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caoz的梦呓 (ID:caozsay),作者:caoz,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最近推特裁员,然后Meta裁员,国内一些大V突然惊奇的发现,硅谷没有劳动保护法么,并以此为话题,抓住热点,薅一波流量,还能体现一下正能量。


挺好的,可惜我一直在旅游,没他们追热点那么积极,那么迅捷。


但我又要重复那句话了,热点不都在我的旧文里么,2019年我不就已经解释过这个事了么。


我听到了一些媒体上没有暴露过的信息,这边没有什么劳动法,开除员工不用顾虑,我说美国工会不是很强大么?对不起,硅谷之所以强大,在于没有工会。


那么借着最近热潮,我再重述一下硅谷从业者的生态。


第一,大厂员工,所谓互联网巨头,上市独角兽的员工,自然是风光的,收入也是很有保障。虽然其中也有级别划分,也有高中低的收入划分。但整体来说,能进入大厂,拿到一份体面收入,在硅谷已经是优秀的存在了。


我们看媒体,看新闻,这方面报道很多,会有一个误区,以为硅谷都是大厂员工,都是年薪十几万,几十万美金,其实真的不是,而是底下的你们看不到而已。


第二,所谓ICC,什么是ICC?indian consultant company ,简称印度咨询公司,你觉得这是什么?其实是人力外包中介公司。


当然,主要以印度员工为主,但不要认为中国人不会去。其实也很多,无法应聘进入大厂的程序员,为了留在美国,为了有口饭吃,去ICC的非常多。有多少呢,你去搜美国每年h1b的申请人数排名,ICC的人数远超各种大厂。川普曾经下令限制了不少,但目前而言,ICC依然养活了大量的硅谷技术人员。


那么ICC的钱从哪里来呢?还是大厂,为大厂做研发外包,有些就是在大厂里面办公。比如之前有个励志的故事,中国一个无学历厂妹靠个人努力去了美国大厂做程序员,其实走的就是这条路。


ICC的员工在大厂相当于二等公民,做差不多的事情,但没有大厂的任何福利待遇,有些食堂都是分开的,没有股权,没有奖金。收入只有同等岗位大厂员工的1/3~1/2,通常是低于1/2的。


ICC的好处是为你申请工作签证,而且ICC其实稳定性反而还是比大厂好一些,因为虽然大厂有起伏,但外包的活总是接不完的。


据说现在也有CCC了,没有求证,大同小异,外包程序员在硅谷其实广泛存在,规模巨大。但大多数时候,媒体不会关注他们的生存和发展。一般而言,ICC靠工资想在硅谷买房,难度极高。


第三,创业公司。硅谷有大量的创业公司,有很多资金和资本支持创业团队,当然这也不是坏事,但我们知道一点,创业公司往往给不出太好的薪酬和福利,只能靠理想和期权吸引人才。而一个数字,我旧文说过的,95%的创业公司是活不过三年的,这个和中国到差不多。


那么这95%创业公司的期权,就是废纸,其实活过三年后勉强求生的也有很多,那些期权也是废纸,严格的说,硅谷创业公司的期权,98%以上都是废纸。所以,这些创业公司吸纳的人才、员工、生存环境其实更糟,压力更大。他们连ICC的稳定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不到2%的机会翻身成为独角兽的开创员工。


所以这是硅谷技术人员的真实生态,我们看到报道硅谷创业公司的新闻,也都只能看到其中最好的TOP 1%,只有这些才会被媒体报道。那99%的,你不去当地各个廉价写字楼、共享空间、民宅,甚至车库里去看,你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才是真正的硅谷生态,你看到塔尖的同时,你要能猜到,其实塔基有多么巨大。


那么下面多说一些。旧文提过,巨头裁员也会有一些操守,原因除了怕员工想不开走极端,(毕竟有持枪的,有极端先例的,我旧文说过的),还有就是企业也怕影响人力市场的口碑,影响人才的引入。


但为什么现在不怕了敢裁员了,为什么推特裁完,FB也敢裁了。


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所谓博弈,劳资关系的核心是博弈。只有理解这一点,才能完美解释现实中发生的一切。


