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珊珊@珊珊读书塔罗,70后广州人,先生是奥地利人,我们育有一儿一女,现居奥地利。

22年前,我只身前往德国求学,经过6年的坚持和努力,顺利地摘下了环保和工商管理两个硕士学位,前途一片光明,世界500强的工作职位唾手可得。

偏偏在这个时间点,我遇到了爱情。我们互相认定对方就是相守一生的那个人。

结婚后我义无反顾地跟随先生到奥地利安了家。职场和家庭,我毅然选择了后者,心甘情愿地在家相夫教子,当了十几年全职家庭主妇。

亲人和朋友都替我感到可惜,认为我为了家庭付出太多,可惜了双硕士的学历和能力。

我却认为这一切都是非常值得的。人生会面临各种选择,我选择守护家庭,陪伴孩子们成长。这平平淡淡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夫幽兰之生空谷。

(对生活中的点滴,都报以欣赏的微笑)

1976年,我幸运地出生在一个充满书香的家庭,父母都是广州某大学的教师。我的妹妹小我五岁,现在也是一位大学老师。

父亲和母亲大学时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支部书记。老两口恩爱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红过脸,他们的爱情让我感动和羡慕,相敬如宾和相濡以沫在现代应该是传说了,但在我父母身上却真实又平常。

我们的小家温暖又民主,父母给我很多自由选择,从小到大他们都会尊重我的选择,给我机会去尝试。

我和妹妹从小在教师宿舍区长大,我经常和朋友们在院里疯玩,童年过得无拘无束。我的幼儿园、小学都在父母任职大学的附属学校上学,同学也大部分都是青梅竹马的教师子弟。

受家庭氛围的影响,我对学习充满了兴趣,成绩一直很理想。

(留下灿烂的笑容,作别青青的校园)

1995年,我被保送进华南师范大学生物专业。跟其他学校相比,这个学校的管理极其严格,我们既有早读,也有晚修。

生物是一门极有趣的专业,比如考试的时候只给你几片叶子,你要把脑海里成百上千的植物都调出来,确认这是哪种植物,还要写出这种植物的门纲目科属种和特征等。

当年的考试,满分的学生,只有我一个,有点学霸的特质。

当年学校里的情况是只要家里有条件的学生,几乎都会出国留学,这也在我的计划里。

大学毕业后,我先做了一年老师。2001年,我前往德国斯图加特的大学求学。本来我可以选择去美国或者澳洲,那里会有亲戚可以照顾和帮助我。

也许是我对德国这片神奇的土地孕育出众多的哲人和无数的诺贝尔奖得主的向往,坚定地选择了谁都不认识的德国开始求学之路。

(德国的人间四月天)

刚到德国时,街道两旁满是开花的树,尤以樱花居多,大片大片,不夹杂一片绿叶的粉红,樱花烂漫几多时?正逢芳菲四月天。

景色虽美,也只能匆匆带过,我必须立刻投入语言学习,因为英语在德国的使用频率可能跟在国内差不多,很少人能用英语交流,在德国不会德语寸步难行。

德语的词性分中性阴性阳性,还有4个格,组合变化非常多,词尾、元音也有很多变化,语法极其复杂。半年后我通过了语言考试,但也只能磕磕巴巴地跟人交流,大概一年左右才达到流畅交流的水平。

当时语言班里有很多中国人,我们相处得很好,后来有的回国了,有的继续留在德国,到现在我们都还有联系。

我在斯图加特攻读的是环保专业硕士,跟之前的生物专业有很大关联。其中很多涉及到化学的内容,我本科时就已经学过。

(到维也纳工业大学去和“神仙”打架)

况且理科需要的语言辅助比较少,搞定了化学方程式,很多事情也就融会贯通了,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很难。

当时德国的高校,硕士必须由本科连读六年,而且跟中国的学历互认不是很好。

国内本科生过去,还要重新读本科,最多免一两个学期的课程。提前毕业的很少,一般都是六年毕业,但也有人读了十年还没毕业。现在的话,本科和硕士已经分开了,对留学生来说比较友好。

