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疫情爆发之前,中国学生就已经开始把留学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部分原因在于他们不确定自己在美国是否会受欢迎,与此同时,中国国内和海外的替代选项也更多。疫情期间的旅行限制和安全担忧加剧加速了这种下降。
根据美国国务院的数据,在2022年前6个月,美国向中国公民发放了31055份F-1签证,较2019年同期的64261份有明显下跌。这一下降打击了全美各级院校的收入,包括州旗舰院校。
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University of Nebraska-Lincoln)在2021年秋季招收了415名中国学生,较2016年秋季1234名的峰值下降了66%,预计今年秋季这一数字将持平或略有下降。内布拉斯加州的本科留学生通常是按外州标准支付学费,今年的学费为24900美元,而州内的学费为7770美元。
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负责全球事务的副校长乔希·戴维斯(Josh Davis)说:“我们可能不会完全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这就是新的现实。”
十多年来,中国一直是美国最大的留学生来源国,中国为美国大学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学费,以抵消美国国内学费下降和公立大学资助减少的影响。根据美国国际教育协会《门户开放报告》跟踪和统计的数据,在疫情导致留学人数下降之前的2019-20学年,中国公民占在美留学人数的35%,贡献了159亿美元的经济价值。
许多因素导致中国学生到其他地方寻求高等教育。现在,如果美国学校找不到其他国际学生,随着联邦疫情救济资金耗尽,财政打击可能是毁灭性的。
中国学生留学目的地。美国呈逐年下降趋势。
中国学生不得不应对与新冠疫情相关的严格旅行限制,包括美国驻中国使领馆暂停签证服务,他们因此面对的障碍千头万绪。此外,学生们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他们对新冠高企的死亡人数、枪支暴力、反亚裔种族主义以及美中关系恶化的报道感到震惊和恐惧。
许多人提到了时任总统川普在2020年发布的一项命令,该命令禁止与军事相关实体有联系的中国研究生和研究人员进入美国,称美国学校显然不欢迎他们。多所大学的管理人员表示,签证限制导致申请被拒绝,即使是那些没有明显军事关系的人也可能碰到这种问题。
拜登政府于2021年5月恢复了对中国学生的签证处理,并公开表示,美国欢迎中国学生,但并没有推翻川普此前的总统令。
禁令看似十分武断任性,这让一些中国学生对美国的观感变差了。“很多人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来自台州的21岁工科学生阿曼达·吴(Amanda Wu)说。“他们感到不安全。”
吴同学说,她在中国读大二级时就开始准备申请美国的研究生项目。但她说,在看到她大学里的每个人都拿不到美国签证后,她放弃了上哥伦比亚大学或康奈尔大学的梦想,转而准备去多伦多大学。
美国大学的官员说,对那些疑似与军事项目有关联的学生关上大门,令更广泛的学生对美国大学的兴趣降低,想要扭转这种情绪将非常艰难。
印第安纳大学负责国际服务的副校长约翰·威尔克森(John Wilkerson)说:“对学生来说,他们免不了会受到这类信息的冲击。我认为它在各个层面都产生了有害影响。”
参观印第安纳大学的人群,该大学表示,美国的政策对入学产生了影响。
学校数据显示,该校在2022年春季招收了近1600名来自中国的学生,不到2015年的一半。印度已超过中国,成为该校最大的留学生来源国,印度学生的急剧增长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来自中国的损失。
媒体报道也带来了一些影响。在许多中国留学生的心目中,美国现在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新冠疫情处理不力,暴力横行。
中国教育公司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6月份的一项研究显示,安全问题现在是影响中国学生出国留学决定的第二大因素,重要程度仅位居教育质量之后。
27岁的奥迪尔·钭(Odile Dou)曾是新罕布什尔大学的一名本科生,随着美国新冠病例增加,她于2020年5月回到了中国。今年夏天,她决定不回美国上学,她解释说,她担心中美关系恶化,另外认为如果出国后再回中国,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和费用压力。
此外,教育顾问说,随着中国大学在全球排名上升,在国内外的一些雇主眼中,中国学生对于留学的选择已经更加挑剔。在最新的《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全球排名中,中国两所顶尖大学——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并列第16位。
在中国国内以及新加坡和英国等地,中国学生已经有了更多的选项,对于这一点,佩珀代因大学(Pepperdine University)位于加州马里布的格拉兹道商管学院(Graziadio Business School)等商学院已经有了直观的感受。2017年,该学院有近360名中国学生,占国际招生人数的四分之三。今年秋季,该校预计将有不到200名来自中国的学生,这在一定程度上归因于来自海外的竞争加剧。
佩珀代因国际学生服务办公室主任布鲁克·奥唐奈·米切尔(Brooke O 'Donnell Mitchell)说:“在加州这个美丽的地方,我们当然拥有有利的条件。但招生确实困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