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1月,美国史上最知名的连环杀手之一Edmund Kemper,被判处无期徒刑。

枪杀祖父母,杀害、侵犯尸体并肢解六名陌生女大学生,将受害者的头埋在后院,用锤子砸死母亲并砍下头颅用作飞镖盘,侵犯母亲的无头尸体,勒死母亲的好友...

在Edmund杀害十人、摧残尸体的行为中,单拿出任何一项,都是极其惨无人道的罪行。



然而在很多相关的报道与采访中,这位杀手似乎还有着另外一面。

他智商奇高,性格“温柔”,在漫长的狱中生活里表现出彩,成为当地的模范犯人。

近几年的Edmund

他帮助其他犯人进行心理测试,录制《沙丘》和《星球大战》等故事的有声读物,学习陶艺并创造自己的作品。

种种充满关怀与创造性的行为似乎暗示着,这位身高两米的杀人犯,似乎就和当年人们对他外表印象的误解一样,是名“聪明的、温柔的巨人”。

Edmund Kemper在狱中制作的马克杯

回顾Edmund的前半生,这种夹杂着疯狂与血腥的所谓“聪慧温柔”,像是皮笑肉不笑的神貌那般,让人毛骨悚然。

1948年12月,Edmund出生于美国加州伯班克。

他的童年生活并不幸福,母亲经常斥责丈夫身为电工的“卑微”身份,同时她拒绝对儿子展现自己的爱,因为担心这会“让他变成同性恋”。

在动荡的家庭环境中,他很快就表现出一些诡异行为。



因为过于害怕受到其他人的身体伤害,也害怕无法与同龄人维持友谊,Edmund一直没能将父母离婚的痛苦抛在脑后。为了缓解内心的压力,他渐渐喜欢上折磨动物。

除了折磨动物,Edmund从小就幻想将性和暴力结合在一起,会在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姐妹们的洋娃娃,然后砍掉娃娃的头、腿和胳膊——就像他后来对真正的女性所做的那样。



他还强迫自己的姐妹们玩各种变态游戏,比如模仿“电椅”和“毒气室”,像是在想象自己可能会在那里结束生命一般,希望姐妹们能够在游戏中让他感受死亡。



10岁那年,Edmund的行为开始升级为暴力。

他杀死了家里的两只猫,其中一只活埋,另一只被他砍掉了头。



与此同时,离异的母亲开始把日常絮絮叨叨的精力放在儿子身上。

她让Edmund睡在地下室,声称他可能会伤害他的姐妹们,开始了对他无止境的斥责、侮辱和体罚,反复给儿子灌输这样的观念:“没有女孩会爱上你。”

多年的情感虐待彻底摧毁了Edmund的心理防线,他跑到父亲那边,却发现父亲已经再婚。

父亲为了逃避养育责任,把他送到了经营牧场的爷爷奶奶家。但在那里,Edmund依然没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Edmund的祖父母

在与祖母多次发生冲突后,Edmund变得越来越暴躁。他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取悦祖母,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从一座监狱到了另一座监狱。

他形容自己是一颗行走的定时炸弹,在日复一日的压力下,终于爆炸了。

1964年8月27日,16岁的Edmund在祖母爆发激烈的争吵后,拿起家里的手枪射穿了祖母的头。随后他把枪口对准前来查看状况的祖父,同样杀死了他。

多年后,前FBI犯罪侧写专家在狱中找到Edmund,问到这段犯罪的原因时,他这样回答:

“我只是想看看杀掉祖母是什么样的感觉。杀死祖父是因为,这样他就不会发现自己的妻子被杀害了。”



杀死祖父母后,Edmund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坦白了一切。随后,他被送进了阿塔斯卡德罗州立医院的精神病院。

在那里,医生确定Edmund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但同时他们发现,Edmund的智商竟然不低,不少后来的报道提到,他的智商达到了130左右。

关押在这里的几年,Edmund结识了前来帮助他的精神疾病医生William Schanberger,通过营造信任等治疗方法,让Edmund成为了他的助手。

他足够聪明,能够给医生留下很好的印象,医生甚至准许让他协助进行其他囚犯的检查。Edmund的表现很快就让所有人相信,他已经成功转化为一个“正常人”。



于是,尽管枪杀了祖父母,犯下严重的罪行,Edmund却只在医院待了不到5年。接受精神治疗后,他的少年犯罪记录也随之被抹去,成为一个清白无辜的正常人。

1969年,21岁的Edmund获释。他回到家与母亲住在一起,并在交通部门谋得职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显然,Edmund的平静生活没能持续多久。

在上下班开车的路上,Edmund注意到有很多搭便车的女性,他开始有意接触她们,让她们搭便车。

最开始,Edmund只是想和她们聊天,结识同龄人并尝试建立友谊。他先后载过100多个女孩,并安全地把她们送到目的地。

但同时,他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杀意,坦言在被好看的女孩迷上时,会一边想象和她约会的场景,一边思考把她杀掉该有多爽。

