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科技界最耀眼的明星,马斯克的新自传发售后,销售火爆。无疑,马斯克是一个超越时代的人物,却很难被外界赋予标签。

他是一个出生于非洲却移民美国的白人,他是美国的科技巨头却与大多科技巨头的政见相左,谈到台湾问题时也经常让美国主流舆论不是滋味,就连特斯拉也不走寻常路在驾驶习惯上背离传统……

他就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人们可能从未发现,这些矛盾或许可以追溯于他故国生活的隐秘角落。



在大多数人的概念中,马斯克是美国的科技巨头。

这当然没错。

但实际上,马斯克的国籍有3个:美国、加拿大和南非。

与许多美国著名的科技界人士的相同之处在于,马斯克同样也是海外移民。

比如,谷歌的创始人之一谢尔盖·布林是出生于苏联莫斯科的犹太人,苹果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是叙利亚裔。

南非,是马斯克的出生国。

出生国对于一个人而言,往往具有十分特殊的意义。

童年的马斯克,生活在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之下。

17岁毕业不久后,马斯克就离开了南非,去加拿大上大学,后来他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回首过他在南非的往事岁月。

媒体鲜少从他的口中直接得到他对故国的看法,更多地是从他周围的同学或邻居口中探听他的早年经历。

虽然我们仍未知道马斯克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在南非的童年。

但是,南非这个国家的历史轨迹显然对马斯克造成了重大的影响。

不论正确与否,在很多南非白人眼中,历史的面貌其实与传统黑人解放叙事有很大不同。

事实上,南非的原住民并不是黑人。

最早生活在南部非洲的,其实是霍屯督人、布须曼人,他们统称为科伊桑人,外形上其实与我们如今常见的非洲黑人有较大差异。他们的皮肤颜色更接近黄色或黄褐色,面貌特征更接近亚洲黄种人。

科伊桑人

至于阿非利卡人(又称“布尔人”)、班图黑人还有英裔白人,都是外来民族。

由于人数比例上的劣势,阿非利卡人长期推行种族隔离政策,他们当中也有一些现实派,看到了变革的必然趋势,逐渐承认今后必须与黑人共存。

马斯克是1988年离开南非前往加拿大与母亲生活求学的,在他离开南非后,南非在曼德拉治下实行了种族和解,也彻底结束了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

虽然在进入21世纪后,黑人总统主政的南非也经历了连续数年的GDP大幅增长,甚至成为金砖五国之列,但其经济与韩国等中等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也是不争的事实。



南非白人执政时期的1993年,南非GDP总量为1472亿美元,同年,韩国的GDP总量为3900亿美元,是南非GDP的2.64倍;

2022年,南非GDP总量为4059亿美元,同年,韩国的GDP总量则来到了16700亿美元,差距拉大到了4倍以上。

“和解”之后的南非,大量的白人移民美澳加新。

南非白人社会中,高层纷纷往外移民。2019年,南非白人人口是462万,占全国比例为7.9%,跌破8%,仅在28年间其占全国的比例便下降了将近10%。

南非黑人解除种族隔离的平权历史,假如从一些南非白人的角度去看,可能就是一部白人不断被边缘化,最终被黑人夺舍的历史。

在曼德拉结束种族隔离政策后,将大量工作岗位硬性分配给没有条件接受教育的黑人,白人失业率猛增。

在南非,有大约200多万南非白人居住在贫民窟里,约占南非白人总人口的45%。



我们或许很难得知,童年的经历和故国历史的演变,在马斯克迄今为止的人生经历中究竟占有多大分量。

但是,它给我们展示了探究这一现象根源一个难得的切入点。

想搞清楚某个人的行为逻辑,就应该从这个人的视角去看问题,而他的经历,无疑是形成其看待世界方式的重要依据。

虽然马斯克与美国许多科技巨头都有从海外移民到美国的经历,且在节能环保等进步领域颇有建树,但他的政见与大多数持左翼政见的环保人士相左,是一个罕见的异类。

相比民主党,马斯克显然更加偏向秉持保守主义的共和党。

比如去年,马斯克就曾经在社交媒体上公开支持共和党籍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竞选下一任总统。



马斯克特殊之处在于,他所从事的是民主党长期支持的前沿科技,却又在意识形态上与民主党相左。

马斯克科技产业身份和意识形态相分离的现实,不仅让民主党如鲠在喉,也让公众看来与以往的科技巨头大不相同,充满了矛盾。

从最近美国汽车三巨头的工人大罢工,我们就更加能观察到背后的复杂和诡异。

罢工发生后,美国总统拜登及前总统特朗普日前先后赴密歇根州对罢工行为表示支持,但二人背后的原因却不太相同:

民主党向来支持的是新能源汽车产业,传统汽车生产商并非民主党票仓,所以拜登在此次大罢工中站在了工人一边;而共和党作为在野党,底层白人是其选票基本盘,自然也要支持铁锈区的工人利益,因此也第一时间无条件站在了产业工人的这边。

