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发烧就医,却被控虐待儿童

7月13日凌晨2点刚过,麻州Waltham一栋公寓中,响起婴儿的哭声。

Sarah Perkins(莎拉)将14周大的Cal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就发现,娃发烧了。



图片来自washingtonpost,版权属于原作者


测完发现已经烧到了103°F,莎拉立即抱着儿子去医院急诊,而丈夫Josh Sabey(乔希),则留在家中陪着3岁儿子Clarence。

黎明前夕,当医生要求对Cal进行X光检查,看看肺部是否有感染的时候,这一家人的噩梦,开始了。

成像图显示,Cal的肋骨上有一处已经愈合的骨折,看似数周前出现,大约只有拇指指纹大小。

医生将这个伤害定为“非意外创伤”。



图片来自bostonglobe,版权属于原作者


这意味着,原本只是普通的发烧,变成了一起疑似虐待儿童的案件。

当莎拉在病房里焦虑地监控Cal病情时,一名社会工作者进入了病房,用充满敌意的语气质问莎拉,如何解释孩子受的伤。

一夜之间,这对夫妇的2个儿子就成了美国儿童保护机构的调查对象。

Cal受伤被发现后的最初几天,社会工作者对父母双方,以及3岁的Clarence进行了详细问话,2名孩子都接受了全面体检,但没有发现进一步的问题。

DCF工作人员调查了夫妻两居住的公寓,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7月14日,莎拉抱着Cal带着DCF批准的安全计划出院回家。

第二天,一名工作人员再次造访了他们的家,让他们安心。

就在这对夫妇以为长达一周的磨难终于要结束,却万万没想到只是个开始。

警察半夜敲门,孩子被强行带走

7月17日凌晨1点,门被敲响,伴随着一声吼叫:Waltham Police!

声音吵醒了莎拉的婆婆Lisa,3个成年人都跑到了门口。

当他们打开门时,看到3名警察和2名来自DCF的应急人员站在他家门口。

DCF表示,有新消息让他们相信孩子正处于危险之中,他们将承担监护权,把Clarence和Cal从家里带走。

接下来的1个小时内,这对夫妇试图和官员讲道理。



乔希确信这种行为一定是违法的,但他后来才得知,在没有手头文件的情况下,儿童保护机构有权监护儿童。

由于莎拉的2个儿子都有严重过敏,只能纯母乳喂养,当她询问他们打算如何喂养孩子时,却没有得到一个让她安心的回答:

“我们的吃饭计划是早上打电话给儿科医生,我们会从那弄清楚。”

匆忙中,莎拉赶紧给儿子们准备了一袋母乳。

在意识到这些人今晚必定会带走孩子以后,夫妻两人开始用手机记录发生的所有事情。



花了30分钟,夫妻两才终于让他们歇斯底里的3岁儿子坐上陌生人汽车后座。

视频最后,乔希安慰儿子“Clarence,你可以去兜风了”,回应的只有小男孩的哭声和尖叫声,让在一旁的莎拉止不住抽泣。

凌晨2点30分,他们永远都忘不了警察在离开时对他们说的两句话:

冷静下来,睡个好觉。



报告中的“可疑迹象”

而那些所谓证实孩子们处于危险中的新消息,其实都是都来自医生和社会工作者的他人视角。

1. 莎拉首次得知Cal肋骨受伤时,医生说她似乎并没有非常心烦意乱。

莎拉表示,她每天照顾孩子,知道肯定没有人会虐待他,所以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而且当时最需要关注的是Cal发高烧,呼吸不畅的情况。

莎拉本来希望法律规定的测试能等到Cal休息好,血氧水平改善后再进行,当时孩子已经精疲力尽痛苦不堪,声音非常沙哑。

但是,医生却说测试需要迅速进行,不能拖,她只能帮助护士医生一起按住Cal方便抽血,当时Cal扭动的太厉害,她尝试了很多次,血甚至溅到了婴儿床上,让莎拉忍不住哭泣。

2. 莎拉哭泣的举动让DCF的工作人员认为非常可疑,因为他们怀疑莎拉情绪沮丧是怕他们在测试中发现一些东西。

但最后结果检查正常。

3.当社会工作者向她提问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情绪化。

根据莎拉的描述,她认为这位问话人员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侮辱性。

有一次他问莎拉,你的丈夫和孩子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是否“经常忽视孩子”。

莎拉当即就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报告中记录了她翻白眼的行为,但并没有注释是什么促使她做出反应的记录。

4.“父母没有就Cal受伤情况提出足够的后续问题。”

起初,这家人对Cal受伤的原因确实一头雾水。

Cal从床上摔下过来一次,Clarence有时候对弟弟很粗暴,但医生都说这两件事不能解释骨折。

虽然父母不清楚,但奶奶Lisa后来却想起了真相。



图片来自washingtonpost,版权属于原作者


有一天下午,她在照顾孙子的时候把Cal从汽车座椅上抱起来,当时Cal的头开始向后仰,她紧紧抓住了他,然后Cal尖叫了一声。

不过随着她的安抚,Cal很快就不哭闹了,当时Lisa并没有和儿子儿媳提到这件事。

后来,Lisa提供了一份宣誓书,并得到了一名儿科放射科医生的支持,医生也已经提交了宣誓书,称这可能是Cal受伤的原因。

但当时,全面调查已经在进行中,无法终止。

婴儿肋骨受伤=身体虐待?

