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总理朔尔茨与中国总理李强周二在柏林。就在朔尔茨接待李强的同一天，德国发布报告对中国情报活动做出了严峻的评估。 JOHN MACDOUGALL/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德国国内情报机构周二表示，外国情报机构越来越多地将目标对准德国，并警告说，间谍活动、网络攻击和虚假信息活动，特别是来自中国和俄罗斯的活动，对该国“构成严重威胁”。

尽管此类评估每年都会发布，但今年的报告无论是在警告力度还是衡量德国安全环境在一年内发生了多大变化方面都是不同寻常的。

本月早些时候，德国政府首次发布了一项全面的国家安全战略，这是在新的军事、经济和地缘政治威胁下，德国为应对自身弱点所做的不断扩大的努力的一部分。

该机构表示，鉴于德国是北约盟国，也是欧盟最强大国家之一，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及与中国的全球紧张局势加剧的背景下，德国面临更多外国干涉的风险。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也意味着国内安全的转折点，”德国内政部长南希·费瑟在新闻发布会上发布联邦宪法保护办公室的报告时表示。

然而，该报告中最严重的警告是针对中国的，报告将中国描述为“经济和科学间谍活动方面的最大威胁”。

在这个时候发表对中国情报活动的严厉评估，对德国总理奥拉夫·肖尔茨来说非常尴尬，他当天正在接待中国总理李强，这是德中政府年度磋商的一部分。



德国内政部长南希·费瑟六月在新闻发布会上。 NADJA WOHLLEBEN/REUTERS

经过三年因疫情的线下会面中断，该会谈旨在恢复两国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导致中国地缘政治紧张局势日益加剧，而华盛顿和其他西方政府也在日益加紧与北京经济关系的“去风险化”。

报告指出，2022年德国成为中国在欧洲最重要的合法投资目标之一。

报告称，“直接投资不仅为中国提供了弥补创新不足和实现技术领先的机会，也为政治影响、间谍活动和破坏活动打开了大门，”并警告说，这也可能对国家安全构成风险。

“这些活动涉及面之广，还会损害德国作为工业和技术基地的竞争力，并破坏市场经济的法则，”报告还写道。“最终，这可能会损及繁荣，从而给民主、社会凝聚力和德国的独立带来风险。”

中国代表团也在与德国商界领袖会面，预计将试图说服政府不要对在德国经营的中国企业施加更严格的限制。



中国货船中远海运双子座号2022年在德国汉堡。 FABIAN BIMMER/REUTERS

中国代表团还可能反对限制电信公司华为参与德国5G网络的扩张，根据最近发布的限制外国投资关键基础设施的法律，人们普遍预计德国政府会实施这种限制。

德国各政治势力对政府允许中国国有航运公司中远集团购买汉堡港一个码头少数股权的决定仍存在严重分歧。情报部门和多个部表示反对。

但在最近的另外两个交易中，政府阻止了中国收购两家涉及半导体行业的德国公司。

该机构点名加强情报行动的另外三个国家是伊朗、土耳其和朝鲜，尽管其中大部分似乎都集中在身在德国的本国对手。

德国国内情报机构负责人托马斯·哈尔登旺表示，德国和欧洲已成功加紧驱逐疑为情报人员的俄罗斯外交使团成员——德国去年从俄罗斯大使馆驱逐了40名疑似为秘密特工的人员，整个欧洲共驱逐了400人。



德国国内情报部门负责人托马斯·哈尔登旺，摄于2022年。 INGMAR NOLTING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他指出，2023年有更多人被驱逐，并称这些努力限制了俄罗斯展开间谍活动能力。

俄罗斯“未来的行动可能会更加秘密、更加激进”，哈尔登旺说。“这可能包括使用所谓的非法人员——使用虚假身份偷渡的情报人员——以及增加网络攻击甚至破坏行动。”

自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欧洲各地已发现数名这样的“非法移民”，但德国迄今尚未发现重大案件。然而，去年，德国在自己的外国情报部门中发现了俄罗斯内奸。

内政部长费瑟表示，网络安全“对德国来说是一个更为严重的风险”。

她还说，俄罗斯将重点关注“混合攻击”，包括鼓励阴谋论和支持极右团体的虚假信息活动。

该机构多年来一直将极右翼描述为德国民主的最大威胁，其中包括德国另类选择党，即AfD。该机构估计，该党2.85万名党员中约有一万人有极端分子嫌疑。



六月在柏林附近的亨尼希斯多夫，AfD宣传亭。 LENA MUCH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即便如此，该党的支持率一直在上升，在一些全国民意调查中达到了20%。

分析人士称，大流行之后阴谋论的兴起增加了极右威胁的威力。

去年，安全部门突查挫败了一群右翼阴谋论者策划的政变企图，其中包括AfD成员。这群人策划了一个荒诞的阴谋，要让一位亲王成为该国的领导人。

该阴谋与俄罗斯没有已知的联系，但表明了当局担忧的原因。阴谋者不太可能对德国政府构成严重威胁，但他们正在收集武器并计划袭击议会。

在新闻发布会上，哈尔登旺被要求陈述他对俄罗斯和中国情报风险评估的差异。

他拒绝直接透露哪个国家的威胁更大，但表示：“俄罗斯情报部门的手法更强横、更明显。他们以老派的方式工作，事实上使用了间谍部门已知的所有手段。有时甚至是只会在电影中见到的手段。俄罗斯部门不会克制自己以避免极端后果——也不忌讳杀人。”

“我们在中国人身上看不到这种非常强势的做事方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