很多人留学挑选学校,总喜欢看这个学校有没有大牛教授,但我要告诉你们,教授越牛,就越难毕业。我所在的斯图加特大学的化学系,就有一个很厉害的教授,但是基本上没有中国人能毕业。

2001年,我在朋友聚会中邂逅了我现在的先生。他是奥地利人,比我大一岁,是一位机械设计工程师。

(孩子们都很好,是我最满意的事情)

他是传说中理工科钢铁直男,谈恋爱就像对待工作一样,不解风情,但是在感情上,却专一、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会附带其他条件。

曾仕强老先生说:“男人的贞操是负责任”,而他就是尽责任的一位好男人。

2003年,我硕士毕业,本来想继续攻读博士,但苦于没有比较好的课题和老师,就先去慕尼黑工业大学读了2年MBA(工商管理硕士)过渡一下。

那两年我的压力很大,MBA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而且文科性质比较强。我们连教材都没有,能拿到的只有老师课堂上几页简单的PPT。课后只能使劲啃老师推荐的“大部头”。

这对咱们德语不太好的国人来说,就比较吃亏。考试题目也是非常活的,会的会做,不会的话真的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2005年MBA毕业后,我和先生在德国斯图加特登记结婚。婚后我们回到了他的故乡奥地利生活。也许这就是我们广州人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漫山跑。

(浅浅淡淡地生活,每一天的平凡,都是幸福和感动)

奥地利和德国没有太大区别,都是说德语,在气候饮食以及大众娱乐上,都保持着一致性,就连看电视也是德国的频道。

2006年,我的大女儿出生,原本想着公婆能在带孩子方面提供一些帮助,但这边的国情跟国内很不一样。欧洲的父母和成年子女之间的界限感很强,公婆对我们很客气,礼貌周全,不会干涉我们的决定,可也不会像国内那样,全天候无私地帮忙带小孩。

公婆的生活很丰富,喝咖啡,逛街,约朋友等。我只能在有事情时,临时找他们帮忙看一下,还得提前预约,语气还得是温柔客气的。

所以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出去工作,就在家带孩子。好在我从小就比较自立,也没觉得有多难多累。反倒是先生,要一个人工作养家,每天早出晚归,压力虽然大,他却乐在其中,这就是疼并幸福着。

(姐姐作为学校代表参加会议,与奥地利现任总理合影)

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一般来说,都是女方为家庭做出牺牲。欧洲大部分家庭也是妈妈在家照顾孩子,但一个人的工资要将生活质量维持在较好的水平,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很多妈妈会做兼职,纯粹的全职主妇并不多见。

好在这边工作时间弹性比较大,有很多每周20个小时的兼职岗位,既能为宝妈们减轻一些经济上的负担,也方便以后重回职场。

孩子大点比较独立后,我也是做这样的兼职,在一家咨询公司做助理。随着中国的崛起,与欧洲贸易合作的增多,当时整个欧洲对中国很有好感。我主要负责跟国内的业务对接,还有小部分的项目。

2011年,我们的小儿子出生了。在这边,两个孩子基本上是每个家庭的“标配”,所以我们生二胎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弟弟为能独自上路而努力着——备考自行车证)

我带小孩比较粗放。比如说我从来不抱小孩,带他出门就推童车,会走路后就拉手一起走,孩子自己也不会要求妈妈抱抱。除非在有磕碰的情况下,基于情感需求我会抱一下,安慰安慰他,但这不会成为他的习惯。

我每次回国,跟妹妹一起带孩子,我都是让孩子自己去玩,不管他是跑还是跳。一天下来,头发和衣服都是湿哒哒的,根本没干过。

我也因此被妹妹质问过好几回:“你怎么都不管小孩啊?你会不会带?”

