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市界(ID:ishijie2018),作者:曾嘉艺,编辑:韩忠强,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实际上,在朱保国的健康元买入前半个月,天津同仁堂便获得了上市辅导申请。
而对于为何相中了天津同仁堂?健康元在公告中称,丽珠集团不仅可在中药业务发展方面与天津同仁堂进行一定的协同,而且还可以通过其现金分红或首次公开募股上市等方式实现相应的投资收益。
实际上,这并非天津同仁堂首次冲刺上市,早在2019年,公司便从新三板转战上交所,但在一年后便撤回上市申请。虽然再次申请上市的天津同仁堂获得了医药大佬朱保国的青睐,却引发了北京同仁堂的“怒火”。
2021年8月,在天津同仁堂递交招股书后,北京同仁堂一举将天津同仁堂告上法庭,案由为“侵害注册商标专用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其中最大诉求之一便是停止使用“同仁堂”字号、变更企业名称,变更后的企业名称中不得含有“同仁堂”或者与“同仁堂”构成近似的字样,以及赔偿经济损失5000万元。
这场“同仁堂”名称之争的源头还要从100多年前讲起。
同仁堂创建于1669年(清朝康熙八年),创始人名为乐显扬。天津同仁堂的创立最初源于1852年乐家女婿张益堂将自家“张家药铺”更名为天津同仁堂。
经过时间的沉淀,2002年经天津市政府批准,天津同仁堂成立,并一直沿用至今。目前,北京同仁堂的大股东是北京市国资委,而天津同仁堂实控人则为张彦森、高桂琴夫妻所有,二人在公司上市前持股59%。
也就是说,在股权划分上,北京同仁堂与天津同仁堂“没有一点关系”。
天津同仁堂不仅在名气上远不如北京同仁堂,其2021年营收10亿元也远不及后者的146亿元。不仅如此,天津同仁堂的三款支柱产品肾炎康复片、血府逐瘀胶囊和脉管复康片,占据公司营收的八成以上,但以上均属于中成药,不是保密配方。
不仅如此,和大多数重销售的医药企业一样,2021年天津同仁堂销售费用5.15亿元,占营收的比例高达50.89%。与高销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公司2021年研发投入仅有3413万元。
一旦上市,这些则另当别论,毕竟“同仁堂”的名气众所周知。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潘婷婷表示,“这个案件中,法院认定是否构成商标侵权,主要需要判断北京同仁堂引用的权利商标与天津同仁堂使用的商标,是否构成同一种或类似商品或服务上的相同或近似商标,是否易使相关公众对商品或服务的来源产生误认或者认为存在特定联系,容易造成混淆。”
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同仁堂相关工作人员告诉市界:“这一诉讼是北京同仁堂集团与天津同仁堂,与上市公司北京同仁堂并无关系。”市界曾联系天津同仁堂,对方并无回应。
潘婷婷认为:“如果天津同仁堂构成侵权,其需要按照判决履行停止侵权、支付赔偿款等内容,其名下的商品或服务也不能再继续使用该商标,对其后续的经营、商业信誉等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对此,IPG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也认为:“如果天津同仁堂没法上市,可能会对造成重大不利影响,也不利于股东的投资收益和顺利退出,同时企业经营的不利影响反过来也会影响股东权益和收益。”
或许朱保国没有想到这次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毕竟20年前,自己也是那个“程咬金”。
玩转资本的医药大佬
1993年,31岁的朱保国,花9万元买了一个治疗黄褐斑的院方制剂配方,从家乡河南新乡带到深圳,打造出一款针对女性的保健品“太太口服液”。当时“太太口服液”的火爆程度不亚于现在年轻人追逐的玻尿酸、水光针。
尤其是央视毛阿敏的那句广告词“挚情长真,永驻我心”,不仅让这一品牌一炮而红,也让朱保国赚得盆满钵满。
据他回忆:“这个广告一播出来,我们的订单如雪片一样,点钞机都点坏了好几台。”
靠保健品大赚后,朱保国通过收购老牌上市医药公司丽珠集团,成功转型切入医药赛道。
2001年朱保国携17亿募资额向当时炙手可热的丽珠集团出手,在东盛集团、华源集团和哈药集团以及中国光大(集团)总公司的胶着战中,拿下丽珠医药第一大股东之位。