硅谷蒸蒸日上,产业大踏步前进的时候,大家都要吸引人才,想要让优秀的人进来,就必须做好福利,做好人力资源的口碑,争取每年在最佳雇主的排名榜单上靠前一点,平均薪酬榜单上靠前一点,那么才有可能获得更好的人才梯度,实现竞争优势。


但各种外忧内患发生之后,特别是美国政府加息对投资领域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影响,企业必须考虑现金流问题,考虑收益率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掀桌了,然后其他老板们发现,市场人力供应开始过剩,老板们就不怕了。为什么不怕了,因为现在雇主稀缺了,人才过剩了,博弈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当然,从长远看,还是可能会有影响,但至少短期看,成本降低是立竿见影的,财务危机消解是立竿见影的。而由于人力市场出现了倾斜,短期你根本不用担心招不到人,也不用担心想挽留的人才流失,毕竟全行业雇主都在紧缩。


除了之前提过的SEA的裁员过于激进恶劣之外,其实Twitter和FB的裁员补偿还是相对合理的。


首先他们保证了多给两个月的工资,在这之外才是额外的裁员补偿。这两个月的工资的价值不只是收入,而是被裁员工的在职状态保存。或者说,工作签保持,这个对很多需要维持工作签证的人极为重要,你可以多两个月找工作,那么员工因为绝望出现极端情况的风险就会极大降低。


为什么Sea没有类似的策略,说白了,新加坡不太担心极端情况,毕竟禁枪社会,历史上没出现过类似硅谷的极端先例,所以决策者对这方面的顾虑自然没有美国那边多。


国内的情况其实更直接一点,现在任何公司裁员都已经不是新闻,只要合理赔偿,也不会影响雇主口碑。任何裁员事件都已经不会对雇主后续的招聘产生太坏的影响。因为大家都开始习惯了。


这又要多说几句,继续自恋,我之前旧文写过关于996的话题,其实试图用博弈的思想来解释,但招致了很多正确党的谩骂。因为对大部分国人来说,他们理解的只有剥削理论。我希望他们明白,剥削理论解释不了现在发生的事情,而博弈理论可以。


比如说,很多资本家跑路了,按照剥削理论来描绘,那就是剥削者被消灭了,被取缔了,劳动者的好日子就来了。但怎么工作越来越难找了,怎么降薪越来越普遍了。这个问题他们就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怀疑其他人是剥削者,然后干掉更多剥削者,自己变得更贫穷,更无助。


但如果你理解了博弈理论,你才能明白,其实资本家越多,资本越多,工作越好找,待遇越好谈。真正抢你待遇的,逼你996的,造就35岁危机的,不是资本家,是每年巨量的应届毕业生供给。而市场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下这些人力资源,雇主成为博弈的优势方,人才才会卷起来,这是博弈理论的解读。


想办法做大市场,想办法吸引更多的资本,想办法创建更好更宽松的创业和经商环境,才能本质上逐渐消化就业人口,促进雇主的竞争,才能提升人力资源的福利待遇。你干掉了那些雇主,这个缺口更大,这个危机只会更加重,你骂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造成的。


算了,都是废话,回到我的第五定律,永远不要认为事实会教育傻子,因为傻子对事实的解读和我们不一样。


最后,继续得瑟,FTX崩盘了对不对,好吧,关于个案,我真的无法预测,因为我压根没试图去研究和了解过他们。但关于币圈交易所诚信的预警,我还真讲过。


第四,交易平台的诚信很关键。 


就像我之前说的,哪怕你要去赌一把,好歹你也要选正规的赌场对不对,如果你连庄家的信用都没搞清楚,你以为你在玩概率,其实你只是在送人头。


币圈玩杠杆,某些交易所的成交曲线,程序员想怎么画不行,自己写个机器人随时拉个诡异的曲线,多空双杀,double kill,就问你服气不服气,这样的案例还少么。你以为你在跟大盘对赌,你想太多了。


愿赌服输,真赌输了,这也就罢了。按理说你赢了,庄家把筹码收了,说这把不算,甚至你发现你赢了。然后突然发现,庄家不见了,你赢了一大把筹码,却变得没有任何价值。


《谈谈人生风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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