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董哥@董哥在非洲,36岁,河南省濮阳县人,已在非洲生活了9年。

我出生在农村,家里三个孩子,初中毕业我就辍学打工了。21岁,我到日本打工3年,带回了30万,却依然盖不起房子。

结婚后,为了养家糊口,27岁那年,我又一次选择了出国务工。不同的是,这次我选择了非洲,一直坚持干了9年,并买了2套房。

可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清楚。7年时间,我没回过一次家,全年无休,最怕过年。现在我每月挣16000块,只留500块钱生活费,等把房贷还清、老房子翻新一番,我就回国。因为挣得再多,也比不了在祖国安心。

(我和工人们在一起)

1986年,我出生在河南省濮阳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家里还有一个大我10岁的哥哥和一个大我2岁的姐姐。

父亲从小就患有小儿麻痹症,因为身体的残缺,注定他这一生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后来,爷爷奶奶为了给他做手术,几乎掏空了整个家,还欠下一屁股外债。

经过几次手术,父亲走起路来勉强像个正常人。只不过却没有人愿意嫁他,都担心父亲的残疾会遗传到下一代的身上。

可偏有那种不在意的人存在,比如我姥姥姥爷。

他们被封建思想狠狠地禁锢着,尽管母亲当时坚决反对,可胳膊还是拧不动大腿,没能改变结局。姥姥姥爷直接做主,将母亲嫁给了父亲。

往后的生活里,又多了一对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怨的贫苦夫妻。他们大字不识几个,只能依靠黄土地谋生,在老天爷手里讨饭吃。

(在工地门口卖饭)

因为残疾,父亲干不了重活。他只要白日里一干重活,夜里准保疼得翻来覆去,可他依旧扛着家里的重担,只因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虽然我们家条件不好,可父母却一直咬着牙供我们姊妹上学。奈何我上初中后,成绩突然从车头掉到车尾,再加上我对学习不重视,成绩再也没起来过。

15岁时,刚初中毕业,我就跟着村里人去北京建大桥。第一次出远门的头天晚上,我兴奋地睡不着,幻想着外面精彩的世界,并期盼自己能挣大钱。

坐了一夜长途大巴,天微微亮时,我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车道,心里感叹:“这马路好宽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宽敞的马路,路面没有坑坑洼洼的泥坑,也没有满天的灰尘。

到北京后,满眼的高楼大厦、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的人群似乎在欢迎我,这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非洲当地妇女的日常)

各种新鲜事物,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的感官,内心非常激动,省怕自己那笨拙的姿态配不上这样繁华的城市。

每当听到当地人说话,我觉得特别亲切,很舒服。我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也要学会普通话,让父母感受一下北京人的亲切。

可到了工地后,我才发现那繁华的世界并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位匆匆路过的小丑。工地上没有一间像样的住所,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板房里,又脏又乱,像极了七十年代的大集体生活。

干的是最累最苦的活,吃的却是最便宜的大白菜,就连咸菜都不能让你一次吃个够。菜里常常是油沫星子都看不到几滴,更别说吃肉了,就跟买彩票似的。

那时候即便我一天能赚15块钱,可我连1块钱的彩票都舍不得买。

(尼日利亚集市)

明明已经是21世纪,而我们依旧过着80年代的生活,肚子里半点油水都没有。每天为了赚足十个工分,我不敢请假,不敢有半分松懈。

我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自己,哪怕再苦再累咬着牙也要撑下去。因为我明白,穷人的孩子想要过得好,就必须吃得苦中苦,才能人上人。

就这样,我在工地整整干了两个月,算上加班的15个工分,我一共干了75个工分。除去预支的50块钱生活费,两个月我挣了1000多块钱。

对我而言,这不仅仅是笔巨款,更多的是成就感和喜悦感。这是我用双手挣来的,意味着我长大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花父母的钱了,可以为父母分担家庭责任了。

此时临近过年,一结完工资我就带着钱回了老家。回到家,我留下100块钱给自己当路费,把其余的钱都交给了父亲。

(尼日利亚集市街头)

