星期总有一两天要把大千先生‘赶’出她的卧室,逼着大千夜里去陪伴山田。”徐雯波陪张大千在巴西开办画展时,还特地为山田购买蓝宝石等贵重礼物。


相比之下,山田显得心胸狭窄,常与张大千和徐雯波争吵,闹得鸡犬不宁,张大千原先打算将山田纳为五太太的念头也在争吵中消磨殆尽。


曾有人针对此事,从女德角度出发,将徐雯波称作“大度贤淑”的榜样,这种观点实在有些“恶臭”。徐雯波或许确实有智慧,但这样的“大度”毫无现代意识,无独立性可言,并不值得提倡。


因为其他几位太太都留在大陆,张大千晚年时期身边只有徐雯波一人,也给予她最大的偏爱。徐雯波的温文贤淑,与大风堂的“干烧鳇翅”“清汤牛腩”和“鸡肉狮子头”一起,都成为古龙笔下的传说。


不过说起张大千的“大风堂名菜”,也有人并不感冒。倪匡就曾说张大千只会吃“用复杂的方法做出来的菜”。倪匡虽然出生于上海,但客居香港,这句话倒是深得粤菜追求原汁原味、简单烹饪的精髓。


古龙也写道:“菜肴之中,的确有很多种是要用最简单的做法,才能保持它的原色原味,尤其是海鲜,有的生吃最妙,日本的生鱼片、江浙的满台飞(活炝虾)”,只不过,“大千居士的肠胃,就未必能消受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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