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最炸裂的一场比赛,横空出世:

         

就在昨天,河南省人类精子库官方平台,针对血气方刚的郑州在校大学生们,发起了一场为期50天的“精液质量大比拼”。

         

         

赛事非常激烈,官方将分别从“浓度、活力、精液量、精液畸形率最低、综合最强”等多重维度,评选出各方面的最强选手,看看——

         

谁的精子浓度最高,谁的精子跑得最快,谁的精子结构最美。“更高,更快,更强”的口号,似乎也适用于这里。

         

这必然是一场“精”益求精的激烈比拼,因为不仅比赛全程免费,获胜者还能拿到最高6100元的补贴,以及足够吹上三十年的官方荣誉证书。

         

至于为什么只针对在校大学生进行比赛?工作人员的回应是,“大学生质量好一些”,且未来还会匿名公布这些“无名英雄”的数据结果。

         



         

炸了窝的网友既害羞又兴奋,有人惊呼这是史上“含精量最高的证书”,也有人急切地想围观这场“中国好精子海选”。但让网友失望的是,今天媒体发现,这个活动已经悄悄中止了。

         



         

其实,“多地精子库供不应求”的话题,在今年年初已经火过一轮,各地精子库告急的消息,已经不是秘闻。

         



         

精子库其实并不缺精子,而是缺少高质量的精子。在全球精子出口大国美利坚,业内的共识是,精子库获得高质量捐精人的难度,已经超过哈佛录取一名学生。

         



         

毕竟,想要成功入围精子库,为人类繁衍的伟大工程添砖加瓦,要求极高:

         

不仅对年龄、身高、健康状况、视力、生活习惯、学历、发量(不能秃头)等多方面有限制,甚至由于精子需要冷冻,还必须要求精子浓度要高。在美国,这个数据差不多在2000万/毫升,而在中国,由于技术水平不同,大部分精子库要求高达6000万/毫升,是普通男性生育标准的三倍。

         

为什么这几年,我们明显感觉到精子库的声量越来越大?

         

一方面,是供给减少。疫情三年,大部分身体好质量高的男大学生都面临封校管理,可患者需求依旧,精子库告急也就顺理成章。

         

另一方面,也是需求和形势所迫。2022年,我国总人口减少85万,开启了人口负增长时代。以上述千万人口大城郑州为例,这座思想传统的中原城市去年一年的出生人口仅为9.8万,不足10万。

         

也难怪这座古老的中原大市开始着急,以这种古怪又另辟蹊径的办法上了热搜。

         



         

年轻一代的生育意愿已经跌落谷底,而想生却不能生的大军却浩浩荡荡。

         

数据显示,育龄人群不孕率从2007年的11.9%上升至2020年的17.6%,目前估计约有3300万对育龄夫妇面临不孕不育的困扰。

         

在@一条对“中国试管婴儿之母”卢光琇的采访中,他们发现,中国精子需求最大的爆发,就是二胎政策放开之后,彼时大量40-55岁的高龄夫妻蜂拥而至,甚至不惜激怒已经上大学的孩子,也坚持要通过精子库取精生子。

         

这意味着,当年轻人不想生时,还有大量“想生没法生”的上一代生育先锋军,在为精子苦恼。

         

俗话说得好,能者多劳,愿者多生。支持精子库的发展,本质上就是要让想生能生敢生的人,抓紧机会生。

         

         

当年那些想生没法生的生育先锋军,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全世界最勤奋的一代人”。

         

一个危险的信号是,这群最勤劳的人尚未完成为下一代人造桥的任务,就已经老了。

         

在西方一篇报道文章《世界上最勤奋的人老了》中,他们如此展示自己的敬意,以及惋惜:

        

世界上有群最勤奋的人,他们是中国的下乡知青、高考学子、出国留学生、下海闯荡的和进城务工的,短短二十多年创造了世界奇迹,把一个几乎最落后的中国变成经济总量世界第二。

        

这群中国人“睛天抢干,雨天巧干,白天大干,晚上加班干”,当欧州人每天工作五个小时,他们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当印度人躺在恒河边等下辈子时,他们心中只有“只争朝夕”;当美国人疯狂地在中东不断寻找敌人时,他们默念“发展是硬道理”。

        

只是很遗憾,当年的下乡知青已有许多白发,当年的高考学子已多皱纹眼角,当年的出国留学生都没有了灵活的腿脚,当年的下海“弄潮儿”都多少有“三高”,当年的农民工也早已累弯了腰,他们老了。

         

世界上最勤奋的人,相信“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希望下一代站在桥上看“月亮”。

        

他们经历过历史的跌宕起伏,相信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前途互相镶嵌,须臾不得分离。

        

于是,他们以身作桥,连通全中国的高速公路,铺满全中国的高速铁路。

        

他们的双手,还编织出了不断扩大的飞机场,成千上万拔地而起的大中小城市,数不清的现代化购物城,全世界最多的大型工厂。

        

他们可能是屏幕前的50后、60后,是很多80后、90后的父亲母亲,是一些10后、20后的爷爷奶奶。

         

现在,年近五六十,想生生不动,想干干不动,这才是他们最尴尬的事情。而这,还仅仅是一场大型连锁反应的开端——

         

