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基于规则的全球秩序之中,而是生活在基于权力的秩序之中。

如果你需要任何证明的话,习近平本周二(11月15日)与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和美国总统拜登的单独会面就证明了这一点。

今天的习近平与昨天的习近平是一模一样的。在这位领导人的治下,出现了被称为针对维吾尔穆斯林少数民族的种族灭绝行为。

他还是那个威胁要武统台湾的习近平,还是那个压制异议的习近平。他加强了对香港的铁腕控制,撕毁了对“一国两制”的承诺。

他就是那个曾被拜登称为“恶棍”的习近平。

同样是习近平,他曾把普京称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并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前夕与普京签署了合作无上限的协议。

拜登和阿尔巴尼斯之所以与习近平坐下来会晤,不是因为他们是朋友,而是因为他拥有强大的权力。他很可能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领导人,没有之一。

他是这个星球上最重要经济大国的终身领袖。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增长引擎,而且很快就会超过美国成为最大的单一经济体。据一些衡量标准,中国现在业已是第一大经济体了。

中国不是俄罗斯

中国是不可或缺的。它不是俄罗斯,不能轻易被孤立,制裁会让我们付出代价。

与中国交战将会是灾难性的。在经济上交锋将肯定导致相互毁灭。

指望中国变得像我们一样为时已晚。阿尔巴尼斯说得对,中国拥有不同的制度。

显然这种制度并不是自由民主。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合法。

中国是世界秩序的一部分。它是世界贸易组织、世界卫生组织的成员,也是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中拥有否决权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中国也是为维持全球和平做出贡献的国家之一。

全球秩序曾帮助中国崛起。但中国的崛起却未能在全球秩序中反映出来。二战后,西方大国仍在主导世界各大机构。

例如,迄今为止只有欧洲人或美国人可以担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世界银行负责人。

这种战后共识正被打破。不是因为美国不再强大,不是因为欧洲不再重要,而是中国不再能被低估。

习近平知道这一点。他不断地说当今世界大势是“东升西降”。他要求中国在谈判桌上获得更重要的发言权和地位。

他已经划下了红线,也不会退缩。他说,如果有必要,将使用武力实现祖国“统一”。

这是不容妥协和让步的。

他正在为战争做好准备,即使我们寄希望这不会发生。习近平正在建设一支与中国经济实力旗鼓相当的军队。

中国就在这里。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美国也不再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澳大利亚的立场呢?

对澳大利亚来说,与中国冻结的外交关系已出现了解冻迹象。澳大利亚的未来取决于我们如何处理与中美这两个大国的关系。

但是,世界的命运正由中美这两个大国推动。

问题是:谁将塑造21世纪?

在全球范围内,民主正在倒退。美国作为一个国家也似乎筋疲力尽了。

美国中期选举可能使特朗普主义稍微消停。但是特朗普始终都是更为深层次的疾病的表象症状,而这种疾病并没有消失。

美国的社会契约已残破不全。这是因为不平等而导致的。种族问题又撕裂了社会。

拜登的当选暂停了特朗普带来的过度行为和对社会的破坏。但是即使拜登再度参选并赢得第二个任期,他也不是美国的未来。

更广泛地讲,西方不能指望在20世纪高唱凯歌的自由民主能够应对21世纪的挑战。

这在国内外都经过了考验。

市场至上的新自由主义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中搁浅了。全球化导致的失败者与成功者一样多,甚至更多。

那些被甩在队伍后面的人已被政治民粹主义者的迷人歌声所迷惑。从匈牙利到波兰、到意大利、印度、土耳其、美国,基于种族的民族主义者、极右翼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和身份主义者都获得胜利。

习近平知道他想要什么


西方并没有完结,美国也没有。乌克兰战争重振了对自由民主的决心。

但俄罗斯从来不是大问题所在。中国才是。

如果西方领导人不确定21世纪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们除了坚守过去的辉煌之外别无建树,那么习近平肯定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的梦想是让中国重回全球权力的巅峰。

对于中国,人们还有一些问题。中国的未来并不确定,就像不确定西方国家是否会注定失败一样。中国人口正在老龄化,它的经济正在放缓,新冠疫情揭示了习近平控制一切的能力的局限性。

对于中国还有很多“如果”要问。但“如果”并不能成为我们制定外交政策的基础。

习近平不容忽视


我们必须了解习近平。我们必须认识到历史的重要性。他骨子里的民族屈辱感。

习近平可能以复仇的眼光看待西方,但他也想要西方所拥有的东西。从毛泽东到邓小平,再到习近平,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一直在寻求对西方师夷长技以制夷。

西方和中国有一些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然而,这些差异却是根本性的。

我们必须要明白,在中国,至少在习近平治下,和谐比自由更为重要。

和谐将要以武力来维系。

我们必须与中国及习近平共同分享这个世界,习近平希望在基于规则的秩序中拥有更大话语权。但他可能还没有准备好要按规则行事。

许多人可能厌恶中国。认为习近平可能是个“恶棍”,但是他不容忽视。

我们再次与习近平展开对话。这对于和平与稳定的期望很重要。但这也告诉我们,道义不如利益来得重要。

基于权力的秩序就是这样的。

但是即便现在我们在对话了,但是我们仍必须找到双方都能听懂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