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潘功胜。中国央行新行长的上任正值关键时刻： 经济复苏步履蹒跚，系统性债务堆积如山，货币疲软。 JASON LEE/REUTERS近八年来，潘功胜一直掌管着世界上最大的资金池之一：中国3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现在，他将执掌中国央行，在该国经济中发挥更大作用。

潘功胜是一位著名经济学家，于周二被任命为中国央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他已于7月1日被任命为该银行的党委书记。这将是五年来首次由一人党政“一肩挑”，从而使潘功胜对中国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金融体系具有巨大的政策影响力。

对中国来说，潘功胜的任命正值一个微妙的时刻。中国疫情后的复苏步履蹒跚，银行体系充斥着房地产开发商和地方政府的不良贷款，人民币汇率徘徊在15年来的最低水平附近。这些动荡因素使得外国投资者在投资中国时变得谨慎，同时也促使国内投资者将投资撤出中国。

外汇储备实际上是一个国家在面临财政压力时使用的应急基金。2015年8月，旨在加强出口、增加人民币在全球使用的人民币贬值效果适得其反，时任央行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的潘功胜稳定了人民币汇率。

当时，他对中国家庭、企业甚至跨国公司将资金转移到国外的能力施加了严格的限制，并由警方强制执行，从而稳定了人民币汇率。他的行动遏制了资本外流，但严重损害了人民币作为美元替代货币的国际吸引力，并为华盛顿目前正在进行的限制美国在华投资的计划树立了先例。

在职业生涯早期，他曾在中国四大银行中的两家——中国工商银行和中国农业银行——担任要职，并精简了这两家银行的业务。

潘功胜是早早警告中国房地产泡沫危险的官员之一。目前，中国房地产泡沫正在收缩，对经济造成了广泛伤害。

北京的政策咨询公司策纬咨询的高级分析师安迪·陈表示，潘功胜的晋升应该是因为他的“能力和罕见的技术专长，因为他似乎没有来自高层的任何政治支持”。



中国的经济政策由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前排右四）主导，他是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盟友和朋友。 NOEL CELIS/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不过，党政“一肩挑”的位置或许可以弥补他在党内权力基础的缺乏。自2018年以来，央行党委书记由郭树清担任，他是中共大权在握的中央委员会的正式成员。央行行长则一直由易纲担任。

经济政策继续由副总理何立峰主导，他是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长期盟友和亲密朋友。在过去的七年里，他一直负责产业政策和经济规划。今年春天，他被赋予了更多国际贸易和金融方面的职责，预计他还将在国内金融体系中获得更大的影响力。

然而，如今在中国，作为一名高级金融官员，能够生存下来就足以值得称道，因为一波又一波的腐败调查已令许多领导人落马。考虑到该机构麻烦不断的历史，潘功胜能在监管外汇储备的同时避免身陷囹圄，这一点尤其值得注意。

上世纪90年代，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朱小华卸任后担任银行高管期间因腐败被判处15年徒刑，不过后来获得保释。2000年，朱小华的继任者李福祥突然入院，从医院七楼的窗户坠楼身亡。

2015年，中国央行在最初未作任何解释的情况下让中国货币贬值，外汇管理局再次陷入动荡。

中国政府压低人民币汇率是出于技术原因，而不是因为金融困境。但两个月前上海股市崩盘，人民币贬值令投资者感到恐慌，以至于中国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花费了近一万亿美元来稳定币值。

潘功胜通过严格的资本管制阻止了人民币的下跌。在新职位上，他可能会被要求再次在货币问题上采取行动。中国中央政治局周一表示，将继续强调保持人民币币值稳定。

十多年来，中国政策制定者希望使人民币成为其他央行和大公司希望持有的全球交易货币，潘功胜2016年对资金流出中国的严格控制逆转了这一努力。



中国工商银行合肥分行的一名员工将人民币递给客户。 REUTERS

但一些金融政策制定者称，潘功胜当时别无选择，因为限制资金流出是北京加大政府对经济控制这一大趋势的一部分。

“他是一个管理者，一个关键的管理者，在顶层管理政策，”2000年至2015年期间美国财政部负责国际货币和金融政策的副助理部长马克·索贝尔说。

潘功胜并不像2002年至2018年担任央行行长和党委书记的周小川那样出身于共产党精英家庭。他也不像过去五年担任央行行长的易纲那样曾是美国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事实上，在职业生涯早期，潘功胜拒绝了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的录取，而是留在中国，帮助他工作过的两家银行准备首次公开募股。