1972年5月7日,他再也忍不住犯罪的冲动。

在加州伯克利附近接了两名18岁的大学生后,Edmund将两人带到附近的树林中打算性侵,但在惊慌失措之下,他将两人刺伤,随后勒死她们,将尸体塞进了后备箱。



回到家后,Edmund又侵犯了尸体,肢解后放入塑料袋,抛尸在山脉附近的峡谷里。

这次犯罪后,Edmund发现自己没有被逮到,甚至根本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他选择了继续自己的犯罪。

同年9月14日,他载了一名年仅15岁,刚刚错过去舞蹈课的公交的少女。

实施侵犯的过程中,Edmund不小心把自己锁在了车外,但他还是说服了年轻的少女让他回到车里。然后他掐死并侵犯了她。



他的抛尸方式也异常惊悚,将女孩的头颅埋在了母亲的花园里,并让头颅微微扬起,对准母亲卧室的窗。

他解释,这样做是因为母亲总是希望人们尊敬她,他想用埋在花园里的腐烂头颅,满足母亲扭曲的愿望。

调查人员在院子中挖掘受害者的遗体

第二次作案后,Edmund依然没有被抓获,此时的他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杀戮。为了寻求额外的刺激,他频繁地去一家名为Jury Room的酒吧闲逛(这家酒吧很受当地的警察欢迎)。



在那里,他结识了当地警察,和大伙儿打成一片。因为他两米多的个头,警察们喜欢亲切地称他“Big Ed”,拉着他唠各种家常。

在此期间,他继续谋杀了在附近校园载到的另外三名女学生。和之前一样,每次杀害之后他会侵犯尸体并分尸,把肢体碎片埋藏在各种不同的地方。



在一次又一次的犯罪中,Edmund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杀害这些女性不会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

他意识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杀死自己的母亲。

被母亲囚禁、打压、心理虐待的童年时代起,母亲就一直是他的阴影。

从开始肢解娃娃,到如今肢解女性,这一切行为的背后,都离不开母亲给他留下的阴影。

Edmund的母亲

Edmund从精神治疗机构出来之后和母亲在一起的生活,仿佛再次让他回到了童年,因为他和母亲之间总有着可怕的争吵、暴力和恶毒氛围。

他后来对调查人员坦言:“我的受害者代表的不是我母亲的样子,而是她喜欢的东西,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每当我杀死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都感觉自己摧毁了母亲的一部分。”

Edmund收集的受害者的物品

1973年4月20日,虐杀了多名女性后,Edmund还是对母亲出手了。

他趁母亲熟睡时,用一把羊角锤将她砸死。做完这些还不够,他还切掉了她的舌头和喉咙。



后来他提到,自己的这个行为“很合适”,毕竟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对他抱怨、尖叫、大吼。

杀死母亲后,他邀请了母亲最好的朋友到家里来,杀了她之后,偷走了她的车。

受害者的尸体后来被警方抬走

这之后,他开车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几天,本以为自己会很快被捕,但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实现了目标的他内心只剩下空虚和折磨,最后,Edmund选择报警自首,承认了自己手上已经有8条人命。



起初,警方不相信这位为人和善、在酒吧一起聊天的“温柔的巨人”会是杀手。Edmund和蔼可亲的态度几乎愚弄了所有人,甚至在他自首后,调查人员也很享受他的陪伴。

Edmund与调查人员

在Edmund的供认下,犯罪证据迅速被挖掘出来。



Edmund最后被指控犯下八项一级谋杀罪,但他说自己只想赶紧死掉,两次企图自杀,甚至要求判处死刑,但最终,他被判处无期徒刑。



入狱后的Edmund再一次展现出惊人的亲和天赋,在学习制陶的同时,靠自己的能力和表现成为受表彰的模范犯人。

他似乎有能力影响身边所有人,让大家忘掉他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的事实。



在狱中,他制作了一个马克杯,寄给了前面提到的,少年时期遇到的精神疾病医生William Schanberger。

在16岁杀害祖父母、被关押到精神病院时,William医生曾经给了Edmund很多帮助。Edmund似乎是将年少时的那段经历,当做了自己的宝贵回忆。



杯身和杯底分别印着“I beg your pardon我请求你的原谅”、“I never promised you a rose garden我从未向你保证会种下玫瑰花园(人生)”,医生认为,这可能是Edmund在时隔多年之后,对他个人迟来的郑重道歉。



没有人知道Edmund到底在想什么,又是为什么花了很大功夫亲手制作了这个杯子。

在他身上似乎总有着相互矛盾的两面,穷凶极恶与和善知礼在他身上刻下相互矛盾的印记。



或许最让人感叹的是,在经历这一切过后,杀人魔在囚禁中反而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他的故事被写进书里,搬进剧集,而他本人,却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般,至今依然在监狱,安然度过后半生。

影视剧中的Edmund与本人对比

对受害者和家属们来说,杀人魔最终是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残忍。



但同时我们看到,原生家庭留下的伤痕,在Edmund身上从未消失过。

童年时的虐待、打压,导致Edmund对母亲的恨意支配了整个人生,他把心理和人生上的扭曲投射到无辜的受害者身上,酿成了一起又一起的惨剧。

原生家庭毫不留情的刻印,循环往复的复仇链条,在杀人魔的血腥人生里,每个人都是悲剧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