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称,“在苹果的眼中,印度就是下一个中国。”
图片源自电厂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苹果的主力供应商——中国台湾的纬创(Wistron)给出了答案:必然不是。
最新消息,纬创计划于一年内从印度整体撤离,并解散其在印的大部分业务。
虽然目前纬创官方对于这条新闻,就四个字回应——“不予置评”。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纬创败走印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在印度的这15年里,纬创实在“受伤”太多。
最为严重的即2020年末,纬创在印度遭遇的“打砸抢”暴力事件。
事情的起因至今扑朔迷离。
最主流的媒体说法是,纬创在印度纳尔萨普尔的工厂因为拖欠薪资、工资短付而导致当地工人纠集社会人员在园区内闹事。
不过纬创方面的说法是,钱早就给算给了第三方劳务中介公司,是这些人没有给工人们发工资,跟纬创没有半毛钱关系。
事情的结果倒是明明白白。
这些干了活却没有拿到钱的工人们可不管你那么多,说破大天,他们也是没拿到钱。于是近2000来人在园区内跟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满是狼藉。
他们放火烧车、砸碎玻璃、拆卸设备、抢夺手机……据事后统计,约2万部iPhone被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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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这件事情也被认为是印度制造的一大污点。作为人口大国,印度国内的劳资矛盾问题相当突出。他们认为,外资企业就是进来加剧剥削当地人民的。
所以苹果的供应商工厂们,在印度确实能获得低廉的人力,但也并不被当地群众认可。
另外,印度政府的朝令夕改和瞬息万变的营商环境,也让大家如履薄冰。
当然,除了源自印度环境的外部压力,让纬创萌生了快速撤离的想法。纬创本身的内部压力,也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图为印度工人与H&M在印度的服装加工厂发生冲突
作为果链中的一员猛将,纬创跟着苹果,那就是“老大吃肉,小弟喝汤”。
按理,在苹果的号召下,纬创应该在印度扩充规模。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苹果现在自己的处境都不太好,更何况主要给iPhone做组装业务的纬创。这些在底层赚“辛苦钱”的企业,就更是艰难求生了。
据纬创最新一个月的财报数据显示,纬创4月营收为621.26亿元新台币(约合人民币139.87亿元),月减34.58%,年减9.11%,为历年同期最低点。
而就在2020年7月,由于利润微薄,纬创把国内昆山的iPhone组装厂卖给了立讯精密。今年4月,由于iPhone转向OLED屏幕面板,纬创关闭了国内泰州的iPhone LCD面板(液晶显示器)的LCM(显示模组)代工厂。
所以纬创难不难?停工停产,直接说明问题。
图为纬创关闭泰州工厂的通知
虽然纬创一直在试图转型,摆脱“大客户依赖症”,但是目前收效甚微。
对了,黑马再提一嘴,纬创的前身是宏碁电脑的一个部门。所以它在做笔记本电脑生产代工方面也是经验丰富,除了苹果的订单,他还曾手握联想、戴尔的订单。
但是,如今这环境,PC端消费和手机端消费一样在“过冬”。
因此,在订单量和营收额的压力倒逼下,纬创关厂是必然的。
当纬创从印度全面撤退,谁又会成为它的“接盘侠”?
目前来看,最有想法的就是印度本土企业塔塔集团。
没错,就是那家市值超千亿,掌握印度经济命脉,印度版“三星”的塔塔集团。他有意掏出400-500亿卢比(约合人民币33.8-42.2亿元)拿下纬创的iPhone生产工厂。
如果塔塔集团能够顺利拿下纬创的iPhone生产工厂,那么他就能成为首家可以生产iPhone的印度本土企业。
不过他要想在印度复刻中国的生产链体系,依然很难。
像纬创一样,如果这些中国台商从印度全面撤退的话,印度的果链产业又会回归一无所有。即使一个塔塔集团成功收购苹果工厂,那也是独木难支。
就目前来看,相比于国内苹果供应链体系的完善和集成程度,印度显然还不具备这个条件。
虽然名义上,印度生产的主力iPhone机型出货量在短短几年内从1%攀升到了7%。但是实际上,这些订单还是喂给了苹果手下的固有的那几家果链企业。
图片源自OLEDindustry
而这些企业想要全搬去印度,就有可能像纬创一样遭遇各种水土不服,比如当地的劳资关系,前期投入的沉没成本,把生产链搬过去还要整合调试等。
所以,这也导致他们根本不可能全搬,从而又导致至今在印度的iPhone供应链既不完整,又很分散。
同时,这又给iPhone零部件的运输、组装,增加了隐性成本。
更要命的是,有些技术问题,印度现在还解决不了,一来二往,成本就贵了。
所以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印度制造业可以像中国一样发展。他们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投入。
图为郭明錤爆料iPhone14在印度生产进度落后中国
此外,当印度的苹果供应链厂商还被困在与当地工人的劳资纠纷时,国内手机的零部件供应链早已经运用上了自动化生产。
比如在国内的小米亦庄车间内,工人看不到几个,手机却一台接一台地下线。对了,这家工厂的产能是超百万台高端智能机。
国内自动化的手机生产厂不仅生产效率更高,良率更有保障,而且在链条型生产的集合化上也更有优势。
这就是印度现在还达不到的水平。
所以苹果想要靠印度翻身,从目前的情形下,并不令人看好。
虽然印度人换机需求确实非常庞大,因此拥有手机厂商们梦寐以求的蓝海,但是一眼看过去,苹果去印度搅局,仍然是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