这个年是家里过得最轻松的年,父母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年三十都还在愁来年的生活。在家呆了两个月后,我又跟着村里人去北京当民工。

父母怕我太辛苦,不愿再让我去。可我知道想要赚钱,又没有学历和一技之长,除了当农民工我啥也做不了。就这样,我在工地拼命干了三年。

直到2005年,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的家庭情况比起我家还要差些。她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是母亲将她们四姐妹抚养长大。

也许是骨子里就深埋了农民孩子早当家的念头,我和她并没有抗拒。父母给了3万块的彩礼,买好了烟酒糖,向亲戚朋友告了喜,我俩就顺理成章地定了亲。

本以为一切都早已成为定局,可我还是低估了女人变脸的速度,一旦翻脸纵使你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当地人的生活现状)

我在北京工作期间,女友听别人说去日本打工一个月能挣一万块,她便萌芽了去日本工作的想法。无论家里人怎么劝说,她都不为所动。但是,想要去日本打工,也并非易事。

不仅需要交4万块的押金,还需有2位担保人,还不能在那边打黑工。女友没那么多钱,就来找我帮忙想办法。当时我觉得既然定亲了,不应该分得那么清楚,何况她去工作也是在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我应该支持她。

后来,我东拼西凑地帮她交了押金。她却提出要我跟她一起过去。

如果去日本,我就必须在那里干满三年才能回国,无论是提前回国还是不回国,我都会面临高额的罚款,甚至牵连担保人。

我考虑了很久,最终我答应了女友跟她一起去日本。父母知道我的想法后,极力反对,父亲说:“日本人很坏,怕是去了以后回不来,还是别去得好。”

(我在日本)

那时,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回不来的不是我,而是我定亲的女友。

我铁了心地对父母说:“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如果你们什么都阻止,就算我是一块金子也不会发光。”

事实上,除了女友的因素,还有很大一部分因为是工资高。我在工地干一天只能赚五六十块钱,哪怕拼命一个月也挣不了上万元。如果往后的生活光靠这点钱,肯定很难维持,所以我愿意跟女友去日本。

最终,父母还是妥协了。不过,我和女友怎么也没料到,我俩到日本后依旧是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唯一的区别是,在日本当农民每月能挣1万块左右的工资。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让女友发生了变化。

2006年底,在筹够资金后,我又是托关系,又是请客才找来两名在编人员帮我做担保,报上名。随后,我又在派遣机构培训了4个多月的日语,培训期结束后我才以研修的名义前往日本工作。

(我和日本大叔都是花匠)

2007年6月,我终于登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看着机窗外的景色,我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有期待,有兴奋,也有不安。

我一股脑地只想挣钱,可到目的地后,却傻眼了。虽然我不再靠出卖苦力赚钱,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一名花匠,而且之前我也没怎么种过地呀!

了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花匠和种地不一样。我只需负责开关大棚、浇水、施肥、修剪枝叶等简单的活。

每天工作8小时,超过8小时就算加班,加班工资是基本工资的1.5倍,周一至周五我可以调休一天。

刚到基地,老板就直接丢给我一辆自行车,安排好住宿后,就再没出现过。

因为人生地不熟,我内心特别不安。我不知道到哪里买生活用品,也不知道这里属于日本的什么位置,更不知该如何在这里生活。

(我在日本参加花卉展览)

求助无门的我,只能大着胆子,摸索着去外面找超市,买生活用品。由于语言不熟练,大部分时候我都是连比带画的向别人表达自己的需求。

之后我一个北方人,在这里吃面食的次数居然没超过十次,真是异常煎熬。

日本人虽以大米为主食,但他们更喜欢将大米和各种食物调料搭配在一起,而我还是更喜欢白面馒头。

我虽是河南人,却并不会做面食,又不习惯当地的饮食习惯,我只能学着做米饭,对付着过日子。

渐渐地,我熟悉了当地的生活,语言也越来越流畅。即便在商场有不认识的字,或是没有见过的蔬菜、调料,我也会去留心观察包装上的图片,也就大概知道是什么物品了。

可我就像是一棵漂浮在水里的浮木,融不进这里的水,也上不了岸。为节省费用,我没有回过一次家,每个月留下基本的生活费后,第一时间将工资汇给家里。

(我和朋友)