未来的中国,将是一个世界从未见过的中国。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场深刻的巨变正在中国上演。

        

中国经济的和谐号,跑着跑着就变成绿皮火车,经济增速放缓的斜率越来越大。

        

经过1978年至2010年长达33年双位数(年均10.0%)的超高速增长之后,我国GDP的增长速度逐年放缓,且放缓的斜率还不小。2011-2019年均下降至7.3%,2020~2022年间受新冠疫情冲击大幅波动外,三年增速年均只有4.5%。

        

上上下下都想要全力拼经济,但国内外机构的普遍预测,中国2023年的经济增速可能在5%左右。

        



(图源:第一财经)

        

何时才能赶超美国的悬念,越来越大。

        

过去40多年,在世界经济体的赛车道上,中国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选手:1993年中国GDP超过了俄罗斯,1994年超过西班牙,1995年超过加拿大,2000年超过意大利,2005年到2007年接连超过法国、英国和德国,2014年超越了日本……

        

未来10年是中国经济试图赶上美国的时间窗口,曾经外界几乎一致认为毫无悬念。近则2028,远则2030。

        

但如今,一头灰犀牛闯了出来,因为这个时间窗口恰恰是中国人口结构发生根本性转变的区间,如果拦不住“老龄化”这头灰犀牛,后边的图景已无法描述。

        

富士康们已经不是非深圳不可、非中国不可,珠三角、长三角的农民工越来越少。

         



         

多年来,中国庞大的劳动力大军为中国赢得了“世界工厂”的称号,也为全球经济引擎提供了动力。中国就像全球产业的黑洞,它吞下了全球的能源、矿石、棉花、粮食、芯片,吐出成衣、机电、电脑、手机、中低端机床。

        

转移已经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被视为制造业金字塔尖的高科技电子产品不再全是Made in China,苹果在越南生产iPad、在印度制造最新款iPhone,微软的Xbox游戏机、谷歌的Pixel 7手机开始从越南发货。美国人就近在墨西哥建起了制衣厂。

        

理解中国的钥匙,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其实都是人口。

        

过去40多年的中国奇迹,核心是人口红利,叠加政策窗口期。在改革开放期间,中国经历了两个“人口红利”阶段:第一个阶段(1976-1990)正好与改革政策同步,而第二个阶段(2000-2010)则恰好与加入WTO同步。

        

根据蔡昉等学者的统计,1982年-2000年,人均GDP有近30%的增长率可以归因于人口红利的贡献。

        



        

当最勤奋的一代人老了,人口红利变成了人口负债,像湿了水的棉衣附着在养老金、医保金上,越来越沉重。

        

当最勤奋的一代人老了,劳动适龄人口减少,劳动力成本增加,中国就不再是全球贸易分工生产环节的“香饽饽”。

           

         

让人感慨万千的是,上一代人还没完成桥的使命,这一代人却已经不愿意做桥了,也不怎么热衷彼岸了。

         

媒体们从以前各种骄傲地展示中国人的勤劳,转变为各种勤勉训诫——“中国人不能丢掉勤奋之本”,中间仅仅相差几年。

         





         

背后原因是,当最勤奋的一代人老了,年轻人发现时代也不一样了。

        

上学的第一天就在为高考做准备,谈恋爱的第一天就在为结婚做准备,工作的第一天就在为买房做准备。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结论就是“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白白在一个人身上浪费青春”“工作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2023年,新的“就业下沉”大潮已经呼啸而至,一步步将年轻人驱赶到社会的各个角落。

         

上海交大医学博士应聘中学保健员,哈工大研究生就职公寓管理员,浙大本科生当机场驱鸟员,研究生成为没有编制的广州垃圾分类专管员,做一个临时合同工......

        



    

两年前,我们悲叹深圳中学有四成新入职的老师是清北博士,“志气不再”,两年后,我们向江苏淮安当选高中老师的北大硕士们投以羡慕的眼光,“稳定光明”。

         



         

二战后的日本年轻人普遍感到“虚脱”,今天的中国年轻人发现,下沉,成了就业市场的最终解——降维打击,才是过去十几年刻苦读书的最好褒奖。

         

还有更多的年轻人,选择“与自己和解”,不再那么野心勃勃,不再奋发拼搏,一只猫,一个租来的房间,一盏落地灯就足矣。

        

而奋斗者,似乎反而成了真的“啃老”。买房掏空六个口袋。生娃耗尽最勤奋的父母最后一点灯油,毕竟他们还没到退休年龄……

        



        

那到底是躺下来可耻,还是奋斗者可耻?

         

         有个教授说,对中国社会现象的分析,可以有三种不同的视野和角度,分别以“左右”、“上下”与“前后”命名之。

        

“左右”指意识形态,“上下”指阶层流动,“前后”指世代更替。

        

过去的中国,“左右”左右了“上下”与“前后”。

        

今天的中国,“前后”反而冲到了第一位。

        

人口的变化,向来是大国国运转折的一个关键节点。

        

去年,中国人口出现六十年来的首次下降。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去年底中国有14.12亿人口,比年初减少85万。

        

这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不过,局中人们却显得异常平静,有网友甚至满不在乎地评论:“我们是最后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