可以说,无论是民主党的拜登还是共和党的特朗普,都对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表示了支持。

那么马斯克怎么看?按理说,美国汽车三大巨头眼下吃瘪,对特斯拉可是大利好啊。

但事情并不如人们所想。

9月26日,马斯克抨击了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正在实施的大罢工,认为工会的要求将“把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和克莱斯勒(母公司Stellantis)推进破产的快车道”。

不仅如此,马斯克还拒绝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在美国特斯拉工厂成立工会。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主席Shawn Fain,是一个典型的再分配政策支持者。

所以,与其说马斯克反对的是民主党,到不如说他是在反对民主党极端的再分配政策。

或许在马斯克看来,南非的彼时彼刻,恰如美国的此时此刻。

美国的拉丁裔在美国当今各大族裔中,是出生率最高的种群。



有人可能会问,拉丁裔的皮肤也挺白的,不也是白人吗?跟南非有可比性吗?

从中国人角度来看可能是这样,但从美国传统白人的角度看来并非如此。

与很多人想象的“后现代美国”不同,美国社会更接近于一个“前现代社会”:它原本的社会价值底色,十分单一。

美国传统白人的文化根基,来自于北欧的丹麦、英格兰和荷兰三国,其精神图腾则源自于宗教改革时期与当时主流天主教格格不如的清教。

这批清教徒秉持的因信称义、天职思想、山颠之城等核心理念,构成了美国社会整体的核心价值。

对于历史上的美国来说,保守主义才是它的底色。

且不说拉美裔混了不少土著血统,其天主教宗教信仰也和美国白人在信仰上有明显差异,在西方人看来,抢同一碗饭吃的异端比平等竞争的异教徒更加可恨。

所以,美国当下的拉美化趋势,对于相当一部分白人来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大问题。

美国不断拉美化的过程,主要受两个因素影响,其中之一是民主党对外来移民的大量引入,并强行对少数族裔进行平权再分配。

为什么民主党要引入移民呢?

因为选票。

在民主国家,选票背后的最主要就是人头,更多的人口就占有更多的政治话语权。

而平等理念先天就比自由理念更有扩张性。

自由只需要各自安好发展即可,而平等则会不遗余力的把别人拉到与自己相同的生态位上,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左派意识形态的民主党每引入一个带有左派意识形态的外来移民,对保守派都是一种稀释或侵蚀。

所以,民主党的洗脑和造血能力是远远强于共和党的。

在民主党为造血引入移民政策影响下,作为美国白种人的主体地位,恐将面临与南非一样边缘化的危险。



马斯克的矛盾之处,不仅仅体现在意识形态上,还体现在对待中国的看法上。

前不久,马斯克面对镜头,又一次对台湾问题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最根本的问题是台湾。”在参加All-In Podcast举办的All-In Summit 2023上,马斯克说中国的政策一直都是要以某种形式统一台湾,“从他们(中国政府的)角度来看,也许这类似于夏威夷,(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却自称不是中国一部分,主要是因为美国特别地阻止了任何形式的统一努力。”

这番言论一出,海外媒体和政界彻底炸开了锅。

联系到马斯克在接受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专访和《金融时报》专访时的相关言论,很显然马斯克在讨论台湾问题时,与许多美国企业家在台湾问题上的标准表态和不表态不同,总是会抛出与美国主流舆论截然不同的论调。

为什么马斯克总是在台湾问题上持与美国主流舆论相悖的观点?

仅仅是为了他在中国的生意跪舔中国吗?

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只能说是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

大多数的美国企业家,并不需要挺中国到惹怒美国政界主流舆论的程度,特别是在中美两国渐行渐远的国际大环境下,更是如此。

马斯克那些有关台湾问题的言论,与其说是在讨好中国,倒不如说来自他成熟思考的结果,实话实说罢了。

台湾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但是对于美国来说不是。

如果中美因为台湾擦枪走火,引发正面冲突,即便美国能够惨胜,对于美国白人人口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两次世界大战打掉了整整两代的白人人口,欧洲从此一蹶不振。白人族群已经无法再承担一次大规模热战所带来的人口损失,这也是法德在俄乌战争开打前后一直避免过于刺激俄罗斯的重要原因。

在马斯克这样的白人精英看来,太平洋足够大,如果美国与欧亚大陆板块边缘的中国发生热战而导致本就生育率不高的白人人口锐减,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而且,马斯克的特斯拉入华生产,对于中国和马斯克来说,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特斯拉在中国国产化是在2019年。

当时,中美贸易战已经开打,中美两个大国的竞争和对立态势也愈发明显,特朗普甚至一度宣称要与中国进行脱钩,为什么特斯拉主动选择国产化并且能够在这个时候在中国更进一步?