老板每年都会组织一次旅游,因此我也去了不少地方,包括富士山、迪士尼乐园、横滨水族馆、日光山等。但我对他们的文化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在这里,我和朋友出去聚餐也都是各吃各的,付钱也是各付各的。当地小孩到了18岁,吃住在家里就需要付生活费。这里的人习惯自扫门前雪,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从不麻烦别人。

即便遇到困难,向家人朋友求助,他们都会需要很长的铺垫,这无形间让人觉得生疏很多,少了亲近感。又或许是因为生活节奏比较快的原因,这里的人才自顾不暇。

就在我生活顺遂,距离回国还有半年的时间,我最憧憬的爱情破碎了。在农场工作的女友向我提出解除婚约,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接了个炸弹,接也不是,放也不是。

(休息日,我在驻地)

也许是生活的疾苦,让女友在这繁华都市迷了眼,又或许是她从未喜欢过我。无论是我的不解,还是她家人的反对,都没能挽回她那颗决绝的心。

那段日子,我自尊心备受摧残,犹如霜打的茄子,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我原本以为,爱情无关富贵贫穷。只要我真心相待,两个人携手并肩,再苦再累一定会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面包。可木已成舟,即便我百般不愿,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然而,让我更加沮丧的是,女友和我退婚没多久,就嫁给了当地的一个日本人。

对于爱情,我终究还是失望了。

有人说,成年人的世界,伤心难过都是奢侈品。生活同样没有给我太多时间的盛放悲伤,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父母还再等着你挣钱养家糊口。

(在工地上卖东西的孩子)

更让我没预料到的是,老板居然也是个装糊涂的主。在日本,加班工资是基本工资的1.5倍,但他根本就没有按照标准执行,将我的加班工时按普通薪资计算,扣了我近4万块钱。

我多次与他协商,最终也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来,我去到当地政府将情况说明后,工作人员很快就给老板打了电话,帮我追回了工资。

2010年5月底,合约期满后,我这个在外漂浮了3年的游子终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透过窗户,望着渐渐变小的城市,我在心里激动地嘀咕着:“我回家了!”

下飞机后,我发现城市里新建了许多高楼大厦,商场也比三年前更繁华热闹。不仅是城市发生了变化,就连村里也新建了不少新房,我们家也增添了不少新电器,比如电视、洗衣机、冰箱都是最新款的。

(非洲农村)

看着家里的变化,我充满了自豪感。但也很遗憾,虽然在日本的这三年,除去生活开支,我挣了30多万,却依旧没能给父母建一套新房。

当时,我面临着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在老家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早已娶妻生子。像我24岁还没娶媳妇的,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何况我还是个被退婚的,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我娶不到媳妇。

我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相亲,我也不打算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得不承认,前女友悔婚给我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即便过去半年多,我仍有心理阴影。

在媒人的介绍下,同年6月我和邻村一位小我三岁的女孩相亲。虽然对方比我小,但她知道我之前的经历后,并没有因此就用有色眼镜看我。

(当地人正在烤蜥蜴吃)

反而,在和她相处三个月后,我俩在双方家人的见证下,按照村里的风俗举办了婚礼。虽说是闪婚,可我们都是真心实意奔着过日子去的。

婚后,我俩就外出打工,家里的地都交由父母打理。没多久,妻子就怀孕了,后来我索性就让妻子回家养胎,养家糊口的事就由我来扛。

2011年底,我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初为人父,我特别高兴,同时肩上的责任也越来越大了。

2012年底,妻子又意外怀上了二胎。我喜忧参半,喜的是我又多了一个生命的延续,忧的是家庭条件太差,我怕委屈了孩子们。

而我父母也都已过了知命之年,无论是出门务工还是继续种地,都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我强大起来,才能为这一家老小遮风挡雨。

2013年初,我和妻子商量着出国务工的事,即便她不太愿意,可面对生活的压力,一家老小只能妥协。

(去打水的非洲孩子)

