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香港急于向世界展示,经历了数年疫情限制后,这座城市已经重新敞开大门。本周,官员们甚至愿意为来访者放宽一些规定——只要他们负担得起。来参加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的银行家被告知,如果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可以不用强制隔离,并且乘坐私人飞机离开。参加金融科技周的海外科技公司高管被允许在餐厅包间用餐,尽管有一项规定禁止来访者在抵达香港的头三天外出就餐。规则放宽后,本周末观看香港国际七人榄球赛的观众可以在看台上吃东西。

这三场引人注目的活动都是三年来首次邀请国际嘉宾参加,意在证明香港仍然无愧其自封的“亚洲国际都会”称号。但向少数人发放的特权放大了这个前英国殖民地面临的挑战,因为它试图在北京越来越多的要求与决心摆脱疫情影响的国际社会之间取得平衡。北京对香港的新冠政策拥有最终决定权。

“我们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将依然是世界领先的金融中心之一。这句话可以打包票,”香港特首李家超周三对来自高盛、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大通的高管表示。(通常在新闻发布会上戴口罩的李家超在发言时摘下了口罩。)

香港一直在努力摆脱北京严苛的“清零”政策,恢复因大规模镇压亲民主抗议活动而受损的全球声誉。美国国会议员呼吁银行家抵制此次投资峰会,称参加峰会无异于“洗白”中国对这块一度半自治的领土的威权控制。



周三,出席香港国际金融领袖投资峰会的嘉宾。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香港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周四出席峰会。他在海外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后显然得到特殊待遇,得以返回香港。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对于已经艰难忍受了几年新冠疫情规定的居民来说,给来访高管提供的空子和特权刺痛了他们。“如果规则是公平的,那么就应该在社会的各个层面实行,如果你觉得举办这些峰会很难,那就打开香港的大门,”经营导游路线Humid with a Chance of Fishballs Tours的弗吉尼亚·陈(音)说。

和这座城市的许多其他商家一样,严格的新冠限制措施让弗吉尼亚·陈的收益受到了重创。她的公司过去一个月有60个旅游团。现在,这个月到目前为止有三个团就足以令她庆幸。

几乎没有人会质疑这座城市需要经济复苏。2019年全市范围内的亲民主抗议吓跑了游客。随后两年,新冠限制措施禁止非居民进入这座城市。长时间的强制酒店隔离导致专业人员大量流失,其中许多人移居到新加坡等竞争城市。

随着经济走向衰退,数以千计的小企业倒闭,导致许多人失业。



周三,香港机场快线列车的主站。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铜锣湾购物区的店铺关着门。香港实施强制酒店隔离,导致专业人士大量离开香港。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官员们在9月放弃了酒店隔离要求,朝着重新开放迈出了一大步。但许多人表示,新方法收效甚微,因为一些限制仍然存在。游客在抵达后的三天内被禁止进入餐馆、酒吧和其他许多企业,并且必须接受一周的健康监测。

“没有游客进来,”出售复古玩具车和零食的纪念品商店的老板埃里克·李(音)说。过去两年里,他经营了近十年的叮叮老香港办馆的收入下降了70%。“游客会有耐心到处扫二维码吗?”他指的是访客需要使用的一款繁琐的智能手机应用。

“其他地方不用做这些事情,”他说。“还有戴口罩呢?”

为了说服金融高管们本周访问这座城市,其中一些小麻烦被消除了。就连在海外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后返回的香港财政司司长陈茂波似乎也得到放行。他抵达时检测也呈阳性,但被允许跳过隔离,参加活动,在重要演讲时他摘下了口罩。

陈茂波告诉记者,卫生官员对待他的病例和对待其他病例一样。“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特权,”他说。

尽管贵宾享有特殊优待,但许多人拒绝来香港旅游。官员们表示,有1.2万人报名参加金融科技周,只是组织者预期的2万人的一半多一点。



埃里克·李是一家出售复古玩具车和零食的纪念品商店的老板,他说,过去两年里,他的收入下降了70%。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本周在香港排队接受冠状病毒检测。这座城市一直在努力摆脱北京严苛的“清零”政策。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金融峰会嘉宾名单上的一些大人物——包括花旗集团的范洁恩(Jane Fraser)、黑石集团的乔纳森·格雷和资本集团的蒂莫西·阿穆尔——在最后一刻取消了行程,其中四人以新冠或疑似感染症状为由。

本周到访香港的银行家大多将停留时间限制在几天之内,他们在新开的当代艺术博物馆M+参加私人晚宴,并在两年多来首次与他们的员工见面。

尽管美国国会议员和维权组织不鼓励银行家参加,但北京和香港的官员对这些高管给予了高度赞誉。

“你们今天的出席,为这次欢迎大会加上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感叹号,”香港特首李家超周三对银行家们说。中国官方媒体将此次峰会吹嘘为香港回归全球城市的标志。

中国监管机构官员方星海敦促来访的银行家不要阅读国际媒体对中国的报道。在与高盛和摩根士丹利负责人的小组讨论中,瑞银董事长科尔姆·凯莱赫向观众保证,“我们都非常支持中国。”

尽管如此,香港试图遵守北京的一些新冠政策,要让这些高管们避开它们似乎是不可能的。在举行金融峰会的四季酒店的宴会厅外,一块醒目的标志指向“核酸检测中心”,这是一个关键的要求,就连贵宾们也无法摆脱。



周五,进入香港大球场观看国际七人榄球赛的人们。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周五,在香港大球场观看国际七人榄球赛的观众。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为了吸引更多游客回来,香港官员还调整了国际七人榄球赛的新冠规则,这是香港最顶级的体育赛事。

起初,官员们表示,看台上不能吃任何食物,但后来又改口说,可以吃少量食物,不过仍然需要戴口罩。拉斐尔·塞金于周二前往香港,希望能参加比赛。他说,他对哪些规则仍然适用感到困惑。

预订从法国马赛起飞的航班时,在那里经营着一家肥皂厂的塞金已经接种了两剂新冠疫苗。后来,当他听说大多数当地人需要打三针才能进入餐馆和其他场所时,他赶去打了一针疫苗,然后出发,结果发现疫苗要到14天后才有效。“我全程都很紧张,”他说,不过他发现,到达目的地后的检测程序很有效率。

37岁的塞金在香港长大,准备回香港续上他的永久居留权。

“我现在生活在一个大多数人日常不关心新冠的世界里,”塞金说。“然而你来到这里,它成了一切事情的中心。”




去年9月,香港官员放弃了酒店隔离要求,朝着重新开放迈出了一大步。但许多人表示,新方法收效甚微。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我们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将继续是世界领先的金融中心之一。这句话可以打包票,”香港行政长官李家超本周对企业高管表示。 Louise Delmotte for The 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