因为,对于中国而言,由于在传统燃油车产业技术上先天不足,需要依靠电动车完善自己在汽车工业在技术上的短板。所以,中国引入特斯拉,真的就是为了引入一条鲶鱼,冲着造车去的。

对于马斯克而言,纵然中美竞争不断加剧,但中国强力政策的推动和巨大的市场空间让马斯克看到了中国在新能源领域的重要意义。

那么,特斯拉究竟是马斯克补贴火星计划的产物,还是同样包含了马斯克的梦想?



特斯拉并不是像很多人所认为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在商业上补贴火星计划的摇钱树。

否则,你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家新能源车企,从2010年上市开始,股价为何整整翻了近200倍。



马斯克造的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车,而是一台可移动的大型智能机器人,它最终进化为完全体的关键,就是FSD。

前段时间,马斯克曾在X上直播过FSD v12版本的道路测试。

在45分钟的直播里,马斯克乘坐老款Model S,全程使用FSD,途径环岛、施工路段等。直播中,马斯克多次非常激动地表示:“我们没有写任何一行代码告诉它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全程都是靠AI实现的”。

特斯拉FSD V12版本让神经网络代替了规则编写。特斯拉给一个AI模型输入了海量真实场景及优秀的驾驶行为数据。车辆行驶过程中,车辆通过传感器获取环境信息后,通过AI模型自动处理,直接向车辆输出指令,如行驶速度为多少,方向盘转向角度为多少等,控制车辆行驶。

马斯克在直播中表示,FSD V11版本有超过30万行的C++代码,而V12版本只有2000+行,同时还可以脱离网络,在离线情况下进行运算。马斯克还表示,按推理,V12版本的运算功率只有100W。更少的代码也增加了系统的稳定性,让车辆智能驾驶更加安全。

从FSD的特殊意义来看,或许很多人就能够理解为什么特斯拉会有那么多不符合以往驾驶习惯的设置了:

因为特斯拉面向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今天欧美的年轻人已经十分习惯于使用Alexa来控制家中的智能设备,那么假如特斯拉是年轻人第一辆车,没有转向灯和雨刮器拨杆,又算得上什么呢?他们完全可以非常好地使用特斯拉新的使用习惯。

按照中国汽车媒体通常的视角,像特斯拉取消转向灯拨杆这种行为,是特斯拉一贯降低成本的行为。

但是,仅仅从汽车行业竞争的视角去观察特斯拉不断降低制造成本的行为,格局还是太小了。

特斯拉降低成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拉高利润率而已,而是为FSD最后能够真正落地铺路。只有成本足够低,才有可能让绝大多数买得起车的车主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用上自动驾驶。

燃油车和电动车在自动驾驶技术的铺设上不存在绝对的技术门槛,成本才是关键。

从目前来看,燃油车的成本主要在发动机、变速箱和底盘这三大件上。

数据显示,发动机占车价的10%-15%的制造成本,紧凑型车的发动机至少需要2万以上的成本,相比之下电机的制造成本仅仅为发动机的二分之一左右。

变速箱的成本可能会占汽车总成本的20%以上,如果需要购买其他商家的变速箱,成本可能会高达40%。即便一个变速箱的身价只有2万元,其成本都已经达到了电驱动价格的4倍。因此从整车来看,燃油车成本在于动力总成,而电动车则不需要这部分。

在车身材料上,Model Y采用一体压铸生产车身后底板总成,替换掉原来的370个零件,最终可以实现汽车总重量降低10%。

而电动车成本最高的材料部件则是电池,特斯拉汽车使用4680电池后,再结合材料与车辆设计的改进,生产成本最高可降低54%。

数据显示,在2022年第三季度,特斯拉出售每辆车获得的毛利润为15653美元,是大众汽车的两倍多,是丰田汽车的四倍,是福特汽车的五倍。

其实,在造车这件事情上,马斯克另有自己远大的宏图。

如果AI自动驾驶能够真正普惠欧美日常,将会彻底改变欧美的生活状态。

要知道,欧美白人生育率降低,导致的一个结果便是不可贸易的服务成本快速上升。而美加澳新等西方发达国家之所以每年要引入大量移民,就是为了弥补低端服务业劳动力短缺和平抑不断上涨的服务业价格。在美国,大量拉丁裔移民从事的正是低端服务业。

假如未来全自动驾驶为代表的AI应用真正落地,将使一些原本不可贸易的服务变为可贸易的服务,引入低端移民或将彻底成为历史。

另一方面,生活成本的降低,生存条件的改善,也对日益低迷的生育率将会有拉动促进作用。

结语

乔布斯的伟大,在于他对完美的追求,思想超越时代。

人人都说马斯克是乔布斯逝世后最像乔布斯的人,但马斯克显然与乔布斯有非常大的不同。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马斯克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复杂个体,而且这种复杂不是用一句科技狂人就能解释得通的。

他的特殊过往,造就了这个最难被定义的科技狂人。

从35年前义无反顾离开南非前往美国的那一刻开始,马斯克一直立足于人类现实,仰望星空。

他追求的并非完美,而是早已习惯于在不完美的世界里,找到最有可能实现的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