于是,我又找到之前的那家派遣机构,交了15000块的保证金后,我被派遣到在非洲搞建设的国企做钢筋工。公司包含所有前往非洲的费用,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能挣12000块。

而且,只要自己愿意,可以在这里一直干到退休。虽然地球人都知道,非洲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但很多人却不知穷得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方是西非。

2013年10月底,我被公司派遣到西非尼日利亚建航站楼,在去驻地的路上我就傻眼了。

这里的人不仅个个都是黑色皮肤,就连生活都像极了是80年代的中国农村,和我想象中的样子相差太远了。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是来挣钱的,不是来旅游的。可越是靠近驻地,我心就越凉。

(来工地上卖食物的女人)

原本满腔的热情早已被这里的破败和荒凉取而代之,这里不仅穷,就连各种基本的生活物资都很匮乏。很多地方都还在靠着油灯照明,更别提医疗、教育。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不仅让我觉得举步艰难,更是让我时常感到后脖子发凉。

这里没有春夏秋冬四季,一年只有两个季节,雨季和旱季。雨季时,这里基本上每天都在下雨,温度一般都在22到30度之间。

每年5月份进入旱季,最高温度在38度左右,一直到持续到10月底。

在这里,吃不上饭的人有很多,他们将蚂蚁当作零食,将老鼠看做美味。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只要是带肉的、能吃的,都是他们果腹的食物。比如,当地人都很喜欢吃油炸蚂蚁,甚至直接生吃,又或是来一顿美味的烤老鼠。

(大兵烤老鼠肉)

工地上的大部分工人都是当地人,很多工作他们都没有接触过,他们不知道钢筋该怎么捆扎,就连卷尺他们都不认识。

最让我头疼的是语言不通带来的阻碍。因为我不会英语,工作时经常都是手脚并用比划着,内心地挫败感让我很无助。

来到西非的第2个月,这里就发生了大罢工。很多工人因为对工资不满意,只要他们看见谁干活就是打谁,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棍棒,肆意妄为的搞破坏。

好在,我们的身边都是有大兵保护,他们见我们是中国人,也不敢轻易伤害我们。只是,我并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这竟成为了我生活里的家常便饭,甚至还有恐怖袭击。

白天我跟当地工人一起工作时,会有意的学习当地语言,只要有时间,他们都会教上我几句。

(当地人家里的厨房)

起初,因为不习惯这类语系,每次说话都觉得舌头直打结,根本捋不清舌头。好在大家都很热情,在他们反复地训练下,慢慢地我也就学会了一件简单的日常用语。

都说,在工地只要苦上一阵子,就能让你苦一辈子,我深有感触。从15岁开始,工地就已经注定是我这辈子维持生计的谋生之路。

我每天除了要负责钢筋下料、弯曲、安装、绑扎,将钢筋原材按照设计图纸进行连接、绑扎、安装,组成构件钢筋的半成品或是成品。

还要教当地工人学会下料、捆扎、安装等这一系列的工作。如果教不好或是交代不清楚,一旦出错就会耽误工程进度。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想回国。可一想到房贷、父母老婆孩子、日常的吃穿用度,也就只能咬咬牙继续坚持。

(正在工地上充电的工人)

或许,这就是稻盛和夫说的:“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生物都在为生存而拼命努力。”无论是非洲人,还是我,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

一年后,我被派遣到尼日利亚的首都阿布贾,去搞城铁建设,在那里我又呆了三年。后来又去了这里最大的城市拉各斯,又在这里修了三年的铁路。

再后来,我又被派遣到尼日利亚的“三不管”地带修铁路。这里比我之前呆过的城市更为艰苦。

这里治安根本无法与国内相比,不仅经常会发生大罢工,还会发生枪战。也时常会有恐怖分子为了钱绑架,走在街上被抢的人也不在少数。

公司为了保护我们安全,每个人都会有两个大兵形影不离地跟着。

(非洲的铁路都在水里了)

有时休息,我们也会结伴去这里的市集逛街。公司会安排车辆接送我们,还会有大兵一路随行。但为了安全考虑,平时我们都很少出去,下班以后都是呆在宿舍里,晚上也是基本上都不出门,公司也不允许。