朱保国曾在采访中表示,对丽珠集团已经观察了5年时间,在拿下丽珠集团几个月后,朱保国说,“从介入收购的第一天,我就想到一定要做第一大股东。”
相较于从保健品起家的的太太药业,创办于1985年的丽珠集团则是生产仿制药、生物制药以及原料药的传统药企,尤其是丽珠集团的“丽珠得乐”,是一款称霸胃药市场多年的王牌产品,早在2001年销售就已过亿,同时,丽珠集团的中药制剂参芪扶正注射液更是年销售额一度突破10亿元。
可以说,朱保国从保健品赚到第一桶金后,成功利用资本的杠杆撬开了医药的大门以及个人财富的大门。
2001年,太太药业上市。2003年,朱保国将公司改名为“健康元药业”。原料药企业深圳海滨制药、喜悦实业等都是朱保国收购而来。
其中,丽珠集团不仅是健康元重要的“现金牛”,被健康元持股44.81%,也是为健康元贡献营收最大的部分。如今,丽珠集团业务主要侧重化学仿制药,而健康元则主要侧重原料药业务,并且涵盖保健食品级OTC板块。
2021年健康元营收159亿元,净利润13.28亿元,丽珠集团(不含丽珠单抗)的收入为120.21亿元,为健康元贡献的净利润为8.88亿元,占比高达67%。而曾经的支柱业务保健板块,2021年营收仅为2.89亿元,占比不到2%。
虽然靠着资本运作,朱保国打造了一个庞大的医药资本版图,但面对仿制药躺赚时代一去不复返、医药集采的常态化、创新药竞争日趋激烈的现实,虽然朱保国早已未雨绸缪,但在医药领域的实力远不及恒瑞医药以及万泰生物。
“后遗症”初显
同样是靠仿制药起家,恒瑞医药2021年营收为259亿元,净利润达44亿,而健康元159亿元的营收,净利润不过13个亿。
不论从市值还是赚钱能力,朱保国的健康元都远逊于恒瑞医药、万泰生物。
实际上,健康元也并非都是仿制药业务,其2010年成立的控股子公司丽珠单抗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就是专注生物药研发的平台,目前仅有一款注射用重组人绒促性素作为国内首仿品种获批上市并已进行销售,适应症为成人类风湿关节炎、全身型幼年特发性关节炎。
此外其抗癌药PD-1产品(程序性死亡受体1,免疫抑制分子)也仅是授权给海外药企Bright Peak Therapeutics用于除大中华地区以外的地域开发及商业化PD-1 ICs药物。而丽珠单抗的PD-1产品在国内还处于临床二期试验阶段。
虽然朱保国也看到了医药赛道的逻辑,向创新看齐,但健康元、丽珠集团的医药创新之路走得并不顺利。
尤其是2020年国产PD-1大爆发,恒瑞医药、百济神州、信达生物以及君实生物的PD-1相继上市,进入医保目录后更是迅速占据市场,仅恒瑞医药的PD-1销售额就超40亿元。
没有持续不断的创新产品上市,其研发投入也远不及同行,2021年健康元、丽珠集团的研发投入占比仅为8.7%及9.4%,远低于恒瑞医药的22.9%、万泰生物的11.8%。
目前,成立超10年的丽珠单抗仍处于亏损状态,2021年净亏损3.4亿元。承担着创新生物药研发的丽珠单抗业绩迟迟未能爆发,2019年健康元的营收增长率也已从两位数掉至个位数。
实际上,立足健康元与丽珠集团,朱保国围绕医药做了许多投资,从原料药、仿制药到生物药、医疗器械等等,但朱保国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做中国最大的药厂,而是想要谋求更多在资本市场的成功。
2020年8月,健康元与丽珠集团发布公告称,拟分拆诊断试剂板块的丽珠试剂赴A股上市;接着健康元高调宣布引入战略投资者、明星机构高瓴资本,但这笔20亿元的股份认购协议却在2021年2月告吹;接着2021年3月健康元便从天士力手中拿下天津同仁堂40%的股份。
当前这三个资本动作都没有“好消息”传来,甚至天津同仁堂何时上市也变得遥遥无期。
目前,天津同仁堂与北京同仁堂的诉讼仍在进展中。“改名上市虽然能避免商标诉讼纠纷的问题,但是对于天津同仁堂商誉、字号、特许经营权等无形资产的损失是巨大的,即使上市成功可能市值会受到较大影响。”董新蕊表示。
20年前,朱保国想做“中国最大的制药企业”,通过”买买买“将自己的医药版图越做越大,但面对当下集采的常态化以及激烈的创新药竞争环境,仅仅靠资本运作无法提高企业竞争力和品牌价值。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市界(ID:ishijie2018),作者:曾嘉艺,编辑:韩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