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一贯皮实,小伤小病挺挺就过去了。患阑尾炎之前从未住过医院,但也曾去医院看过病人,印象中窗明几净,安静祥和,全然不像国内乱哄哄的,嘈杂混乱,到处是人。深感发达国家的医疗条件就是不一样。
生活中,年度体检抽血时,也曾经历过活泼可爱欢快如小鹿的黑人姑娘把我两只胳膊轮番数针都扎到乌紫烂青鼓大包依然找不到血管。我没说二话,看她年轻一直鼓励她再试,没关系,没想到她倒先哭了起来,抱怨我人并非小巧玲珑,怎么血管就那么细小到怎么也找不着。好像都是我的错。她把我撂在那儿,兀自去了卫生间。结果来了个菲律宾姐姐一针见血解决问题。我说的是事实,不涉种族歧视,望大家不要敏感。我理解年轻人有一个学习过程,这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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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差点送命的事发生在2019年秋。事发的头一天我随我们社区的老年协会一行近五十人乘坐包来的校车一日游。上午多伦多动物园,中午在园内野餐后,下午进城到女皇公园参观安省议会大厦。
一天玩两个地方,安排紧凑,虽然有点累,但一大帮子老年人难得凑到一起,大家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似乎都忘记了年龄和病痛,玩得很开心,很尽兴。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肠胃不舒服了。没胃口,没力气,一天也没吃完一个蒸鸡蛋,还差点都吐了。我和家人都以为是玩得太累,野餐时大家又分享和互相品尝各自的食品,可能是吃到什么不对的食物了。因为实在不想动,加上没有预约,也没去看家庭医生,自行服用了一些家中常备的藿香正气丸。心想睡一夜就好了。
谁知肚子越来越疼,到了夜里两点我已经疼到汗湿衣衫,自己感觉马上就要挂了,这才打了911要了救护车去了就近的“思多福”医院看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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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下半夜,又是救护车拉去的,且看我的样子就是命悬一线,死去活来,急诊值班医生在做了一些常规的问诊听心脏量血压血糖验血常规什么的之后就给用上了止痛针。
我这人平常痛感神经就比较迟钝,止痛针药发挥作用后疼痛缓解,我又能谈笑风生,像没事人一样恢复了常态。
在那儿观察到正常上班时间,医生看我体温只是低烧,白细胞淋巴细胞什么的都不高(过后我知道一些年老体弱者即便有炎症肌体也会不能适时反应,可医生应该知道!)而触诊的痛点是按哪儿都痛(其实是已经穿孔了!),不是阑尾炎典型的右腹部疼痛,加上我的陈述自以为肠胃不适(我好后悔),医生也说看来就是。结果遵医嘱做了个CT,等到出了结果,医生说没什么,就是肠胃感冒,可以回家去休息了,没胃口就不吃或少吃但一定要多喝水,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就没事了。
谁知吊针一拔,还没来得及叫车离开医院,我疼痛再次发作几乎昏了过去。这下急诊医生可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叫再去做个加强CT,我们普通人也不懂为何第一次不是加强CT。反正到达医院十二小时后的加强CT让医生看到了症结所在:阑尾穿孔,腹腔感染!于是立即安排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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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就被推到了手术室,实施了全麻微创手术,切除阑尾并清理腹腔。本来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一两天即可出院,而我却在常规阑尾手术腹部三个洞之外又加一个大洞,为的是清理穿孔后造成的大面积污染。过后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躺在病床上醒来时看着腹部插着的不时就因太满需要清空的引流瓶心中五味杂陈:亏得手术成功,不成功我就没命了!
过后有一个多月我都因手术和抗菌素的副作用胃口全无,体重急速下降,吃不下饭,走不了路,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提前进入了风烛残年。好在当时没离开医院,算是捡回一条命。如果当时就回了家,就算再去医院也会因穿孔时间太久而没命了。因为统计数据表明,加拿大70岁以上老人患阑尾炎各种原因造成的死亡率达20%之高。
我庆幸自己还活着,也希望其他人不要被误诊。呼吁医生们多积累经验,用心诊疗,不要过度依赖检查化验而贻误病情,拖延时间,造成病人不必要的痛苦甚至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