由于育儿理念不同,她就会跟在孩子屁股后面,亦步亦趋。一会擦汗,一会换衣服,生怕孩子会着凉。

可在我看来,这样带孩子的方式无形中给自己制造了很多工作。省下来的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

(生活中的小美好)

像我虽然也是一个人照顾小孩,但我在网上进修了心理学和营养学,不但考了证,还有时间看小说,研究感兴趣的塔罗牌。非但没有觉得手忙脚乱,还收获一份恬淡的心境。

在我这样中西合璧的教育下,孩子们不论是性格还是品德都比较不错,这是我最满足的事情。

我特别喜欢祖国的兰花,它代表高洁、高雅、美好、贤德、淡泊。这也是我所追求的品质,我期待着儿女们也能拥有这样的品质,如中国兰花盛开在奥地利,散发出芬芳。

我的大女儿今年16岁,这边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4年制的,她现在高中二年级。

她是班里的“班级代言人”,类似于国内的班长一职。代言人可以直接向校长或董事会反映学生们的需求或者意见。

(姐姐作为州学生代表,在奥地利国家议会会场)

现在女儿已经由“班级代言人”经过选举,成为学校代言人,一路走到州代言人的位置,成为学生党的一员。

她们经常会做各种演讲,主题涉及环保、新能源、新冠等各个方面,俨然一个真正的小政党。

女儿还是学生党的自媒体负责人,党内的很多活动或者会议信息都是由她发布。

作为洲代言人,女儿还被邀请参加州政府举办的活动,甚至还到国会,与国家领导人一起开会。

就像这几天,女儿又去萨尔茨堡开会去了。虽然参加这些活动很耗费时间和精力,但女儿自己乐在其中,不知疲倦。

女儿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初中交往过好几个男朋友。不过那时候所谓的“男朋友”,只是很好的异性玩伴而已。

(准备出差,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一般都是在高中后交往的。欧洲这边,如果孩子到十五六岁还没有交男女朋友,家长会很着急。

女儿和现在的男朋友已经跟我们家长都“官宣”过了,也对双方父母进行了正式的拜访。他们俩计划在维也纳读大学,那个男孩想读法律。

我从不担心女儿在感情关系中会被欺负,因为欧洲的性教育开始得很早,学校里四年级(12岁)就已经演示怎么用避孕套了。

这边的父母平时也会跟儿女们讨论这些问题。我和大部分人一样,关注点不在有没有这些行为,而是要保证安全的问题。

我有一个中国女性朋友,她高中生的儿子还没有女朋友,她很担心儿子到毕业时还是个处男。

(登山徒步是人对自然的挑战,也是对自己的挑战)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担心11岁的小儿子。我这个儿子很少跟女孩玩,只跟男孩玩。他朋友的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儿子却连一个都没有。

对,你没看错,这在欧洲是很平常的事情,放到国内肯定是不可理解的。

儿子出生后,我做过很长时间的中文老师,先是在一所私立的旅游学校,后来转到了公立中学。

2020年疫情开始后,欧洲人普遍认为新冠源头来自中国。他们表面上虽然还是友好的,实际内心里对国人的态度转变很大,就连走在路上也经常会有小孩朝华人喊“Corona”(新冠)。

当时学校教学受疫情影响很大,我就没有再继续教中文,而是找到了现在这个项目经理的工作,回到了正规职场,开始追寻自己的事业。

(现在就职的公司,暂时放下工作的重负,去欣赏洁白宁静世界的惬意)

回顾我的前半生,因为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世界,很早就取得了双硕士学位,但为了家庭,直到近两年才进入事业的正轨。

而与我在国内同时毕业的同学,事业上大都很有建树,其中不乏珠江学者、长江学者和学院院长。跟我一同读完MBA后回国的同学里,也是早早就已年薪百万。

很多人觉得我为家庭付出这么多年,浪费了大好时光,很为我可惜。但其实我自己甘之如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家庭和事业二选一,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感恩生活让我拥有温暖的家庭和平凡的人生,平淡恬静幸福美满。其实这不就是世人追求的东西吗?

良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孩子成长的时光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而工作错过了,还可以再找。为了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