据悉,婴儿肋骨受伤通常会被解释为身体虐待的迹象。

尽管专家承认,这项研究并不是结论。

一项研究指出,婴儿以外肋骨骨折的发生率尚不清楚,所以对肋骨骨折与虐待之间联系的解释,可能会因循环推理而出现偏差。

例如,在Cal的病例报告上,医生表示Cal的伤势似乎与“钝器外伤”或“有人把孩子挤得太紧”有关。

爷爷奶奶接管监护权

讽刺的是,在娃半夜被带走后,奶奶Lisa和爷爷Mark接管了监护权。

孩子们在寄养家庭待了16小时后,爷爷Mark赶紧从科罗拉多州飞过来,才被允许带走孩子们。

7月16日,夫妇俩在Waltham的一个朋友家地下室公寓里与孩子们的祖父母汇合。



图片来自washingtonpost,版权属于原作者


7月18日,他们确保夫妇俩能够日常探视,哺乳孩子们。

8月10日,听证会当天,莎拉和乔希终于获准在有条件的监护安排下,将孩子们带回自己家。



图片来自thewashingtonpost,版权属于原作者


长达一个月的魔幻经历,给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持久的恐惧、愤怒与创伤感。

他们每一个育儿选择,任何过路人的评论,甚至他们的肢体语言,一举一动都感受到了麻州儿童家庭部的审查。

尽管非常痛苦,但这对夫妻知道,他们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幸运了。

因为有一篇文章曾写道

 “通常要一年以后,父母才能和孩子团聚”。

创伤应激

在孩子们回家几周后,莎拉依然会在晚上惊醒,心跳加速,怀疑自己听到了敲门声,让她不得不起床看看百叶窗外是不是有什么人。

随之而来的,就是长达几个小时的失眠。

有一天,Clarence在楼梯上被绊倒刮伤了眼睛,莎拉非常焦虑,开始担心观察他们的社会工作者会相信他们的描述吗?她变得高度警惕,害怕任何可能被误解的事情。

3岁的Clarence也出现了变化,他开始在夜里意外醒来,用他们从未听过的音调尖叫。

每周两次DCF的工作人员会上门家访后,Clarence就会立刻尿裤子,之前从未发生过。

11月15日,Cambridge少年法庭举行的听证会上,负责这个案件的工作者提交了她的最终报告,她对莎拉和乔希的育儿方式表示绝对认可。

“在我每周与家人进行的任何一次家访中,我都没有对孩子们的安全或福祉有任何担忧,他们已经证明他们完全有能力为孩子们提供安全保障。”



图片来自bostonglobe,版权属于原作者

法庭上,法官对DCF带走孩子的方式进行了批评,案件被驳回,该家庭将不再受DCF监管。

然而,此事仍然没有完全解决。

另一项诉讼中,莎拉和乔希要求修改官方记录,去掉针对他们的“虐待儿童指控”,Cal的医疗记录仍反映他的伤是非意外伤害。

但更改这项记录需要走另一个法律程序,而夫妻两已经累积花费超过$50000的法律费用,其中有不少是来自朋友和家人的捐款,以及买房首付的存款。



图片来自bostonglobe,版权属于原作者


感恩节过后几天,一家四口搬到了爱达荷州农村的老家,希望这里可以帮助他们疗愈心灵创伤。

但深夜的敲门声,已经成了2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美国儿童福利机构需改革

莎拉的姨妈是名网红博主,她帮这对夫妻在推特上发布了一篇长文,详细描述了他们的遭遇,短短几小时内,互联网上数以万计的陌生人得知了莎拉和乔希的困境。

也吸引了大家对于儿童福利机构监管力度的关注。



近几年的统计数据中,所有美国儿童中,有37%在18岁之前接受过儿童福利机构其中一项调查。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数字。

许多司法管辖区里,处理虐待儿童调查的案件工作者都接受过警方培训,这也决定了他们处理工作的方式。

在夫妇俩公开接受采访谈论这起案件后,麻州DCF受到了巨大的批评,他们所使用的干预标准过高,不但让孩子们极度痛苦,连父母也受到了伤害。

今年10月,NBC一项调查显示,绝大多数虐待儿童调查员进行的家访和搜查都是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进行的。

近期,一些处理不当的案件也引发了媒体的高度关注,儿童福利制度影响和做法,开始受到公众监督。

莎拉和乔希已经和民选官员进行接触,希望能为推动制度改革,贡献一份力量。

哎,在美国养娃,有时候远比想象中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