本月早些时候，潘功胜刚过完60岁生日。认识他的人说他是个工作狂，对细节一丝不苟。很多人都知道，他经常批改下属的报告，纠正他们的语法。

他在安庆长大，那是中国安徽省长江边一个易受洪水侵袭的小城。20世纪80年代，他在浙江冶金经济专科学校获得会计学专业毕业，并留校任教。

1987年，他来到北京，在中国人民大学劳动经济学专业获得硕士学位，随后又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1997年至1998年在剑桥大学攻读一年，此后他的事业开始加速发展。

哈佛大学？他终于在2011年前往该校。但这仅仅是几个月的学习，而不是一个学位课程——学位课程可能会加深他对美国的了解，但会让他远离北京的中国权力中心。

集人行党委、行长一身 潘功胜能成中国经济拆弹人或是爆雷者？



中国人行新任行长潘功胜。

新任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同时兼人行党委和外管局局长等多个职务，如何反映中国未来的金融财政政策走向？评论相信，让潘功胜担任多个重要角色，反映中央急需更有效率推"救火"政策，但在党管一切的时代，不论谁当行长都要听党指挥，相信潘功胜比易钢更努力执行"习"指令，但可能会引发中国财政更大爆雷。

 

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周二（7月25日）举行的会议，决定免去易纲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职务，任命早前接替郭树清为人民银行党委书记的潘功胜接任，使中国人民银行重新回归党委书记、行长一肩挑的模式，他同时也兼任国家外管局局长和党委书记。

评论：潘功胜身兼多职反映中央急需加大效率为经济救火

潘功胜到人民银行工作前，曾在中国工商银行和农业银行等工作，也曾在英国剑桥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做研究。香港中文大学亚太工商研究所名誉教研学人李兆波表示，以潘功胜的背景，是人行行长的适当人选，相信他同时兼任多个职务，是中央希望能推更有效率"救火"的金融措施。

李兆波："潘功胜不仅要处理汇率的情况，也要处理银行体系现在面对的债务问题，除了恒大，还有其他房地产企业的大批债务。以往他们借钱很容易，国有银行几乎全都批。潘功胜有银行家的工作经验，又有外国背景，他应该知道如何拨乱反正和救火，相信他会检视和处理过往借贷个案，以及决定未来是否继续宽松借贷政策等。"

 



2010年6月24日，时任中国农业银行执行董事潘功胜（左）在香港新闻发布会上。（路透社）



评论：党管一切 谁当行长都要听党指挥 具专业知识不涉派系是潘功胜被看中原因

资深财经评论人蔡慎坤表示，在此时选择提拔潘功胜任行长，除了看中他的经验与能力，也与党管一切，人行行长权力已今非昔比有关。

蔡慎坤："谈不上是一个信任的问题，因为习（习近平）该信任的人都已经走上了岗位，人民银行涉及到货币政策的走向，是比较重要一个职能部门，必须要考虑用专业人士。现在都是以党代政、以党领政，尤其是现在已经成立新的中央金融管理局，是代表中央，行使对金融机构的监管，人民银行的功能已经受到很大的影响，对货币政策的主导权都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加上潘功胜不属于哪一个派系，所以这次他就必选中了。 "

评论：潘功胜比易钢更努力执行"习"指令 或引发中国财政更大爆雷

经济学者程晓农表示，易钢从美国回中国发展前，曾有机会与对方撞过面，相信易钢明白对金融政策权衡风险的重要，但处事审慎可能是导致他被更换的原因。

 



2023年3月3日，时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在北京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美联社）



程晓农："中国中央银行是必须为政治服务，必须要做很多违反金融原则和金融规律的事。而对习近平来讲做好，就是把他的要求不折不扣执行要做得更好。比方说他现在觉得说地方政府没钱，中央银行必须不折不扣地，拿出一切条件来去扶助地方。易纲是金融界几十年下来，他知道什么事情做了以后风险很大，所以他会比较小心一点，潘功胜比他还听话，所以潘功胜唯一要做的就是报效习近平。"

潘功胜任人行党委后，传出国有大银行为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提供长期贷款，以及暂免支付利息，和近期人民币汇率回升等，程晓农表示，让银行体系承包债务风险的手法，可能会引爆更严重后果。

程晓农："不懂金融的习近平眼下，哪里着火的就先救哪里，现在是地方政府着火、人民币汇率着火，他就先救这两头，他就顾不到银行的死活。现在汇率的跷跷板起来，让银行去给财政的债务兜底，让银行的生存底线逼近了，财政是没有死掉，但银行会死掉，只是说习近平看不懂银行死掉是什么局面。所以对中国来说，换了新的行长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他只是让习近平高兴3天。"

程晓农表示，深圳开始有银行限制港人提取存款，已是银行爆雷风险的警示，他认为，换行长的安排，是对易钢个人来说的最好选择，但对中国来说却是最坏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