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Nature Portfolio （ID：nature-portfolio），作者：David Adam，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新冠病毒感染者通常被建议自我隔离几天时间，但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一些人持续输出病毒的时间远不止这几天。


当美国疾控中心（CDC）把COVID-19患者的建议隔离时间缩短一半——砍到5天时，该机构表示此举是有科学依据的。美国疾控中心称，新冠病毒的传播主要发生在疾病早期，也就是从症状出现前的1~2天到症状出现后的2~3天。


许多科学家对此表示质疑。因为一系列研究表明，COVID-19患者在首次出现症状后的第二周仍具有传染性。他们认为，将推荐的隔离期缩短——已成为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的常见做法——是出于政治考量，而不是掌握了能消除疑虑的新数据。


“感染后的传染性多久会消失的数字并没有太大改变”，美国麻省总院（MGH）的传染病专家Amy Barczak说，“没有数据支持5天或少于10天的隔离期。” Barczak在medRxiv上发布的预印本论文中指出，感染Omicron的人可能在8天后仍具有传染性[1]。


数字游戏


虽然问题很简单——COVID-19患者的传染性多久才会消失？但专家提醒道，答案是很复杂的。瑞士日内瓦大学的病毒学家Benjamin Meyer说：“我们总把它看成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某人有传染性或没有传染性，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数字游戏和概率问题。”


而且，这个数字游戏的规则和基准一直在变化。新变异株、疫苗接种，以及既往感染诱导的不同的天然免疫水平，都会影响人体清除病毒的速度，Meyer说道，而这最终决定了他们的传染性会持续多久。行为因素也有影响。他解释道，感到不适的人会减少和别人的接触，所以个人的症状轻重也会影响他们感染其他人的可能性。


大部分科学家比较确信的是，有些人虽然已经没有传染性，但核酸检测（PCR test）依然可能呈阳性。这或许是因为这类检测捕捉的是病毒RNA，因此会检测到在活病毒清除后遗留的没有传染性的病毒残骸。


相比之下，侧流检测（lateral flow test，或称“快速抗原”检测）对于传染性的评判准确度更高，因为这类检测能发现活跃复制的病毒产生的蛋白。


“我们对这些问题还没有全部搞清楚，但如果让我用一句话概括，我会说如果你抗原阳性，你就不应该出门，不要近距离接触那些你不想传染的人。”


那么如果侧流检测已经转阴，但连续多日发烧还干咳呢？Bruce说，有一点很重要，虽然持续不退的症状可能看上去很严重，但这并不表示此人仍有传染性。


“侧流检测转阴后还有症状是绝对可能的”，她说，“我认为这是因为很多症状是免疫系统引起的，而不是病毒本身直接导致的。”


传播测试


在英国等国家，隔离指南的放宽与取消免费侧流检测是同步推出的。如果遵循新建议的人只隔离5天，而且不做检测，科学家特别想要知道到底有多少COVID-19患者会在这之后仍具有传染性。


追踪大量人群对新冠病毒的直接传播力以及这种传播力如何随时间减弱是不切实际的，所以研究人员需要靠替代指标来确定人群不再具有传染性的时间点。


要回答这个问题，像Barczak一样能进入生物安全防护三级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通过实验检测连续几天采集的患者样本是否能培养活的新冠病毒。  


她说：“如果你的鼻子仍可以排出我们能培养的病毒，那你有较大几率可以传染别人。”随着各种变异株的出现，以及不同研究团队开展的这类实验，Barczak说，现在的共识是，在感染的10天后继续排出可培养的病毒是很罕见的。她说：“可以说10天后还具有传染性的概率非常低。”


其他研究离现实世界情景更远一些，它们根据核酸检测出的病毒RNA水平推断某人是否仍具有传染性。这会让大样本量的研究更容易。比如，英国克里克研究所和伦敦大学医院的一个项目便利用了700多名受试者的核酸检测结果，这些检测都是在病人出现症状后做的。 


对该人群的一项研究显示，有相当一部分人能保持很高的病毒载量，在第7天到第10天时还能传播病毒——无论他们感染的是哪种变异株或是打了多少针疫苗。该研究7月10日发布在medRxiv预印本服务器上[2]。


“我们不是在统计活病毒，但文献中的大量研究差不多能告诉我们，到底要多少病毒载量才能产生有传染性的病毒。”该研究共同作者、克里克研究所的病毒学家David LV Bauer说，“虽然不算精确，但八九不离十。”


“复发现象”


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的传染病专家Yonatan Grad开展过类似的基于核酸检测的传染性研究，他认为10天差不多是感染者不再具有传染性的节点。但他也提醒道，少数人可能在10天后仍具有传染性。


美国的这类病例被发现与常用的抗病毒药物Paxlovid（奈玛特韦/利托那韦片）有关，他说，“你会看到一种复发现象，病人的症状似乎缓解了，甚至快速抗原检测都转阴了，但过几天症状和病毒又回来了。”


Barczak表示，这是研究人员目前正在研究的重要问题之一。“抗病毒药物能改变症状的动力学，改变免疫应答的动力学，也能改变你排出病毒的动力学”，她说，“我认为这确实很重要，因为当你在10天后出门时，你觉得我已经不会感染别人了。但如果出现了Paxlovid反弹，你还是能感染别人的。”


参考文献：

1. Boucau， J. et al. Preprint at medRxiv https://doi.org/10.1101/2022.03.01.22271582 (2022).

2. Townsley， H. et al. Preprint at medRxiv https://doi.org/10.1101/2022.07.07.22277367 (2022).


原文以How long is COVID infectious? What scientists know so far标题发表在2022年7月26日《自然》的新闻版块上，© nature，doi: 10.1038/d41586-022-02026-x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Nature Portfolio （ID：nature-portfolio），作者：David Ad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