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国务院点名了三个省的几个地方,原因是因为过度防疫。

印发警示通报的是国务院物流保通保畅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集中的问题就是对往来物流车辆的过度检查,包括这几个地方:河北张家口,安徽安庆、合肥,陕西商洛。



图/网络

过度防疫的手段也各有特色。比如不论是否持有48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都要求重新做一次“核酸检测+抗原检测”,比如对于低风险地区来的也要查48小时核酸,再比如对来自涉疫地区的车辆一律劝返。说白了,就是在规定之外,自己加道码,这种现象人们也见多了。

有意思的是,这批点名的城市里,有的之前还高调宣布“大大方方地来”,知名度一夜暴涨。没想到也在过度防疫,还成了一个典型。这说明还是要听其言观其行,怎么说意义不大,关键还是看怎么做。

其实老百姓看怎么做意义也不大,还是要指挥棒能看到。如果地方层层加码、以邻为壑,防疫手段张牙舞爪,却没有任何处理与惩戒,这就相当于变相的鼓励。

所以,这次国务院通报是个好现象,这也是近期少见的点对点地针对地方做出的批评。这最起码传递了一个信号,防疫手段不能随心所欲,有一根红线还是在那的。

当然,估计这些手段都不算独家,恐怕不少地方都有。实在是希望其他地方看到了,能够有所反省,对照着这个标准改一改。

01

比防疫手段滥用更过分的,就是防疫手段乱用,这两天的一个新闻,已经直接刷新认知了。

今年4月起,河南4家村镇银行出现兑付难,取不出钱的储户多次到郑州讨说法。结果这些储户一到郑州,河南健康码却纷纷变成红码。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可言。



▲一位储户与防疫工作人员的通话录音

有人拨打热线郑州市12320卫生健康热线,电话里是这么回应的:

“像您这个村镇银行的问题,我们这边已经接到了很多市民的电话,我们这边是没办法解决的,我们不太清楚是哪个部门进行的赋码,如果有问题可以直接到国务院平台投诉。”

诡异的是,当地有人跟储户说,只要离开河南健康码就能转绿。有人试了,还真的就是这样,精准的大数据,让他在红绿之间穿梭自如。

事件曝光之后,舆论大哗。用来防疫的健康码,完全被异化,就是网络戏称的“储户码”。防疫手段,被拿来解决社会问题、封堵维权,这实在令人后怕,也赋予了个别部门几乎完全不受控的权力。

只要看不顺眼的民众,根本不用任何司法程序,只需要在码上小动手脚,就可以将他彻底封死,让他寸步难行。



图/网络

截至目前,在全网批判之下,“储户码”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谁做的主,过了哪些程序,合法性依据是什么,目前仍然没有明确的解释。

02

说实话,疫情发展到今天,套用一句严肃媒体爱说的话,“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防疫经验”。现在,也应该到了梳理经验的时候了,什么措施能用、什么不能用,该什么时候用、该怎么用,应该有个系统性的规范了。

此刻,不能再任由一些地方狼奔豕突,拿各种措施来做社会实验了。老百姓不是小白鼠,经不起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

说来令人心酸,就在国务院通报点名的新闻评论区,点开一看,都是各个地方的网民爆料自己遇到的过度防疫。能看得出,有的人几乎已经声泪俱下了。



图/微博

说实话,这些网民爆料,如果都属实的话,可能被点名的三个地方都不算典型,甚至都不算严重。密集查验核酸、低风险一律劝返、无理由自费隔离,什么样的措施没有呢?

6月5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公布了“九不准”,包括不准随意将限制出行的范围由中、高风险地区扩大到其他地区,不准对来自低风险地区人员采取强制劝返、隔离等限制措施等等,目的就是防止简单化、一刀切和层层加码。

03

其实仔细想想,有一句常识是不是都快忘记了——法无授权不可为。

对于公权力来说,没有规定都是不能做的。现在是法有禁止不可为,已经是退而求其次了。

别忘了,现在的一个中心任务是“稳住经济大盘”,这种过去罕见的表述,已经在说明面临的经济压力。“大盘”,不是哪个层面、哪个行业、哪个领域,这是全局性的、全方位的。



▲郑州车站进行扫码登记(图/网络)

现在这些层层加码、滥用乱用的防疫措施,就是在晃动经济大盘。人员、物资流动成本被急剧抬高,各地之间以邻为壑,过去国内市场引以为豪的优势——完善的产业链分工、巨大的国内市场,都可能在这种措施之下一个一个消失。

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局面,如果经济不稳,将会打破所有人的预期。不光是惦记养家糊口、赚钱发财的老百姓,地方财政、构想蓝图、发展规划,曾经让人热血沸腾、豪情满怀的一切,可能都会变成令人怀念的一切。

谁都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对于监督机制和舆论来说,可能还得像打地鼠一样,一个个去敲打那些过度防疫的地方。这很不容易,但这件事必须做。

任何大盘,一个毛细血管都可能给堵上,那些乱伸的手,必须不厌其烦、不惮辛劳地一个个按住。