以前,我总觉得生活很辛苦。可在非洲的这9年里,我才发现自己生在中国,是多么一件幸福而又幸运的事,作为中国人我很自豪。

其实,咱们中国人过上现在的生活也没有多少年,我小时候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祖国能迅速强大,这一路走来并非我们平民百姓看到的那般容易。

后来,我决定将自己在非洲的所见所闻,分享在短视频平台上。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里的真实生活,还有很多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是何其幸运。

(正在对钢筋加工的工人)

只要一有时间,我都会拍上两条。我并没想到自己会因此而收获这么多粉丝,这也成为了我坚持的动力。

考虑到孩子的将来,加上老家的房价又比较低。2015年,我和妻子决定全款33万买下一套房,2018年我们又首付44万买了第二套房。

为了让生活越来越好,我只能拼了命地去做。我每天六点就起床,七点就上工地,有时候为了赶进度加班到十点以后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也收了不少当地徒弟,但是更操心了。每天拿到图纸后,都需要我自己放样,写单子,加工制作钢筋,甚至一天同时跑五六个工地,忙得像个陀螺。

加上这边气候环境和国内大不相同,到了雨季天天都是淋着雨干活,这不仅仅加大了工作的难度系数,时间久了身体也吃不消。

(工人们合力抬钢筋)

有时候,为了赶工期工地上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更没有假期。除非生病或是因为某些不可抗的原因导致的罢工,毫不夸张地说,一年365天,而我有360天都在工作。

就算是过中国年,运气好有两天假期,运气不好有一天半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异国他乡大年初一我都还在工地上盘钢筋。其实,我很怕过年过节,每当这个时候是我最想家的时候。

2019年底,新冠疫情席卷全国。一年休假一次也改为一年半一次,中途也因为疫情影响,工地有3个月的时间都是停工状态。

而我从2013年到2020年,我已经有七个年头没有与家人一起过团圆年了。2021年1月,临近春节父亲重病,我迫切地想要赶回河南老家。

(当地的工人,他是五个孩子的父亲)

却因疫情和工作原因,公司领导迟迟不愿意批准我回国,心急如焚之下我和领导吵了一架。那一刻,我突然懂得什么叫“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好在,公司领导比较通情达理,最终还是为我买了回国的机票。此时机票已经涨到37500块钱一张,跟我同行的还有一位同宿舍的工友,然而他并没有我那么幸运。

我们在肯尼亚转机,花费了666美金在酒店住了3个晚上,在等到回国的航班时,工友却被查出是阳性,没能踏上回国的班机。

在经过重重检测之后,我终于登上了回国的飞机,经过13个小时的航程安全降落在广东。随后,我在广东隔离了15天,每天都遵从防疫要求进行检测,幸运的是我没有被感染。

可不幸的是,身患重病的父亲有一只眼睛彻底失明了。而我的两个孩子,因为长时间分隔两国对我很生疏。

(当地工人吃饭不用筷子)

我的妻子,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地照顾着一家老小。回想过去的不幸,看着眼前这个死心塌地的女人,我似乎明白了三年五载并不是一生一世。

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一地鸡毛才是爱情和婚姻最真实的样子,我很感谢妻子这些年来的付出。

为了弥补这些年在亲情上的缺失,加上疫情的反复不定,我决定暂时不回非洲,留在家里陪伴一下孩子和家人。

直到2022年5月,我才再次前往西非工作。如今我每个月能挣16000块,每个月除去500块钱的生活费以外,剩下的工资公司会直接打到家里的银行卡上。

我也深知,长期与家人分离不是长久之计。等我把家里房贷还清,将老房子翻新一番,存上一点钱之后,我就回国。

虽然,这里的生活条件很艰苦,生存风险也很大,可又有哪一个背井离乡是容易的?

(2021年,我在回国的途中)

幸而,我始终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终能跑赢人生这场马拉松。若不努力,谁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如今,我已到中年,我依然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心,时刻提醒自己,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每一步都得脚踏实地。

(当地人住的房子)

即使看不到彼岸,我也要在人生的大海里划着船桨,唱着歌,为家人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