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的晚上,中年女人急匆匆的上门来给母亲看房子,微信视频摇了一圈,半个小时就把人搬过来了,我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基本情况,索要了身份证明。


图源:unsplash@rwlinder

第二天才交钱,按照咱们华人的习惯和规矩就是交一押一。但是老太太说是短租,先交一个月的钱,那架式是住着看,既然这样,认真告诉她:如果不继续租用请一定提前告之。

房子人少,清净,住过的人都是懂道理,守规矩。老太太七十好几,可是有些习惯却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出来进去从来不换鞋,经常在房间里切菜,卫生间刷碗,欲言又止,算了,这个年龄的人了说她怕她脸上挂不住,时间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老太太住着舒服,果然,到了时间没有要走的意思, 问她怎么个打算,到底是长租还是短租?她也没有说出来个子午卯酉, 现在有点文化或者有过工作经历的人都会普通话,尽管有的说的并不好。看医生时,小护士一口没有任何口音的纯正普通话听着舒服,问她,她讲:上学时就不允许说家乡话。

老太太浓重的地方口音让人百分之八九十听不懂,可是平时她逮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或者是有没有时间,也不管你能不能听明白,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甚至拉个椅子坐下来。现在却是吭吭哧哧没有个明确的态度。只是又拿出来一个月的钱。

短租说好日期,长租就应该照华人约定俗成的规矩,把道理给她讲清楚,如果你继续住下去,就应该交押金的,这是规矩,在国内租房子也是要交押金的,听说都是交一押三。甚至说,即使你不明白你女儿应该明白。然,多少天老太太及她的女儿始终无动于衷,如此,不得再一次告诉她,如果离开,请一定要提前通知。

这个事情没有结果,却又生出别的事来,有一天老太太找我商量,她女儿要来和她住一个月,这时她说可以加一点钱,而且“也可以”交押金,“也可以”,让人感觉交不交押金是个“谈判”的条件。

她女儿为什么要来住?难道自己没有地方住,不管自己的房子?孩子不顾了?老太太吞吞吐吐说女婿带孩子回国了,疫情期间折腾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这里从来没有两个人住一个房间的情况,和她交流实在是困难,让她女儿来谈,她女儿没来,老太太后来只是随口的一句:不来住了。押金的事又是只字不提。从此其女不仅不再来住,甚至再也不见面,送东西也不上楼了。

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年,按说短租一般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最多没有超过三个月的。这半年多每每要到月底,她再次交了下个月的钱你才能知道她还要继续住下去,否则总是猜迷一般。

图源:unsplash@schluesseldienstvergleich_eu

这其中还发生另外两件事:一,有一天她的房门响动,她怀疑是隔壁先生的骚扰,接下来的几个月的时间她不仅连起码的礼貌不顾,不说话,不打招呼,甚至还像防贼一样防备人家。让人感觉又可气又可笑,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谁会骚扰你,就是倒贴都没用。

二,我朋友早有意向要搬来,只是没有确定具体时间,所以当时仅仅同意老太太短租。现在既然你在这里感觉有不安全因素,另外我朋友想搬来,你是不是考虑换地方?甚至帮助她联系了一个她的同乡的房子。

这些都是很友好的和她商量,可是她态度非常坚决“我不搬,这里清净,搬家麻烦”。弄得自己的朋友只能暂时搬到其他地方。后来听她的同乡说过:知道她那个样子,我可不要她。

月中,两个朋友在我这里吃饭,老太太到跟前来,不管不顾的说,不想继续住了,今天就搬走,要求退剩余的钱。怎么把别人说的话当耳旁风,不按规矩办事,可是老太太话里话外却认为是为难她,两个朋友都看不下:那有你这样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老太太自知理亏,但是很快就开始收拾东西,继而就开始搬出去。老太太不会乘车,不会自己买东西,过去吃穿用都是女儿送来,每每都是送上楼,有时白天,有时深夜,甚至不时还住一晚上,但是现在搬东西都是老太太自己倒腾,想她女儿应该在下面接她,但是就是不上来。

老太太临走说了一句,钥匙拿着。自此,多少天不见踪影。东西没有全部搬完,冰箱里吃剩的东西,房间破破烂烂零碎,到处是尘土和垃圾,脏的不像样子。虽然她女儿在微信发过一次消息:谢谢您的关照,马上就让我妈妈去收拾剩下的东西。但是一天没来,两天也没来,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 . . . . .老太太不露面,其女儿也是人不见影,微信,电话皆无。

再忙也不会长时间一点功夫抽不出来,是不是没有如愿退钱,肉疼,就这样占着房子。记得很久以前同事讲过的故事,早年国内有些城市公交车是按照路途的远近收取不同的票价,三四站都是五分钱,有的人三站就到地方了,宁可往回走也要坐四站下来。

二十天以后,终于老太太一个人推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车来了,房间和冰箱里一些完全可以舍弃的东西,十分钟就能扔进购物车推走,她足足收拾了一个多小时,东西推出房门以后开始交涉:退我钱我买点菜。脸上带着可怜相,继而翻脸:是你说要我“滚蛋”我才搬的,你说的“滚蛋”。她特别的强调了一次。而且还说当初就没讲要押金。

真真都是凭空捏造,根本就不是老糊涂,而是一种无赖。

图源:unsplash@tierramallorca

管理处经理不止一次提醒我:一定要收押金,公寓里过去发生过各种各样耍赖皮拒交,拖欠房租。报警,上法庭都难以解决。想那都是个别“不法之徒”,没想到七十多岁老太太也如此,一次次的不讲道理,现在还无中生有,反咬一口。

实际情况是这样,上个月她再交房租时,我忍不住告诉她,你现在大大超过了短租的时间,数次要求你交押金,始终无动于衷,超过半年了你还是如此,既然这样到时间你搬走吧。

我是绝没有说粗话,不会那么粗野,有朋友在场,完全可以作证。

朋友应该没有机会给我作证,虽然我准备着老太太找什么地方诉求申冤,倒是朋友把我埋汰一番:你就不应该撤广告,继续招租,有长租的告诉她走人,废什么话押金,心慈面软是你自己找不自在。

老太太收拾自己的东西花了很长时间,房间却没有清理,甚至简单的打扫都没有。就是她想打扫我都不要,信不着。我收拾出来整整两个袋子垃圾,桌子上面刀痕明显,窗台间枯枝败叶。有些地方已经“锈”住了,我用铁刷子一点点的清理。

我们华人到这异国他乡,既有与西方文化和习惯的沟通和适应的问题,也有和国内不同地区同胞沟通和适应的问题,有矛盾甚至是冲突很正常,不可避免,入乡随俗,相互理解,相互通融,既不能按照国内的规矩和习惯,更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任何个人的利益和自由都是有限度的,是在不影响到其他人的基础上。

这里更重要的还有个人品质和素养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年龄的人还如此让人不齿?网络不是有这样的说法吗,不是老人学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虽然这个说法打击面太广,又有些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